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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9754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趙雲和典韋經過激烈激鬥。此時的典韋,身上已經被捅出了好幾個偌大的窟窿,一身鮮血橫流。

  典韋突然不顧傷痛回馬衝向袁熙,恍如剛剛從地獄中奔出的戰士,喘著粗氣怒視著袁熙,直令袁熙心驚膽寒。

  適才不曾插手的許褚見狀,急忙奔赴到了袁熙的麵前,橫在了袁熙的麵前,將典韋與其擱置開來。

  “典韋?!”袁熙大吃一驚,急忙出口驚呼。

  典韋此刻身負重傷,似是隨時都會遙遙墜落,但他卻是不管不顧,回身一躍,從自己奄奄一息的戰馬上跳到了曹操的戰馬之上,接著將曹操的屍體往腋下一夾,單手持戟,回身就奔著圈外殺去,一邊殺一邊高聲怒吼。

  “河北鼠輩,都給我滾開!擋我者死!”

  此時的典韋,正應了回光返照四個大字,他的戰馬和戟鋒過處,袁軍便如潮水般的退避,紛紛散開,私下躲閃。

  “攔住他!給我攔住他!”袁熙焦急地吩咐麾下的袁軍士卒:“攔不住就用弓弩射,不能讓曹操和許褚跑了!”

  袁軍士卒的弓弩手紛紛舉起手中的長弓,衝著許褚便是一陣亂射!

  耳聽四周有弓弩聲響,許褚卻是猛然一使勁,將曹操屍體按在了胸前,然後俯身在其身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曹操屍體擋住了箭雨,但見他的背後連中十餘箭,卻依舊是使勁的駕馬,不讓馬停,然後飛身衝突袁軍的包圍圈而走,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了袁軍的眼簾之中。

  這一下的突起之變,將以袁熙為首的所有人,全都給弄蒙圈了。

  “怎麽個情況?”半晌之後,方聽袁熙喃喃地對著手下言道:“這怎麽個情況?!怎麽能讓他跑了呢!操!趙雲,我讓誰拖住典韋來著!趙雲呢!趙雲!”

  一陣緩緩的馬蹄聲響,卻見趙雲低著頭來到了袁熙的麵前,他自知理虧,也不出言解釋,隻是悶著頭不聲不語。

  “你怎麽看的人?我又沒讓你殺典韋,就是讓你拖住他,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麽?”

  趙雲聞言,長聲一歎,道:“那典韋實在是遠非常人,見曹操危機,竟然不顧我在麵前,就直奔著曹操前去,我乘機在他身上連刺了七槍,槍槍都可取人性命,但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就是一個勁的奔著曹操跑,直如不死之身一般,實在是令人驚詫!”

  “不死之身?扯淡!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所謂的不死之身,他中了你七槍,死在必然,那肯定就是硬撐著一口氣,穩當跑不遠,傳令三軍給我追!趙雲,你為先鋒,若是不拿下典韋,我拿你是問!”

  天上不知不覺之間下起了蒙蒙細雨,典韋在奔往譙縣小道上極速的駕馬,他的鮮血順著腋窩和臂膀一滴一滴的流到了腋下的曹操屍體和絕影身上,夾雜著雨滴又哩哩啦啦的落在了濕潤的泥土之上,顯得分外嬌嬈奪目,璀璨如花。惟獨蒼白的隻有他那布滿虯須的大臉,分分鍾的抖動。

  奔馳了好一陣之後,典韋終於堅持不住,身形微微一晃,從馬上轟然一聲跌落了下來,天下沒有什麽東西是永遠堅固和長久,這個鐵塔一般的漢子此刻也如同落地飄窗一樣,呼啦啦啦的就要落下他自身的帷幕。

  “主公,對不住......某.....某家好像是不能.....不能搶出您的屍首了.......要死了.......”

  典韋的虯須微微地抖動了一下,眼神彌散自言自語道:“主公......對不起.....典韋辜負您的厚意.....也辜負了夏侯將軍的囑托,某家....立誌要.....為您保駕.....可不曾想.....想.....卻是落到了今天的地.....地步.......某....某家.......”

  說到這裏,卻見典韋的瞳孔猛然睜圓,雙目驟然放大,似是想說些什麽,但偏偏又說不出口,胸口忽高忽低地起伏,顯得格外急促,但最終還是歸往於平息。

  猛將就此與世長辭。

  淒淒離離的雨水在不斷的從天空中往下下,滴落在戰場中的每一個人的身上,讓人因為這場大戰而忍不住的感傷莫名。

  中原之戰後,曹操身死,袁熙雄踞此地,自此一直占據天下諸侯主位的曹操由世間落馬,天下再一次的形成了群雄割據的局麵,亂世風雲再起,風雨飄搖的漢室天下再一次顯得混沌不明了。

  袁熙的帥帳之內,袁熙本人正在一個個的審核著曹軍的一眾高官俘虜。

  這第一個審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個令所有袁氏中人全都恨得牙牙癢的罪魁禍首!

  曹操手下五大謀士之一的程昱,程仲德!同時也是當年指使史渙一箭射傷袁紹,導致袁紹最終含恨而終的罪魁禍首!

  看著一臉漠然不屑,昂首站立在帥帳當間的,好像他不是這裏的階下囚,而是這裏的主人一樣,一身傲骨風姿卓著,絲毫不減當年。

  “程昱。”袁熙緊緊地盯了他半晌,終於緩緩地開口言道:“我想你應該明白,落到我的手裏,你是不可能活命的,這一點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應該更清楚吧?”

  程昱聞言,哈哈一笑,搖頭道:“你父袁紹,當年死在老夫策劃之手,你要殺我替父報仇,乃是天經地義之舉,何必多言?老夫從當年那一策伊始,便始終惦記著這一時刻,今日總算等到了。”

  袁熙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你當年之舉,乃是各為其主,我並不怪你,但父仇卻不可不報,你放心,一碼歸一碼,你死之後,我袁熙絕會不將仇恨牽扯到你的家人和後人身上,這一點你盡管放心。”

  程昱聞言哈哈一笑,搖頭道:“袁熙,你不過是打下了中原而已,切勿太過猖獗,我軍雖然在中原遭到慘敗,但天下群雄實力猶存,孫堅、劉備、馬騰、劉表等輩尚在,想要一鼓作氣的打下他們,你未必能夠如願以償。”

  袁熙聞言笑了,笑的很深邃,很愜意。

  “打不打得下,從今以後便是我的事了,與你這即將作古之人無礙,你不要惦念那麽多,好生上路走你自己的鬼門關,才是正道…….來人啊,帶下去,斬!”

  刀斧手隨即上前,按照袁尚的吩咐將程昱領了下去,至此,曹軍中的一代名臣亦是與世長辭。

  將程昱拖下去之後,卻有另一重臣謀士荀攸被帶了上來。

  荀攸對曹操也是忠心耿耿,任憑袁熙如何說,也是堅決的不肯歸順,但荀氏乃是潁川大族,非尋常人可比,若是任意屠戮,袁熙唯恐會令中原的讀書之人震動,因此權衡再三,隨即決定將荀攸暫且扣押,不與處置。

  另外又有一眾曹臣或殺或降,而後,終於輪到了一位重量級的人物登場。

  當夏侯惇被刀斧手綁縛,昂首闊步的走進帥帳來時,一直站立在袁熙身邊的司馬懿雙眸不由得一亮。朝袁熙暗示性點了點頭。

  袁熙轉過頭,滿臉笑意地衝著夏侯惇拱了拱手,道:“嶽父大人別動怒,我這就給您賠禮道歉。。”

  夏侯惇重重的哼了一聲,將頭一扭,道:“少廢話,可速殺我!”

  袁熙搖了搖頭,道:“殺了你,那不就是忤逆之罪,輕衣知道,也是會怪罪於我的,嶽父大人你可不能陷我於不忠不義之地………要不,您覺得投降這條路怎麽樣?”

  夏侯惇重重地哼了一聲,怒道:“放屁!我夏侯惇堂堂七尺男兒,這輩子直忠心於孟德一人,怎麽會投降於你這混蛋!不可能!”

  “曹操已經死了,你何必為他忠心?難道你就不顧輕衣的心情和感受了?”袁熙皺起眉頭,不滿地問道。

  “後輩自有後輩福,兒孫的事情,我管不了,任憑他們自己處置!”夏侯惇的語氣很是硬朗,絲毫不容侵犯。

  袁熙看著夏侯惇的表情,終究是長聲一歎,擺了擺手道:“拉下去,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對他無禮,知道了麽?”

  “諾!”

  夏侯惇走後,司馬懿笑著走到了袁熙的跟前,低聲道:“怎麽,主公對你這嶽父大人沒轍?殺不得打不得罵不得,隻能這麽幹養著?”

  袁熙不滿地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說咋整?”

  司馬懿嗬嗬一笑,道:“正所謂疏不間親,別看你管他叫丈人,但他自姓夏侯,你自姓袁,等將來尋個機會,找你新納的夫人夏侯輕衣親自來勸降於他,婦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不信這老頑固心不軟,不肯答應。”

  袁熙聞言想了一想,眼珠子一轉,點頭笑道:“仲達還是你的招好。果然夠卑鄙。”

  “全憑主公指點得當。”

  “曹軍將領和降卒都處置完畢了?”

  司馬懿點了點頭,道:“都處置完畢了,除了曹洪等個別勇將舍命衝突出陣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死的死,降的降。”

  袁熙點了點頭,道:“恩,既然如此,命令三軍,即可準備,回兵許都,暫時養精蓄銳,以待良機。”

  建安五年199六月的許昌是個燥熱的季節,一場中原決戰在三個月內結束,出乎所有豪強的意料。當然,曹操戰敗的消息之傳到了與豫州接臨的荊州和揚州。

  許都原來的司空府,現在改為袁熙的臨時駐所。

  “主公,前方傳來急報!”顧雍匆匆忙趕到議事堂。

  此時的議事堂,文吏隻有郭嘉、賈詡、司馬懿、郭圖、逢紀、崔琰、許攸,武將也隻有徐晃、郝昭、顏良、文醜、糜維幾個,其他人都被分派各地接收城縣,和圍剿曹操殘部。

  “徐州出事了!”顧雍急道。

  “怎麽回事!”袁熙一拍案幾急問道。

  顧雍說著,聲音也變得低沉:“孫家趁機奪取了下邳南部,出水軍封鎖了淮水!”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驚怒非常。

  聽到孫家插足,袁熙倒是冷靜下來。在江淮和江水地區作戰,可不是像中原那樣。孫家擺明要控製江淮,抗拒中原的勢力南下,如果強行攻擊江淮,勝負難料。

  顧雍再說道:“河內來報,馬超攻陷安邑,鞠義退守臨汾。”

  袁熙緊握拳頭,歎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啊,難道上天不讓我快速一統中原?”

  “如今更重要的是收取汝南、南陽北部、還有徐州。如果不能收服這些城縣,取得他們的錢糧土地,大軍遠征在外,就成了暴師。”賈詡說道。

  五代晉王李存勖就是打下後梁中原沒有來得及消化所以才內部出現了亂子。

  “隻能接收兗豫徐三地了?”袁熙問道。

  “隻要拿下三州之地,淮水以北就都是我軍的勢力,以七州州之地。難道還抗拒不過一個孫家。”賈詡說道。

  袁熙點點頭,有些事不能急,與其貿然強攻不如消化三州之地。

  “馬家倒是個禍害,如果給他們在司隸站穩腳跟。控製了關中地險要,那麽對付起來還真是費時費力。”郭嘉不無擔憂道。

  曆史上馬超韓遂就是占據了關中各處險要,使得曹操費了很大力氣才平定關中。

  “應當調集並州之兵馳援鞠義。隻要控製汾河穀地,河東就還在我軍之手。”司馬懿建議道。

  “不,應當抽出精兵,迅速平滅馬家!”袁熙說道,他知道如果真給馬家占穩腳跟,那麽西麵就會出現一個強大的敵人。並且關中、漢中、蜀中是袁熙將來很長時間的戰略布局,晉朝隋朝都是如此統一天下的,即便是唐朝宋朝也是如此。

  “可是我軍剛剛經曆大戰,還要控製徐豫兗三地,怎麽能再戰!”崔琰反對道。

  “事在人為,如果不趁早滅掉馬家,等他們坐大就糟糕了。要知道關中可是興霸業之地。他們若是跟荊州南北夾擊,我軍將極其被動。”袁熙說道。

  郭嘉笑了笑。他當然知道袁熙的心思,於是讚同道:“公子說的事在人為實在不錯。剿滅馬家倒也不一定要十數萬兵馬,我倒有個主意。”

  “奉孝快說來!”袁熙驚喜道。

  “假道伐虢!”郭嘉一字一頓道。

  “假道伐虢?”袁熙疑惑地問道。

  郭嘉揮揮羽扇,笑道:“其實準確說也不是假道伐虢,還是那句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隻要策略得當,拿下關中並不需要逐個險隘去攻打,隻需直取敵心!”

  “長安?”袁熙問道。

  “怎麽能越過層層關隘直攻長安?”逢紀也問道。

  郭嘉並未答而是分析道:“如今的關中,基本是馬騰韓遂兩家最強,而從探子送回來的消息看,自從進入關中,馬騰韓遂就產生了間隙,隻要咱們再加一把火,不難使他們反目。”

  “說說看!”袁熙急問道,他知道曆史上馬騰韓遂也是進駐關中侯反目的,雖然是說因為部下的衝突擴大化,但袁熙相信那是一山不能容二虎。

  “馬騰自詡為漢室忠臣,隻要陛下一道旨意過去,馬騰應當會讓馬超停止攻打河東。接著讓馬騰驅逐韓遂,同時將消息通報給韓遂。韓遂也知道馬騰忠心於皇帝,他哪能坐以待斃!”郭嘉笑道。

  “這是兩虎競食之計!”袁熙讚許道。

  “還不止,探子不是說,韓遂手下那些人多是賊寇出身,他們最希望有個好身份,可以趁機收買讓其歸順朝廷。”郭嘉建議道。

  “大將軍一直說,馬騰自詡忠於漢室,那麽大可以讓陛下差人送一道詔令過去,讓他歸降。”逢紀說道。

  郭嘉搖搖頭,“馬騰自詡忠於漢室不錯,但你一道詔令讓他歸順,他能聽從大將軍調遣麽?說到底,馬騰還是一方豪強,如果不能軟硬兼施是不能收服地。”

  “也就是說打疼他,再用陛下的詔令收服他?”逢紀問道。

  “就是如此!”郭嘉淡笑道:“而且馬韓兩家情況錯綜複雜,正是我軍可趁之機。”

  “奉孝方才說的假道,現在可以說怎麽個回事吧?”袁熙問道。

  “先讓馬騰韓遂火拚起來,我軍可借口回師北上,而暗中遣一支精兵從武關進入關中。一支潛行至長安,配合韓遂一舉擊敗馬家!”郭嘉眼中閃現幾分神采。

  “擊敗馬家後就用陛下詔令讓馬騰來朝,再控製住他的兵將?”袁熙問道。

  “正是如此,而且謀劃得好,還能借他人之手除去韓遂,如此關中盡在我軍掌控之中!”郭嘉說道。

  “如果隻有少數兵馬出擊,實在過於冒險,而且走武關可行麽?”郭圖語氣中帶著懷疑。

  郭嘉的計策始終是帶有幾分冒險,但同樣的回報也十分大。袁熙急於控製關中,所以倒是傾向於放手一搏。

  “昔日七王之亂時,叛軍準備開赴洛陽會師,景皇帝派周亞夫平叛,周亞夫不走關隘四布地關中,而是走藍田出武關直達洛陽,打得叛軍措手不及。我看走武關入長安也是一樣。”袁熙語氣堅定道。

  賈詡何嚐不知道袁熙謀取關中漢中的心思,於是說道:“既然主公已經決定,那我等隻能盡力謀劃,而且正如奉孝所說。勝算其實不小。”

  袁熙想了想,說道:“由我親自領兵出征,就帶一萬騎軍。還有一萬步卒,外加一萬烏桓兵。如果加上河東地鞠義,應該能拿下馬家!”

  “隻是中原之地要部署妥當,否則孫家一旦反撲,那就不妙了。”賈詡提醒道。

  袁熙取出了軍符,“傳令,命沮授為征東大元帥,派臧霸、紀靈協助負責徐州、沛國防務。再令陳登為豫州刺史,張郃為蕩寇將軍,負責豫州汝南防務。令鍾繇為兗州刺史。派趙睿協助負責兗州防務。令徐晃為平南將軍。接手南陽北部,防範荊州。”

  袁熙再想了想。再吩咐道:“令昌豯、管亥、周倉接手許縣防務,拱衛陛下周全。”

  昌豯、管亥、周倉是黃巾出身。對漢室自然沒有什麽好感,同時也是袁熙心腹,所以派來駐守許都監視朝臣是再好不過。

  “徐州、豫州、南陽都是跟強敵接壤之地,要留駐重兵防守。”許攸提醒道。

  “兗州屯駐兩萬,南陽屯駐兩萬,徐州豫州各屯駐三萬人,再讓他們從當地招募兵馬,屯田積糧。”袁熙決定道。

  “主公可立即去向陛下討要詔書,那些個敵將也收押來許縣,是殺是招應當盡快安置好。”郭嘉說道。

  袁熙立即起身帶著近衛去到行宮,此時朝議已經結束,但是楊彪、種輯、王子服幾個近臣還在,袁熙立即被安排覲見劉協。

  “大將軍!”王越叫住了袁熙。

  袁熙回過頭去,驚訝道:“老師怎麽還不去赴任?”

  原來袁熙在上表為將士請功的時候,給王越安排了個東郡太守。一來給王越過過官癮,二來兗州已經是自己的地盤,一段時間後將王越調到軍中也名正言順。

  王越眼中透露出幾許興奮和感激:“這就去赴任,今個是來跟陛下辭別的。”

  “郡守是一方要職,治下百姓可都依仗著。”袁熙說道,他倒不認為王越是個地方幹吏,調到東郡做太守隻不過是個過渡罷了。

  王越又說了些感激地話,看袁熙要進去覲見,他臉上出現幾許猶豫。

  “老師有話盡管說來就是。”袁熙淡笑道。

  王越一咬牙,低聲道:“衝著你這一聲老師,我不得不提醒你,方才我看見皇甫酈帶了一隊虎賁衛士進了後院。”

  袁熙悚然一驚,心中震怒可想而知,這楊彪跟劉協下手也太快,自己沒有顯露出什麽不臣之心,他們就已經想下手了!

  也難怪,自從董卓進京,再到先前的曹操,哪個不是狼子野心之徒,不說吃一塹長一智,如今袁熙的勢力比之當年地董卓還大,劉協楊彪等人怎麽會沒有顧忌。

  “謝謝老師提點!”袁熙淡淡道,看著王越走後,對身後的許褚吩咐道:“將環首刀收好,待會看我指示行事。”

  “主公。他們竟然這般猜忌……”許褚忿怒道。

  “不要多說,是什麽情況還未定,小心些就是!”袁熙低聲道。

  許褚祝公道兩人點頭稱是,然後緊緊跟在袁熙身後。曆史上,虎賁禁衛軍還在獻帝手上控製時,曹操單獨覲見劉協,因為曹操言語上咄咄逼人,劉協一怒之下嗬斥曹操。而曹操看見兩旁的虎賁衛士,嚇得一身冷汗。結果再也不敢單獨麵見劉協,再之後就是分化控製了皇宮禁衛。

  “大將軍,陛下讓您單獨覲見。”朝廳外一個常侍提醒道。

  “他們兩個是這次大戰中立了功的將軍,是我帶來覲見陛下地,有問題嗎?”袁熙反問道。

  “啊,這個……要請示過陛下,而且不能攜帶兵器。”那個常侍言辭閃爍。

  “不必了,我帶他們進去。而且身為大將軍是有劍履上朝的權利的吧,難道你還擔心本將軍意圖行刺麽?”袁熙喝問道。

  “啊,在下不敢。”那個常侍驚出一身冷汗,袁熙經過曆次征戰。已經帶有上位者威嚴氣勢,言語間更是隱隱透露一股殺伐之氣。而且袁家的人可是以誅殺宦官聞名地,當年袁紹連沒有胡子的都當太監殺掉。那個常侍生怕袁熙一個惱怒將他立即斬殺。

  袁熙冷哼一聲,帶著許褚祝公道等人兩個徑直走進朝廳。

  “臣袁熙,參見陛下!”袁熙拱手施禮道,他身上披著鎧甲,是不用跪拜行禮地。

  “啊,大將軍,朕正要派人召你來,想不到你也有事。”劉協笑道,但是笑容中明顯有幾分不自然。

  “大將軍,這兩位是你地隨從吧。為何帶進來?”楊彪質問道。

  “上次跟陛下說。請陛下去犒賞接見有功將士,而陛下因為朝務繁忙耽擱下來。他們兩個就是有功將士地代表,特帶來覲見陛下!”袁熙毫不退讓道。

  楊彪一皺眉。隱隱感覺不妙,因為袁熙語氣生冷,仿佛知道什麽似地。

  袁熙接著將招降馬騰的事說了,並討要詔令。

  “馬卿家是個忠心耿耿地臣子,讓他來朝再好不過了,而他攻打河東也是個誤會,朕這就讓他們起草詔令。”劉協答應得十分爽快。

  “如此謝過陛下了,末將可能即日就會率部北上,恐怕要等遷都洛陽後,才能再次覲見陛下。”袁熙說道。

  “哎呀,大將軍這就要動身?”劉協語氣中帶有細微的慌亂。

  “河北駐地不能沒有兵卒把守,並州還有很多不安分的胡人,大軍不能久在外,而且末將也派了得力幹將留守許縣,陛下的安危不會有問題。”袁熙加重語氣道,他要提醒楊彪等人,許縣這裏可都是自己的人馬。

  楊彪、王子服等人神色尷尬,劉協幹笑一陣,說道:“如此就不挽留大將軍了,不過朕在後殿安排了酒宴給大將軍接風。”

  “陛下好意末將心領了,隻是外頭還有很多軍務要處置,如今又是領兵在外,按照軍令是不能飲酒的,請陛下恕罪!”袁熙語氣堅決道。

  “這是陛下賜宴,不受可是不合禮數啊!”王子服提醒道。

  “天下紛亂未平,隻是平定了兗州豫州,如此就值得慶賀了麽?”袁熙反問道。

  “大將軍,你這可是有居功自傲之嫌……”種輯出聲道。

  “種大人,末將可沒有半點居功自傲。”說著袁熙語氣變冷,“如果沒有了末將,陛下跟諸位大人就能控製中原河北各地了麽!”

  袁熙這話是明顯地警告和**裸的反駁,好像說看破了他們的圖謀。

  袁熙一抱拳:“不知皇甫將軍可在,方才末將找他不著,諸位大人若是見到他,代為通報一聲。”

  說完,袁熙帶著許褚祝公道轉身而去。楊彪等人臉色煞白,一個個顯得手足無措。

  “等等,顯奕!”劉協叫住了袁熙。

  袁熙停住腳步,但沒有出聲。

  “皇姐過得可好?”劉協聲音中帶有輕微的顫抖。

  “她,很好。隻是抱怨我時常征戰在外。”袁熙頓了頓,說道:“如果盡快遷去洛陽地話,那時候陛下就能見到她了。”

  “那就好,那就好……”劉協喃喃道,他在欣慰的同時也泛起一股子頹然。袁熙地強勢出乎他們的意料,而且袁軍兵鋒強勁,隻要袁熙願意,完全可以像當年地董卓。如今這個姿態已經是十分給劉協麵子。

  等袁熙三人走後,劉協神色萎靡地坐下。

  “陛下,就那麽算了?”種輯問道。

  “還能怎麽樣?”劉協盯著種輯,緩緩地歎了一聲氣,“朝廷這個樣子已經不是一日兩日,自從董卓禍害朝廷後,朕這個皇帝那天真正掌過權!不說董卓郭汜等人,就連忠直剛烈的王允。他也不是牢牢地將大權把持在自己手中麽?”

  “陛下不該如此放棄!”楊彪勸道。

  劉協搖搖頭,“知道麽,活過這二十年,最讓朕快樂的。還是小時候跟皇兄皇姐還有袁熙一起念書那會,雖然年少無知,卻是每天無憂無慮……這個天下分離破碎。或許就要有一位像高皇帝,或是光武帝那樣的雄主來平定。”

  袁熙離開行宮,立即派人去城中駐兵大營,讓昌豯等人帶人加強城中防範,而他帶著近衛趕回大將軍府。

  賈詡郭嘉兩個見袁熙神色異樣,紛紛詢問。而袁熙隱晦地將行宮中發生的事說出來。

  “定是陛下受了那些佞臣的挑撥,不過需要嚴加防範才是,不能讓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郭嘉說道。

  “文和,通知老師張紘暗衛跟探子派出去一些,再收買一些宮女常侍。讓他們多傳來消息。”袁熙吩咐道。

  對於袁熙地想法賈詡心知肚明。隻得點頭答應。

  “那些個被俘地將領呢?”袁熙問道,先前他去拜見過荀彧。但毫無效果。

  “文若在家中閉門不出,毛玠也是如此。不過皇帝地詔令已經傳給文若,我再上門跟勸他,等大軍北歸時帶他去鄴城,相信能讓他為河北效力。至於毛玠,隻要文若歸順,就讓文若去勸他。”郭嘉答道。

  “魏續、宋憲、侯成、成廉是降了,請主公安置他們。”賈詡說道。

  “家小帶回鄴城,他們四人也都是呂布老部屬了,算是擅長騎戰,這次讓他們一同出征,都任軍司馬職銜,到烏桓騎兵那裏統兵吧。”袁熙決定道。

  “先前駐守鄄城的有個叫梁習地青年縣令,我瞧他才識不凡,讓人將他和呂虔一並送往鄴城了。”賈詡說道。

  “梁習?”袁熙知道梁曆史上梁習駐守並州可是大大的有名,“讓田元皓他們多做招攬,等我回鄴城再召見他們。”

  “剩下地還有董昭、趙儼、於禁、張濟、滿寵五個曹操大將。”郭嘉說道。

  “讓他跟張繡去勸說張濟,相信他是個識時務的人。”袁熙吩咐道,“將其他四人帶上來!”

  許褚得令而去,過了兩刻鍾,從駐兵大營將於禁四人押解到司空府。

  “快給四位鬆綁!”四人一進大廳,袁熙就吩咐道。

  幾個近衛解開四個地繩索,卻和許褚祝公道全神戒備著。

  “四位,在下多有得罪,還請諒解。”袁熙說道。

  董昭四人沒有答話,隻是神情有些冷漠地看著袁熙。

  “想必四位也猜出,在下是想招降你們。”袁熙開門見山道。

  “恕難從命!”趙儼冷冷道,其他三人沒有答話,但都對趙儼點點頭。

  袁熙笑了笑,看向董昭:“公仁先生,當年你背我父親而去,可曾想到有今天。”

  董昭曬然一笑,“袁本初當年猜忌在下,我不離去難道要坐以待斃不成。”

  袁熙點點頭,“那時父親是受了小人挑撥,方才對先生有所誤會。如今我河北還留有一席之地給先生,希望先生輔佐我完成這平定天下的大業。”

  董昭感歎一聲,說道:“你自小就有才子的美名,今日之成就更是不凡,天下的英傑也當以你為首,隻是我等深受曹公地恩惠,怎麽能再投靠他人!”

  “如果大將軍心存仁慈,就請放我等回歸田裏,做個不過問世事的鄉民農夫,若是執意要殺了我等,就請善待我們的家小。”滿寵說道。

  “你們一身本事,就這樣埋沒了豈不可惜,要知道如今除了中原河北稍稍平靜,其他地方無不是戰亂連連。城縣殘破不堪,百姓鄉民家破人亡,作為一時地英傑名士,諸位就不像做些什麽嗎?”袁熙問道。

  “以大將軍跟河北諸位之才足以平叛動亂,我等不過是敗軍之將,是幫不上什麽了。”於禁說道。

  袁熙搖搖頭,“如今是開創基業之時,正是缺乏各種賢才,諸位的才學是我敬仰的。隻要你們歸附,我答應不會為難曹操後人,如何?”

  袁熙這話道破他們心中最為顧慮之處,身為一時的英傑,他們也不是敢於寂寞之人,但是名節跟顧慮使他們不能背叛。

  “漠北邊地的胡夷正在肆虐我漢民,關中軍閥盤踞至今沒有當年的聲息,蜀中漢中更是險惡之地,用到諸位的地方多去了,難道是你們怕不能勝任麽?還是不想為大漢,為天下人盡一份責!”袁熙質問道。

  四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袁熙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其實不過給四人一個台階,讓他們也給自己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