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找你？這麽長時間？”

  李琪琪剛剛把小思亭哄睡著，疲累的身體還未來得及歇息，張凱就回來了。

  “嗯。”

  張凱應著聲，唇角微微顫動，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把情況和李琪琪說清楚。

  “你做得對。”

  談及趙子強欲付一個億買凱琪破產，李琪琪居然一丁點兒猶豫都沒有。

  “你就不動心？那可是一個億哎。”

  “一個億是多少老娘沒見過，但老娘知道吃飯不過一碗飯，睡覺不過一張床，錢雖好也要正大光明的賺。”

  李琪琪說得潑辣，但是句句在理。

  “太好了。”

  麵對如此誌同道合的妻子，張凱一把摟住李琪琪，別看平時嘴上不饒人，關鍵時刻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抱久了，李琪琪麵色緋紅，好一陣甜膩後她才說道：“你那位大哥不是什麽好人，說不得會使出什麽手段對付你，要小心了。”

  “他能做什麽呀？”張凱不以為意，趙子強再怎麽說也是從小到大的哥們兒，難道還能不顧道義向自己下手不成？

  “人在錢麵前什麽事做不出來？”

  “你剛剛不是說錢雖好也要正大光明的賺嘛？”

  “我這麽想，人家可不一定這麽想。”

  “那他也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張凱很自信，十幾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

  “反正你小心點就是了。”

  張凱答應了。

  “你買輛車吧。”李琪琪突然說。

  “啊？”

  張凱倒不至於缺買車錢，但是他一直覺得用不上，公司有車有司機，平時沒事也不需要開車。

  “今後上下班全都開車，有事情也好跑得快一點。”

  “你不會真的覺得大哥會害我吧……”

  “小心無大錯。”

  “好好！”

  張凱不想在這些非原則問題上和李琪琪爭個沒完：“明天上班我就去逛車行。”

  因為琪琪的堅持，張凱買了一輛車，檔次不高也就是捷達，好在是高配，動力十足，平時開著它上下班倒也方便。

  宋雨姍曾在和光大廈租了間辦公室，因為縮減開支，辦公室退租了，如今的張凱就在新北市場找了間小屋子辦公，這裏原本是新北商戶委員會的辦公地點，如今張凱回來了，雖然還沒定論，不過他已經是新北商戶共識的會長，坐在這裏辦公正好符合身份，屋子雖然小了點，但是從門出來就能看到一二樓全貌。

  重新接手凱琪可不等於一帆風順，盲目的擴張留下的是個爛攤子，別看帳麵上全國各地開了一百七十多家分店，實際能夠接受總部管理的不過十五家，即使這樣，翻看賬本。

  “本季度盈利一百五十萬。”李琪琪說。

  張凱大跌眼鏡，根據他最近的學習成果判斷，公司粗放式管理到這種程度隻要不負利潤就算成功了，沒想到還能盈利，國內的市場太好了，尤其是紡織品，需求多元化，消費能力強，不誇張的說，隻要是家店就能賺錢，真得感謝這個市場，感謝這個時代。

  “你是感謝改革開放了，可我們家是倒了黴了，這點兒利潤怎麽夠股東分啊？”琪琪抱怨著。

  的確，張凱接手凱琪後承諾過，要讓大家賺到錢，一百五十萬雖然不是小數，可是一旦按股比分紅就少得可憐了。

  商人要是賺不到錢，分分鍾和你絕裂，到時候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倒黴的還是大股東，照現這種情況看，不出仨月，準得有人倒戈。

  “必須得想辦法規範經營。”

  “規範經營有用？”

  “有用！”

  夫妻倆正在辦公室商量著事情，突然有人闖了進來，這人認識，也是新北的股東之一，隻見他一臉神色慌張的說。

  “不好了，彪哥被打了。”

  王彪子本名當然不叫王彪子，不過早年闖蕩買賣起個嚇人的名號不受欺負，這位曾經的靠打架出名的行霸竟然在新北市場挨了打，誰這麽大膽子？

  張凱出去的後還真嚇了一跳，市場樓下已經打開了鍋，不知道哪裏來的人個個手持家夥，見人就打見攤位就砸，別說商戶，就是保安也躲得遠遠的。

  “快報警！”

  張凱大喊著衝了下去。

  李琪琪慌忙拿出電話撥了幾下然後哭喪著臉喊：“沒信號……”

  新北市場是老式的棚式建築，手機信號進不來，關鍵時刻就倒了黴，這些來路不明的人關死四門是早算計好的。

  樓下一片混亂，攤位被砸，批發的衣服散落得滿地都是。

  躲過兩個人的襲擊，張凱發現這些人都是職業混子，新北的商戶雖然彪悍了些，但畢竟是商人打架不下死手，可這些人不一樣，手裏拿著開山刀和大卡簧，逢人就砍，見人就捅，下手十分有分寸，專向不是要害的位置招呼，雖然不致命，但是滿場血淋淋的十分駭人。

  必須打出去。

  張凱第一時間下了結論，想到這兒，手裏再也不客氣，從攤位上抽出搭衣服架子的鋼管，見到凶徒便是一棍子。

  一寸長一寸強，鋼管堅硬，張凱的身手十分了得，對付這些流氓動作幹淨利落，逢人一兩下解決戰鬥，他朝著人最多的地方衝了過去，靠著一根鋼管硬是把十幾個流氓打散，這才在商戶自救的隊伍裏見到了渾身是血的王彪子。

  “彪哥，沒事兒吧。”

  王彪子後著肚子表情極為痛苦，他的小腹正汨汨的向外流血，額頭也被打破。

  “衝出去，報警，叫救護車。”

  在張凱的號召下，十幾個小夥子撿著鋼管、板凳條等隨手能拿起來的東西向外衝。

  一頭獅子帶領下的綿羊能戰勝一頭綿羊帶領下的一群獅子。

  張凱一來，這些人有了主心骨，架起王彪子往大門衝，流氓們雖然凶，但是打著打著便沒了組織，誰敢阻攔，一通鋼管招呼，幾個照麵下來他們一群人還真衝到大門口。

  “不好啦！他們往二樓衝啦！”有人喊道。

  “什麽！”張凱急了，琪琪還在二樓呢，剛把王彪子護送出去，他拎起鋼管又衝回去。

  “跟著凱哥衝回去啊。”

  “保護嫂子！”

  還真有血性青年跟著他殺了回去。

  流氓頭目見到大門破開了，知道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招呼著手下趕緊從別的門撤退。

  那些上了二樓的就慘了，被張凱等一群青年堵了個正著。

  市場莫名其妙被砸，多人受傷，商戶們莫名其妙挨了這頓打，貨物損失還沒計算，想來損失不小，幸好對方有顧忌，沒在市場放火，不然真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正憋著火的商戶，見到倉惶逃竄的小流氓，冤家對頭又是一頓大棒子。

  “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張凱阻止及時，三個沒來得及跑的小流氓抱頭蜷縮在地上，那模樣煞是可憐，他心底唏噓，明明是可憐人，為難起別人卻凶得很。

  門外，警笛聲大作，公安幹警終於趕到了。

  李琪琪突然推開辦公室的門，一手指著窗戶大喊：“後門，人順後門跑啦！”

  聽到妻子中氣十足的喊聲，張凱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想起受傷的王彪子。

  趕到大門外時，救護車還沒來，王彪子通身都是血，最嚴重的小腹，用衣服堵住還時不時往外冒血。

  “彪哥，感覺怎麽樣？”

  王彪子咬著牙閉目搖搖頭說：“還撐得住。”

  張凱略略鬆了一口氣。

  王彪子用盡力氣說：“張凱呀，我知道你為難，不過這個時候要挺住啊。”

  張凱沉默了，他知道王彪子指的是什麽，這件事和趙子強脫不開關係，他是衝著凱琪公司的其它股東去的，也試圖讓自己服軟。

  “這場麵我見得多了，有些事撐一撐也就挺過去了，你放心，新北的老兄弟不會拆你的台。”這句話用了王彪子太多力氣，說罷王彪子閉上眼睛沉喘息。

  救護車終於來了，專業的醫護人員把王彪子送上車，望著遠去的車輛，張凱呆立在原地，他以為這隻是一起普通的商業行為，可是對方竟然使出這種手段，早就聽袁明吹過耳邊風，說趙子強辦事心黑著呢，想想袁明當時報信兒的時候怕成那個樣子，再想想妻子的忠告，後背冷汗淋漓。

  自己太大意了……

  此時的和光大廈22層，趙子強站在大落地窗前，眺望著新北市場方向。

  記得這裏從前是眺望城市風景最好的地方，而現在對麵正在建的高樓擋住了視線，這裏已經不夠高了。

  他抽了一口雪茄，吐著煙圈，純古巴雪茄的口感，還差一杯白蘭地，那可是神仙也換不來的滋味。

  一個人推門進來。

  “有人被抓了？”趙子強頭也不回地問。

  “嗯。”

  進來的男人說話甕聲甕氣的，一隻左眼從上到下留著一道刀疤，看起來十分凶悍，可就是這麽個人在趙子強麵前卻十分卑微，

  趙子強身高不如對方，身手不如對方，能夠以上位者自居，靠的是金錢，隻不過，現在才有幾個錢？富人和富翁差著量級呢。

  “你的人被抓了嗎？”

  “被抓的都是生瓜子，啥也不知道。”

  “很好。”趙子強抽開抽屜，看也不看抽出一疊錢甩了過去。

  刀疤臉很高興，接過錢笨拙的行了個禮走了。

  趙子強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這怪自己狠嗎？那可是幾個億，別說打人就是殺人也有人肯做了，他趙子強怎麽能輕易放下呢，不過看樣子這一次並不順利，沒關係，本也沒打算一次成功，多來幾次就好了，不過話說回來，老老實實拿一個億不好嗎？

  張凱呀，還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