米朵抿著唇認真看著。

  這是她自己的作品，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件作品，比起餘嫿的描述，梁韻濃顯然更加專業，也更加嚴苛，可對米朵來說，這樣陌生又中肯的評價，反倒比起純粹的安慰要好很多很多。

  等梁韻濃評價完畢後，米朵猶豫了一下，從自己手機上傳了另一張照片過去，然後重新發送給梁韻濃，問：“那這件呢？你覺得怎麽樣？”

  她這張照片，正是曾經蘭心仿照自己這件作品做出來的設計品之一，隻是這件設計品並沒有進行推廣而已。

  梁韻濃這一次發來的評價很快，而且隻有一個字：爛。

  後來可能覺得這樣不是很中肯，然後補充道：“上麵那件作品擁有的製版跟縫合問題，這一款完全沒有，但這並不能算是優點，設計差沒有救，建議不買。”

  米朵咬著下唇不說話。

  但梁韻濃並不知道對麵是米朵，猶自發著消息：“嫿嫿，聽說今天你們去溪水參觀，感覺怎麽樣？其實我也對溪水很有好感，如果你下次去的話，可以帶上我，我還可以給你講解一下設計品。”

  等發完以後，梁韻濃發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米朵把手機遞給餘嫿，餘嫿看著梁韻濃的回複，微微笑了一下，越發覺得這位原著裏以高冷著稱的女主是很可愛的女孩。

  她給梁韻濃發了消息，說等回去再說。

  然後收起手機看向米朵。

  “聽說你父母是設計行業跟這個圈子裏很有名的人物，你在選擇這家公司的時候，他們沒有給你參考意見嗎？”餘嫿不解。

  小公主這個稱呼，但凡坐實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餘嫿是夏菲菲或者米延，有人這麽欺負她女兒，她絕不會讓這人好過，但米朵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像一個沒人照顧的小可憐。

  米朵沉默了一下，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他們，不要我了。”

  餘嫿皺眉：“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周歲。”米朵說。

  餘嫿的眉頭皺的更深，她拿出手機搜索網上關於米朵的資料，看到她的官方資料是19周歲，按理說，在前年加入溪水的時候，還沒有成年，但是去年發布作品的時候剛好成年才是。

  但她本人的真實年齡怎麽這麽小？

  “你監護人是誰？”餘嫿問。

  “我爸爸。”米朵的頭低的更甚。

  “你來溪水工作室，你爸爸知道嗎？”餘嫿已經無法理解這位父親。

  “知道。”米朵說：“他不在意的。”

  餘嫿捏了捏手機，對米延這個人充滿了十分討厭的情緒。

  “謝謝你，姐姐。”米朵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剛才的脆弱反倒一掃而空：“既然我的作品沒有問題，我會好好練習基礎功，成為更優秀的設計師。”

  餘嫿張了張口，沒有說話。

  她想問，你爸爸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對你會是這種態度。

  但她對米朵的事情涉及太多，本就是不應該的，隻是這個小姑娘身上的事情太反常，也太別扭。

  “等我賺錢的話，就送你禮物，或者我能自己親自設計設計品的時候，就送你禮物當做感謝，今天謝謝姐姐了，那我們下次再見啦。”米朵從椅子上起身，誠懇的對餘嫿做出感謝。

  “這不算什麽。”餘嫿笑了笑，看著她準備離開的背影，還是忍不住道：“喂！”

  “嗯？”米朵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你自己小心一點吧。”餘嫿道：“至少對那個蘭心多些防備。”

  米朵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後她遲疑了一秒，問：“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她的眼神微微閃爍，帶著幾分無助跟難過。她長大到現在，並沒有多少防備別人的能力，甚至連基本的感知惡意都做不到。這讓她覺得挫敗。

  餘嫿聞言，也覺得挫敗。

  她覺得，如果今天她不跟米朵聊這次天，不給她分析蘭心這個人的別扭之處，她可能還會傻乎乎的信任這個蘭心。

  如果不是她最後喊住米朵，提醒她防備，她可能回去以後也還是跟以前一樣，知道蘭心不懷好意，但連防備的基本辦法都沒有。

  餘嫿無奈拿出隨身攜帶的便簽紙，在上麵寫下品牌的名字跟地址，然後走到米朵麵前，遞給她。

  “這是一個錄音筆的品牌，在蘭心要求你做一件事的時候，你把他對你說的話錄下來。在其他人欺負你，為難你，或者說你壞話的時候，也錄下來。錄音不要放在明顯的地方，還有，你不要把所有設計品都交給蘭心。”

  “在他要對你的設計品進行處理的時候，錄下來他說的話，還有，能拒絕盡量拒絕，但不要讓他發現你對他的防備，如果感覺比較危險，就順著他的意見。”餘嫿也不知道這樣的囑咐有沒有必要，但這個小姑娘，渾身都有一種讓人不放心的感覺。

  “好。”米朵接過那張紙，看著上麵的品牌標誌跟地址，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抬頭問餘嫿：“這個錄音筆貴嗎？”

  餘嫿怔了一下，笑了笑：“不算太貴，我送你吧，你先在這裏等一下。還有，這張紙先給我。”

  米朵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把那張便簽紙遞給了餘嫿。

  餘嫿兩步走到門口，跟站在一旁的周晗招了招手。

  “少奶奶，怎麽了？”周晗問她。

  “你幫我去買個東西。”餘嫿道。

  “行。”周晗二話不說，拿著紙條離開。

  這裏算是市中心，有專用的電器店，而且周晗本就摸清了這一片地形，甚至比餘嫿更加了解。

  他用了不到五分鍾就買回來了錄音筆。在餘嫿把錄音筆交給米朵後，跟這個小姑娘告別。

  “少奶奶，回去嗎？”周晗問。

  餘嫿點頭。

  等兩人打車途中，餘嫿問周晗：“你對溪水這家公司了解嗎？”

  晏氏集團雖然涉及的產業比較多，但也有主要支柱產業。其中時尚所占的比重甚至算很重。

  周晗算是晏戎的助理，對市場的局勢應該也很了解才是。

  周晗聞言，點頭：“還可以。少奶奶是想問關於米小姐的事情是嗎？”

  “她的事你知道？”餘嫿詫異。

  “我調查過。”周晗道：“曾經晏氏集團的產品，有一期代言候選人之一就是夏菲菲。最後綜合調查結果以後，沒有選定她成為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