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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7528
  就這樣靜靜的過了良久,馬超方才深深的吸了口氣,將心中的怒火徐徐侵滅,然後一點一點的把槍頭從李堪的額頭前端扯下。

  “李堪,看在是盟友的份上,今日我且放過你!日後若讓我知道適才那一箭果然是你所射.....則我必將汝五馬分屍,你好好的記住吧!”

  說罷,馬超再不理會他,將馬頭一轉,縱馬向著別的戰局殺將而去,隻將李堪留在原地,渾身冒汗的注視著馬超越行越遠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之內。

  過了好一會,李堪回過神來,暗自攥了攥如同水澇般的雙拳,咬牙切齒的低聲哼道:“馬超!我李堪發誓,今日之辱,我日後必當加倍償還!”

  “.............”

  相對於如火如荼的戰場,李堪和馬超的這一點交集之如同蜻蜓點水,絲毫不曾帶動任何的漣芪,亦是不會左右丁點的戰局,就如那秋風中的一簌,曇花一現後便漸行漸遠。

  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有的時候,一丁點的小事落在別有用心的人眼裏,卻可以被繁衍成無盡的驚天波浪!

  就好比現在,李堪和馬超的這一點交集,便被遠處在山坡間的袁熙遙遙的看在了眼中。

  雖然事件很短,且距離很遠,聽不清兩人說些什麽,但馬超用長槍點著李堪的頭,威脅其生命的舉動,卻被袁熙分毫不差的看在了眼中!

  僅僅是這一個瞬間,袁熙的心思頓時活了!

  雖然不知道馬超因為身為什麽理由而去用槍威脅他的盟友,但僅憑那適才的一幕,袁熙卻可以斷定一件事情!

  關中各諸侯之間,並不齊心,而且不但不齊,且其中還必然有間隙!

  若是果然如此,則自己一開始製定的計劃,隻要行施妥當,則一定可以成功!

  揮手招呼過了身邊尚未行動的張遼,袁熙開問他道:“馬超的西涼鐵騎,參戰了沒有?”

  張遼一直關注著戰場的時局,聞言搖頭道:“回稟主公,末將一直在勘察著場中的戰情,麾下的先登營目前動也未動!等的,便是那威震西北的西涼鐵騎出來,也好一試其高低!”

  張遼手下這一千多先登營是袁熙從鞠義那裏暫借的。

  袁熙聞言點了點頭,又道:“趙雲的驍騎營出戰了麽?”

  “依照主公之命,驍騎營亦是盤踞於後方,待西涼鐵騎出戰之後,方才依令而行!”

  輕輕的敲打著坐下的馬頭,袁熙仔細的思量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頓的出口言道:“文遠,你派人去告訴趙雲,一會西涼鐵騎若是出戰,驍騎營也不可出,還有你的一千先登營,今日便也不用戰了,全都給我縮回營裏去,哪一個若是敢不尊將令輕率出戰,就地格殺!”

  張遼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瞧著鄭重其事的袁熙,忙道:“主公!不可啊!西涼鐵騎乃是西北驍勇之旅,其衝鋒之勢勇不可擋!若無先登營與驍騎營與之相抗,則我軍必敗無疑!”

  袁熙猶豫了一下,但嘴上依然是肯定的道:“敗就敗了吧!我要的就是打敗仗,隻是不許敗在別人的手裏!隻許敗給馬超的西涼鐵騎!”

  說罷,轉眼掃視了一眼滿麵驚愕的張遼,繼續道:“傳我將令,全軍擂鼓進兵!在西涼鐵騎出戰之前,一定要給我狠狠的痛擊敵軍,不許有絲毫的手軟.....但若是西涼鐵騎一旦出戰,便即刻鳴金,勿要與其成正麵衝突,隻能敗不能勝!”

  張遼聞言懵了,不知道袁熙這是打的什麽套路,一方麵要打贏諸侯聯軍,但另一方麵卻還偏偏隻能敗給西涼鐵騎?

  張遼久讀兵書,深通古今戰陣之道,但還真就沒聽說過哪一位兵家像是袁熙這麽玩的。

  怎奈將帥者,令行禁止,袁熙乃是三軍主帥,這仗到底怎麽打,全歸他一手操盤,他張遼也隻有奉命遵從的份..........

  雙方一場惡戰,足足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袁軍因為憤慨而越戰越勇,反觀關中聯軍越戰越傾頹,節節後退,已是呈現敗績之相。

  到了這個時候,但凡是有些能力的將帥,明眼的都知道,關中軍已是離潰散不遠了。

  “嗖——!”

  就是在這個時候,距離雙方交戰的戰場約數裏之外,一支哨箭帶著淒厲的怒紅,順著青雲直上,在遠處的半空中打出了一個響亮的信號。

  一直守候在袁熙身邊的許褚聞言頓時一窒,眯眼轉頭看向箭響的遠方,雙拳緊攥,咬著牙齒恨聲言道:“來了!”

  伴隨著許褚的話語,隻見西麵的數裏之外,一直約有千餘的黑色鐵騎排成了一個橫排,正在向著戰場正中慢慢的行來。

  ”西涼鐵騎!”張遼神思不屬的望著這支聞名天下的勁旅,話語中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主公!末將的先登營和驍騎營合作,絕對有信心擊潰這支嗜血的騎兵!還望主公應允,準我等出戰。”

  袁熙冷眼觀望著遠處的那支如同鋼鐵巨龍一般的鐵騎,嘴唇微微動了動,似是有所鬆動,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許你們出戰,傳令三軍,隻需敗不許勝,看見西涼鐵騎來了,一會全都給我往回撤!誰跑得慢了,回去軍法處置。”

  一千西涼鐵騎,一千個勇悍的重騎,在馬超帳下的猛將:南安龐德的率領下,策馬蹄疾,震如鴻鼓,勢如驚浪濤,排成了一條渾厚的一字長蛇,向著雙方的戰場不急不緩的徐徐推進。

  雖然敵軍還未衝鋒,但那股重騎兵所獨有的強大氣勢,以及千匹涼州雄駒的馬蹄叩擊大地所發出的轟鳴聲,猶如萬箭穿心一般,深深的紮入了場間每一個人的心裏。

  饒是張遼一向以良將能者自居,此刻麵對著這支天下最強大的重騎,胸口中的心髒也不由得開始加劇了跳動,冷汗順著額頭絲絲流下,如雨如綢。

  袁熙淡淡的掃了張遼一眼,雙眸中包含著一股濃濃的深意,道:“張將軍,憑心而論,麵對這種殺伐凜冽的重騎,我們就是靠著先登營和驍騎營打贏了他們,你覺得我們的損失難道會小嗎?”

  一時間,張遼腦中的思路千回百轉,瞬時在腦中粗略的構思了好幾個足可謂之成熟作戰計劃,但兩相比較之下,還是被自己一條一條的推翻否定。

  最終,張遼頹然的發現,無論自己怎麽能排兵,怎麽布陣,怎麽發揮己方的優勢,能夠打贏西涼鐵騎的且保住元氣的可能都是微乎其微。

  若想正麵對抗這支重騎而得勝,竟唯有慘勝一途而已。

  看著張遼低著腦袋不說話,袁熙也不追問,輕輕的挑起了嘴角,露出微笑道:“別瞎琢磨了,吩咐三軍,鳴金撤退吧。”

  “諾......”

  雖然心中對戰事有了標準的定位,但此刻的張遼仍不覺的有點懷疑,道:“可是主公,敵方西涼軍已然要準備衝鋒,此時若鳴金收兵,西涼鐵騎掩殺衝擊我軍身後,損失豈不更大?”

  袁熙聞言,轉頭著看了一眼場中正與己方廝殺正酣的關中聯軍,雙眸中升起了一絲玩味的微笑。

  “放心吧,我有辦法,關鍵時刻,會有人站出來替我們擋刀的!”

  “擋刀?誰?”

  “天機不可泄漏,一會你定會恍然大悟。”

  *******************

  “殺!”

  終於,遠處的龐德高舉著戰刀,揮師下令,但見一千西涼鐵騎隨即開始策馬狂奔,一字長蛇的雄卷之陣仿佛與天地連成一線,挾裹著踏碎一切的威勢,向著前方搏殺的戰場漫卷而來。

  幾乎是在西涼鐵騎的衝擊的同一個霎那,袁熙也是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對著三軍下達了指示。

  “鳴金!趕緊鳴金!全軍速撤回營!邊跑邊給我把手裏的輜重,頭盔,鎧甲,兵械通通的扔下!”

  “諾!”

  不多時,便聽袁軍後方的鳴金聲紛紛響起,各部將領得了軍令,也是開始召呼麾下士卒向著後方速撤!隻是一個瞬間,適才還在戰場上占據了優勢的袁軍,竟如同喪家之犬一樣,紛紛的向著後營奔跑撤離而去!

  更有趣的是,這些袁軍一邊跑,一邊脫,將手中的輜重器械,衣服盔帽紛紛向著草地上一頓亂撇,頃刻間就把適才還是殘留著鮮血和屍體的戰場,鋪撒了個遍!

  望眼之處,到處都是袁軍的輜重,衣物以及旗幟等軍需物資。

  反觀關中聯軍這麵,各個呆若木雞.......

  怎麽一直處於優勢的袁軍,突然峰回路轉,冷不丁的全都撒丫子撤了?不但跑的很急,還留下了一地的輜重和衣物!?

  這怎麽個情況?

  關中軍看著這一地的大寶庫,一個個都有點發傻了。

  關中諸侯之一的梁秋瞅著這遍地的“珍寶”,輕輕的咽下了一口吐沫,對著身邊另外兩位諸侯楊秋和張衡低聲道:“楊公,張公,袁軍怎麽突然撤了?還留下了一地的輜重,這玩的哪一出啊?”

  諸侯楊秋倍感疑惑的撓了撓頭,回道:“袁軍的行動很是詭異深邃,讓人難以理解,我也不是很曉得哎。”

  梁興猶猶豫豫的看向了四周,又低聲道:“走就走了唄,還留下這麽一地的東西,饞誰呢?袁軍真把咱們當成沒見過世麵的土豹子了.......可是,楊兄張兄,你們覺不覺他們河北人有點太暴斂天物了?這麽多的東西隨手就扔,多浪費呀!”

  楊秋聞言亦是應和著點頭,道:“可不是咋地!連撤帶撇的,就差把褲子都走丟了哎!”

  一直沒說話的諸侯張衡亦是極為不屑的道:“跑路都跑的都這麽沒水平,難怪河北軍一個個都這麽不經幹!素質和水準也有點太低了!”

  說罷,三人之間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少時,楊秋憋不住了,低聲道出了一個三人目前都難以啟齒的話題:“那個....既然袁軍如此的不知檢點,隨地亂扔物資,咱們也別跟他客氣了....揀點回去哎?”

  張衡聞言趕忙點頭:“不錯!不錯!既然已是趕跑了袁軍,打了勝仗,就應該打掃一下戰場,這也是咱們的份內之事!孔聖人說句話得好,做事得有始有終嘛!”

  梁興一臉正氣盎然的摸了摸胡須,點頭道:“張公與楊公此言極是,梁某甚是讚同.....不過得事先聲明一下,咱們可不是上去占便宜的,純粹隻是打掃戰場而已!”

  張衡聞言重重的點頭,道:“那是!那是!咱們哥幾個,家大業大的!哪裏瞧得上他那點屁玩意!”

  一旁的楊秋一邊跟著點頭,一邊言道:“二位哥哥哎,咱也別說了行不?那李堪已是領著本部兵馬上去打掃戰場了哎~~~!”

  張衡和梁興聞言頓時一驚,轉眼望去,卻見諸侯李堪一部,不知何時已是傾巢而出,鬧哄哄的跑到戰場上去撿取戰利品,東挑西選跟逛商店似的,采購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梁興見狀頓時大驚失色,惱怒的言道:“好個李堪,竟敢如此的不顧麵皮,一人打掃戰場去了?!我豈能讓你獨占此功哉?德行!”

  說罷引眾而去。

  張衡不管不顧,亦是率眾奔著戰場上奔走:“梁公等等!某亦與你同去也!”

  說罷也引眾而去。

  楊秋見狀大急:“二位哥哥,給我剩點!讓我也打掃打掃哎~~!”

  *****************

  袁軍蜂擁而撤,此刻,正是西涼鐵騎乘虛掩殺其後的大好時機!

  龐德一馬當先,手舞大刀,看著遠處奔跑的袁軍背影,雙眸中閃出了洶洶的戰意火焰。

  立功之大機,便在於此!袁軍此時撤退,實乃愚者所為,必為我等所敗!

  眼前這種刺激的情況,不由的讓龐德和身後的西涼鐵騎們熱血沸騰,各個不由的加快了座下的速度,如風馳電掣,如風卷殘樓,洶湧澎湃的越襲越近!

  眼瞅離著奔逃的袁軍越來越近,異變卻突然發生!

  以李堪,張衡,楊秋,梁興等人為首的諸侯聯軍,如同一群要飯的似的,對著草地上的物品和輜重,瘋了一樣的撲了過去!

  偏巧關中聯軍打掃的戰場,正好橫插在西涼鐵騎和袁軍中間,他們亂哄哄的左突右躥,你撿一件衣服,我搶一條褲子,忙得不亦樂乎!

  可卻楞生生的擋在了西涼鐵騎的追擊路線上。

  西涼鐵騎正追袁軍追的興致勃勃,冷不丁突然插進來一群撿破爛的盟友。

  龐德以及其身後的一千西涼鐵騎見此情形,盡皆大驚失色,急忙瘋狂的勒住了馬韁!

  但聽草原上傳來一陣陣“跐溜跐溜”的響聲,一千多騎兵齊齊的來了一個急刹車,全部停在了原地,堪堪的沒有衝入自己方的陣營之內。

  可是因刹車刹的太急,西涼鐵騎衝鋒陣勢頓時被攪了個細碎,馬掀人,人喝馬,一群重騎兵頓時鬧了個人仰馬翻,焦頭爛額人。

  得虧他們是排成一條線衝鋒過來,不然若是再多幾行,這般情形之下,隻怕後排的馬頭全都得塞進馬屁股裏。

  可憐的西涼鐵騎,蓄勢待發、氣勢磅礴的想要狠將袁氏一軍,卻是被自己的盟友阻擋了去路,仗沒打成,一個個反倒是尥了蹶子,愣是出了大醜。

  正隨軍而撤的袁熙聽得後麵一陣人仰馬翻鬧騰,不由的回頭瞧去,見此壯觀景象不由的莞爾發笑。

  “這也太他媽壯觀了!西涼軍太囧啊?”

  龐德刹住馬後,抬手撫了撫頭上離了歪斜的頭盔,惱火的向著遠處已是跑遠的袁軍看了一眼,再瞧瞧麵前正打掃戰場的關中諸侯聯軍.......

  饒是龐德修養甚好,此刻也不由得開口怒罵!

  “狗日的你們有病啊!擋什麽道!你們這幫混蛋到底是跟誰一夥的?給我閃一邊去!信不信老子活刮你們!”

  離龐德較近的幾名關中聯軍一個個撿的缽盈盆滿,聞言不滿的抬頭看了龐德一眼,對其言語皆嗤之以鼻。

  “狼嚎什麽呀!沒看著我們正打掃戰場呢嗎?”

  “嚎也沒用!這些都是我們的,想要自個淘弄去!”

  “滾滾滾,把你們的破馬蹄子挪一邊去!踩壞了東西,你出錢賠於老子?”

  龐德聞言,頓時氣得七竅生煙,若非這些人是他的盟友,龐德恨不能抬手一刀劈了這些鼠目寸光的混賬。

  再看袁軍,早已是跑的遠了!可惜了這麽一個大好的天賜勝機從手指縫中溜走,而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群認財不認人的混賬在這瞎擋路!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而這一切的場景,由始至終,全都落在西涼錦馬超的眼裏。

  隻見馬超的麵色變得前所未有的蒼白,看著關中聯軍的星眸之中,也在不知不覺間泛起了雄烈的怒火和濃濃的殺意......

  關中聯軍和並州袁軍的第一戰就這樣的結束了,雙方勝敗參半.

  先是袁氏兵將以驍勇之姿,壓製住了關中聯軍,後又是西涼鐵騎乘隙而出,將袁軍全員嚇退。

  其間雖然因為各路諸侯貪財而斷了追擊的路線,但袁軍被西涼鐵騎嚇的尿褲子卻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立下軍功者,自當以國士之禮待之。

  會戰之後的當晚,陳宮便在大寨之內召開了慶功之宴,為擊退袁軍一陣而大肆相慶。

  其間,馬超和龐德的西涼鐵騎因為起到了戰爭勝利的決定性作用而被列入上席,排行盡在關中十餘路諸侯之上。

  各路諸侯雖沒有像是馬超一樣被列位為上賓,但因為日間一戰收獲頗豐,得了不少的物資和軍械輜重,於是也不挑理,大家歡歌高飲,一個個喝的離了歪斜的,很是盡興。

  反觀是此番居功至偉的馬超,由始至終一直都陰沉著臉,既不敬酒也不說話,隻是獨自一人坐在那裏自酌自飲,瞧著一個個喝的滿麵通紅的關中諸侯,眼眸中不時的露出幾分譏諷的笑容。

  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這等盟友,真是該一一持棒打殺,留在此地,除了會給別人惹禍添堵之外,又有什麽用?

  想到這裏,馬超不由的仰頭猛灌了一口酒,神色中盡是惱怒蕭索之意。

  馬超的憤怒與無奈,別人或許都感覺不著,但卻被坐在正首之上的陳宮一一收獲於眼底,一分都不曾落下。

  陳宮長歎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相比於馬超,此刻的陳宮心中更是苦悶難言,他馬超對眾諸侯有所不滿,皆可以表現在臉上,或打或罵,或譏或怒,皆可率性而為。

  馬超能尥蹶子,可他陳宮不能,因為他身負曹司空委托的重任,即使再生氣,再有怨言,對於這些零散無規矩的諸侯,他都不能夠過於得罪。

  因為他陳宮還需要用到他們!

  用他們牽製袁氏,用他們掃平並州......可是就目前這種情況,可能麽?

  想到這裏,陳宮不由的苦笑一聲,接著轉眼看了看馬超,心中暗道:罷了,既然是不能懲治這些遭瘟的諸侯,至少要也要給立下大功的馬超和龐德一個交代!

  自己作為聯軍主帥,也得做到賞罰分明,以免冷落了真正的猛士之心。

  帶著這個想法,陳宮站起身來,對著暢飲歡歌的眾諸侯道:“諸位且休喧擾,某有一言,還請公等靜聽。”

  對於陳宮,眾諸侯還是很給麵子,聞言紛紛放下酒盞,臉紅脖子粗的看向起身的陳宮。

  “諸位!今日一戰,雖未曾攻下袁軍的大寨,但卻是將其擊退,彰顯了天子之威,亦是展示了我關中軍容之盛!誠可謂是大捷也!”

  說罷,陳宮一抬手,指向了首席間的馬超,笑道:“特別是槐裏侯之長子馬超,先是斬殺了並州猛將何郎,後又與那河北猛將趙雲匹馬相爭,龐德將軍的西涼鐵騎一出,更是袁軍聞風喪膽,爭相鼠竄!當真是有乃父之勇!不愧為伏波將軍之後矣.......諸位,陳某提議,咱們大家一同敬馬少將軍一盞酒,如何?”

  眾諸侯聞言臉色頓時垮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的好半天才把酒盞舉在了當空,不情不願的與陳宮共同敬向了馬超。

  隻因陳宮雖然說得都是實話,但馬超這小子的秉性確實是太招人恨了,恨得眾諸侯每一次瞅到他,就有一種想撲上去咬他一口的衝動!

  偏偏馬超本領太高,這一口若真是咬下去了,估摸著回頭立馬就得被他給踹死......如今肯給他敬酒,一則今日之戰確實是馬超立功,二則也是不願弗了陳宮的麵子,勉強而為之。

  眾人一同舉盞,遙遙的衝著馬超,異口同聲道:“馬將軍厥功茂焉,非常人所及,不愧為伏波之後!我等一同敬馬少將軍一盞......幹!”

  說罷,便見所有人都一飲而盡。

  陳宮擦了一下嘴唇,一副憨厚長者的模樣,樂道:“所謂是有功者賞,有過者罰,賞罰分明者,方得將帥之道!陳某雖算不上一流將帥,卻也頗知個中之道,馬少將軍既然立此頭功!自該有所獎賞,馬將軍不妨說說,想要些什麽賞賜?若在陳宮能力之內,定無所負之理!”

  關中諸侯聞言,不由一個個眼紅的要命。

  陳宮是什麽人?那可是曹操的嫡係股肱!關中諸事盡皆托付於此人,足見陳宮在曹操心中的分量!

  如今陳宮肯親自許諾,這代表了什麽?這就是基本可以代表了曹操的意思啊!

  隻要他馬超肯張一句嘴,陳宮定然會上書許都,請曹操以天子之名為馬超賜下官位,甚至是封侯也不是不可以的!

  別看隻是一個官位侯爵,但卻是正統的大漢朝廷所冊封!就連轄地足有四州的袁熙,當初也是對個名爵關心的緊,生搬硬強的從曹操手裏討出一個衛尉之職過來!當然如今晉升為大將軍。

  而對於這些關中的小股諸侯來說,這所謂的官位侯爵是可以名正言順管理自家一畝三分地最好保障,他不但是代表了一種名分,更是代表了一個地位!一種尊崇!如同日月珍寶,其分量之重足抵十萬金!

  馬超這小子,隻是打了一個勝仗,就可以得到陳宮這般的許諾,這小子的運氣,是不是也未免好的冒煙了?

  在眾諸侯包含著羨慕與嫉妒的火熱眼神當中,馬超緩緩的站起身來,衝著陳宮拱了拱手,漠然道:“陳太守此言當真?”

  陳宮笑著點了點頭:“陳某一言九鼎,絕無誆騙將軍之理!隻要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請求,陳某斷無不從!”

  在陳宮的心裏,除了想獎賞馬超之外,也是打心眼裏欣賞馬超這名絕世悍將!他認為馬超是一個可造之材,日後或許能成得大氣,不然也不可能就這麽隨意的賣給馬超這名大的一個人情!

  憑借今日之事,鍾繇心想或可與馬超結下個善緣........

  可惜的是,他千算萬想,把一切事都算計的穩穩當當,妥妥帖帖,可惜,卻獨獨漏算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