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第3章
作者:常山漸青      更新:2020-12-15 08:47      字數:2727
  “嗯,這個倒還可以,”尋柳繼續笑著點頭道,誓將傻裏傻氣進行到底,越看越像一朵不小心開在秋天裏的梅花,“因為酸棗子身上全是刺,這個和你比較符合——”

  “怎麽,我哪裏刺到你了嗎?”桂卿神經質地問道,以配合她的神經質,因為他覺得她確實有點神經質,不然不會那麽傻。

  “嗯,隻是有時候吧,你說話不太注意,就會在無意當中刺到人家,而你自己卻感覺不到,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她用肯定而又溫存的語氣回道,這回說話倒是知道斟酌著點了,看來他的刺還是有用的,至少是讓她的心思開始向複雜的方向發展了。

  “哦,是嗎?”他有些生硬地謙虛道,同時帶著非如此表達不可的勉強勁頭,到底是心不甘,意難平,“那以後我可得注意一下,省得傷害了別人自己還不知道,那樣可就不好了。”

  “嗯,謝謝你善意的提醒。”他像個文明人一樣說道。

  她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也算是報仇雪恨了吧。

  她這嫣然一笑又在他心中升起了一個別樣的暖暖的太陽,照得他渾身上下異常的舒服快慰,使得他想要馬上親近一下她,甚至是長期地隨意地親近她的願望瞬間變得更加強烈而不可遏製了。熱血青年的血管裏總是充滿著滾燙的熱血的,且隨時處於可以英姿勃發的狀態。

  “你這麽愛笑,是不是笑話聽得太多了呢?”他問。

  “沒有啊,我沒聽過多少笑話啊,”她疑惑不解地回道,並不覺得他的話裏有什麽別的意思,皆因她還沒修煉到那種能隨時隨地洞察他內心活動的程度,“我真的很愛笑嗎?我沒覺得啊。”

  “噢,對了,是不是在你眼裏,我看起來很傻呀?”她終於醒悟了,於是連忙傻笑著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他趕緊擺著手解釋道,唯恐她誤會得更深,盡管這其實並不是一個誤會,因為她在事實上已經開始誤會他了,這是純粹的智商問題,而不單純是個感情問題,因而難以直接言明,必須得盡快妥善地解決好才行,不然的話就會越描越黑,“我完全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特別地欣賞你這一點,愛笑是個好習慣,人人都喜歡愛笑的人,而且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我覺得,”他又延伸著說道,此言倒是不虛,也確實是他的心裏話,她能準確地感受到,“你的生活一定過得比較大多數女孩都順當,都幸福,所以你才會不由自主地笑得這麽甜,這麽勤,還自己感覺不到什麽,很天然的樣子,絕對的原生態,無汙染。”

  “嗯,這一點我倒是不否認,”她甜甜地回道,算是很正式地驗證了他的猜想,“其實,你不知道,俺爸媽平時可疼我了。”

  “以前,我當然不知道了,”他不懷好意地笑了,因為在她麵前他根本就懷不了什麽好意,“不過呢,從今往後我倒是很想知道知道,就看你願意不願意給我這個長期知道的機會了。”

  “有沒有這個機會,決定權並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你身上,明白嗎?”她很機智地答道,看起來非常罕見。

  她的話讓他馬上就想到了周星馳主演的電影《武狀元蘇乞兒》裏蘇乞兒對皇上說過的那段話:“丐幫有多少弟子不是由我決定的,而是你決定的。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使得國泰民安,鬼才願意當乞丐呢!”雖說如此,他還是以為這不過是個巧合罷了,她應該不會看過那個電影的,因為那不符合她的氣質與性格。

  “怎麽會不明白呢,你都說得這麽直接了。”他笑道。

  “你忒貧了,”她高興地抱怨道,“油嘴滑舌的。”

  “不對啊,我從來都是非常莊重老實的,怎麽一和你在一起就不知不覺地變得油嘴滑舌了呢?”他頗為不滿地說道,盡管臉上依舊還是笑著的,依舊還是充滿無限幸福感的,“這恐怕不大對頭吧。”

  “我不大明白。”她怯怯地說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唄,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啊?”他有點不耐煩地回道,然後又頗為不服氣地辯解道,“另外,我覺得我應該屬於那種見了女孩子都不知道怎麽張口的人,不應該給你留下這種印象啊。”

  “嗯,你這麽說,我確實有點想不通。”他模仿她的語氣道。

  “好了,我就是閑著沒事給你開個玩笑唄,你又何必太在意呢?”她格格地笑道,一看就是毫無心機的清純樣子,“我可不像你,有那麽多的心眼子,簡直像個馬蜂窩似的。”

  “不是的,”他大膽地看著她的眼睛,那兩汪淺淺的淡藍色的湖水,裏麵無魚也無蝦,無草也無藻,誠懇而又認真地說道,“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很在意,真的,騙你是小狗。”

  兩人隨便又卿卿我我地聊了一會,他便由著兩人約會這事又想起了關於三老笨見麵的故事,便主動給她講了起來。他想把兩人之間的距離再拉近一些,以便於滿足今後的密切融合之需,因此需要下功夫來談點有意思的東西,就像需要不斷地拿石頭把一個縫隙明朗的深穀填平一樣,唯有如此,愛情的大廈才有堅實的感情基礎。

  “俺莊上有個家夥叫三老笨,”他興致勃勃地講起了,這回確實連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了,“他不光人長得醜,而且還有點缺心眼子,多少年了都還沒找著媳婦呢。有一回他從北溝鄉騎洋車子回家,走的是東路,在半山腰那裏正好碰見一個婦女。他光顧著色眯眯地看人家那個女的了,沒留神把人家的洋車子給剮了,差點把人家那個女的給剮倒。結果呢,這家夥不光不主動地給人家賠不是,反而張開那個爛嘴頭子,淨撿難聽的話罵人家,把人家那個婦女愣是罵哭了。”

  “那後來呢?”她好奇地問道,知道這隻是前奏。

  “後來他就逍遙自在地回家了,”他繼續講道,盡量把故事說得清新脫俗一點,“他剛一回家,就有個鄰居來告訴他,說是給他又介紹了個對象,下午就來家裏見麵,讓他提前準備準備。這家夥一聽,可高興壞了,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就和過年一樣趕緊忙裏忙外地拾掇起來,還把自己好好地捯飭了一番,好給人家留個好印象。”

  “見麵怎麽樣?”她又問,表情可愛死了。

  “哼,別提了,”他忍不住笑道,因為要講到關鍵地方了,需要他表現出特定的表情來才行,“結果下午來見麵的人就是上午他剛罵完的那個女的,你說巧不巧?”

  “噢,是夠冤巧路窄的,”她也跟著嘻嘻地笑道,這表明他的故事講得還是很不錯的,效果達到了預期目標,“不過呢,說來也活該,誰叫他隨便罵人的,這就是報應。我最煩張口就罵人的人了,尤其是男的,更不應該隨便罵人。”

  “是啊,”他得意而又詭異地笑道,肚子裏包藏著不知多少禍心的樣子,“所以說,要是在外邊碰到不認識的人,尤其是異性,可千萬得對人家有禮貌,誰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呢?”

  “嗯,你說的是那麽回事。”她沒領會他的意思。

  “比如說,”他索性說明了,真有點為她的智商著急,“在外邊吃菜煎餅的時候,碰到不認識的女孩子,該讓讓的趕緊讓讓。”

  “噢,原來你想說的是這個呀,”她剛一明白過來就立馬握起拳頭作勢要去捶打他,並帶著喜悅的惱怒之意言道,“怪不得你要提什麽三老笨的事,你這家夥呀,說話原來這麽喜歡繞圈子。”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嘛。”他躲閃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