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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9781
  黑夜跟雨聲成為最好的掩護,虎衛士卒不斷攀上牆頭。

  上到城牆的兵士都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包括張遼、趙雲兩人,他們眼睜睜地盯住遠處值夜的兗州兵,像獵豹一樣,時刻準備著撲上去給獵物致命一擊。

  幾個影衛緩慢地移動,運用他們學到的刺殺術,盡可能地奪取城牆上兗州兵的xìng命。

  行動再隱秘也有被發現的時候,一隊兗州兵披著鬥笠繞著城牆巡邏,已經來到東麵這段城牆。

  “你們咋亂走動!是誰的手下?”一個身披鎧甲,外罩鬥笠的將官喝問道。

  三個影衛身上直冒冷汗,其中一個唯唯諾諾道:“大人,咱們有緊急軍情要向上頭稟報,是天大的秘密啊!”

  “啊?”那個將官來了興趣,上前兩步。

  “這個秘密就是啊……”那個影衛裝出一副十分神秘的樣子。

  當將官將頭伸過來時,暗衛左手寒光一閃,冷芒割開他咽喉。

  “啊!你們這是幹什麽!”旁邊的兵卒喝問道,他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幾個影衛哪會客氣,身形一閃,竄到巡夜的兗州兵麵前,用手中匕首、長劍等兵器刺向他們要害。

  張遼看得真切,他雙腳一蹬,躍上前去。一柄長刀利落砍倒擋在麵前的一個兗州兵。

  一時間東麵城牆上亂作一團,影衛們將更多的繩索拋道城下,留下一部分人跟張遼抵擋將要到來的兗州兵。剩下地狼衛跟著趙雲直奔城門而去。

  暴雨雖然減緩,但雨勢還是很大。城牆上又點不起火把,隻能依靠幾個昏黃的燈籠照麵。所以當狼衛殺到麵前,那些兗州兵才反應過來,雙方兵卒激烈地廝殺,兗州兵甚至來不及敲鼓示jǐng。

  趙雲率先跑下城牆邊的台階,他直奔東麵城門而去。但凡有值夜的兗州兵,他二話不說。手中鐵槍抖動,直奔他們的心窩、咽喉等要害。

  百多個虎衛士卒緊緊跟在趙雲身後,他們出手快而狠,經過長期訓練,互相間的配合也十分默契。這些虎衛都是袁熙壓箱底的王牌,也是最貼心的近衛。都是全軍中挑選出來的百戰jīng銳,級別最低的都是百人將,是名副其實的尖刀。

  越近城門。兗州兵的防衛越嚴密起來,百多個兗州兵將城門牢牢護住。

  趙雲腳步不斷移動,鐵槍紮出點點寒光。一個向前力劈將一個兵卒腦袋打碎,緊接著掄槍左右各一記橫掃。逼得兗州兵近不得身。

  虎衛士卒趕緊補上缺位,配合著擊殺驚慌失措的兗州兵。兗州軍中的jīng兵都被曹cāo帶出去夜襲了,所以留守的兵卒戰力也就一般。加上青州軍襲擊得突然,他們往往不明所以就已經被擊殺。

  很快,在趙雲帶領下,百多虎衛將守衛城門的兗州兵擊潰。趙雲打開了城門地橫木,並讓兵卒們推開城門。絞起吊橋。

  等在城外的田豫一見城門打開,立即下令全軍突擊。

  一千驍騎、一千烏桓突騎率先衝進城中,雖然騎兵在巷戰中並不能發揮全部戰力,但田豫等人就是要他們不斷跑動,用騎兵戰馬製造聲勢。以威嚇城中守將

  趙雲立即加入驍騎的行列中,他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擒殺敵方的首腦。

  在城外等得憋火地許褚大吼一聲,提起大刀見著敵兵就砍。虎衛士卒也漸漸圍攏到他身旁。

  搶占城牆,清剿城中駐軍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近衛步卒和丹陽兵。青州軍秉承袁熙授予的攻堅戰術,他們瘋狂地推進著,直奔敵方心髒,然後再迂回包抄。

  剛剛進入睡眠的戲忠被鐵蹄聲所驚醒,他快步跑到院落裏。

  “軍師,不好了!”李通臉上盡是焦慮之sè。“是敵軍趁夜襲城。東門已經淪陷!”

  戲忠兩眼發黑,心中一陣抽搐。軍師!您沒事吧!”李通趕緊扶住了戲忠。

  鮑信用僅剩下的一隻手抽出佩刀。“我去召集兵卒,無論如何都要守住濮陽!”

  李通立即攔住了他,勸道:“鮑將軍你和軍師留在此處,末將去召集兵卒反擊敵軍。”

  “咱們一起去,戲軍師留在此處!”鮑信堅持道。

  邊說著李通邊讓兵卒抬出自己的鎧甲。就在李通穿好鎧甲這會功夫,馬蹄聲和廝殺聲已經近到院落外麵。

  李通臉上變sè:“怎麽敵軍會知道我方將領所在,莫不是出了jiān細!”

  “殺啊!”“降者免死!”“殺死李通啦!”衝進城裏的青州軍士卒一邊廝殺一邊呼喊。

  “晚了,是我太大意了呀!”戲忠歎息道,他臉上盡是頹然之sè。

  “敵軍才剛剛進城,軍師說什麽晚了,咱們還可以堅守很久!”李通大聲道。

  戲忠搖搖頭:“我方兵卒多分散在民宅內,敵軍來得突然,我等根本來不及將他們召集起來。”

  就在說話間,護衛抵擋不住,已經讓驍騎兵逼到院落裏,圍牆上也不斷地爬進了驍騎兵。

  李通喊來五十多近衛親兵,將戲忠、鮑信牢牢護在中間。

  “軍師,先撤出去吧!”李通說道。

  戲忠點點頭,“一切聽將軍地調度。”

  “某乃袁少將軍帳下,常山趙子龍!濮陽已被我青州軍攻下,你等快快放下兵刃,否則莫怪趙某不客氣了!”一個清朗而堅毅有力的聲音響遍整個院落。

  這些死忠於李通的親兵自然不會投降。但是趙雲地這番話卻狠狠打擊了他們的士氣。

  戲忠心有不甘地問道:“今晚雨夜襲城地計策是哪位出的?”

  趙雲看到了人群中的戲忠,說道:“敢問先生哪位?”

  “潁川人戲誌才!”戲誌才答道。

  趙雲暗暗留下心來,有幾個名字是袁熙特別吩咐留意的,其中就有戲忠。

  “原來是潁川的戲先生,夜襲濮陽是我家公子與郭軍師、賈軍師他們的決定。說來郭軍師時常提起戲先生,您不妨到我軍營中一敘,我等保證不傷害先生!”趙雲朗聲說道。

  戲忠搖搖頭,喃喃道:“果然是郭嘉。我早就說過他不是池中之物啊!難道這一切都是命數嗎?我等敗就敗在隻算計了袁本初,而沒有算計到袁顯奕啊!”

  “軍師不需跟他廢話,我來護送軍師離開!”李通沉聲道。

  說罷,五十多親兵分出一半人拚死抵擋趙雲等人,另外一半護著鮑信、戲忠殺出了宅院。

  一出道街巷,李通他們發覺形勢比預料地還糟糕,驍騎與烏桓突騎不停在街巷中跑動,壓製得兗州兵根本集結不起來。而彪悍蠻橫的丹陽兵更是不斷清剿著守軍兵卒。

  好不容易,李通才聚集起了兩百多兵卒。他們一起朝沒有淪陷的城西跑去。

  突然地,街巷裏衝出一隊百多人的丹陽兵,硬生生將李通他們地隊伍衝成兩半。

  此時天sè漸漸放亮,城東地廝殺聲已經停歇。這預示著城東一片區域徹底被青州軍占據。而城牆上的兗州兵也被趕了下來,現在上麵布滿了袁熙地近衛步卒。如今隻剩下西城門還在兗州兵手中。

  “你爺爺的,這會你們跑啊!”一個粗鄙地喊話聲傳到李通等人耳中,從丹陽兵中走出了個滿臉鋼須的黑臉大漢。

  “是你!”鮑信眼睛通紅,似乎能冒出火來。

  管亥扛著長刀,眯眼一看,樂起來:“原來是你這廝兗州狗輩。上次隻留下你一直狗爪,就給你逃脫了!這次不跪下給你管爺爺磕頭認錯,俺可就要你命!”

  鮑信羞怒交加,當年圍剿青州黃巾之戰中,他被管亥砍下一直胳臂。要不是部下拚死相救,鮑信早就在黃巾賊的人cháo中陣亡。這也被他引為一生中最大的恥辱。

  “李將軍你帶軍師先走,我來斷後!”鮑信說完大吼一聲衝向管亥。

  管亥冷笑一聲,也揮刀砍向鮑信。

  一時間雙方兵卒又混戰起來,李通喊了幾次,但就是喊不回來鮑信。無奈下他留下一半兵卒斷後,然後帶著戲誌才上馬跑向西門。

  管亥力氣何等之大,根本不將鮑信地環首刀放在眼中。他一擺長刀,就將鮑信的佩刀彈開,震得鮑信左手發麻。

  鮑信見戰局險峻。知道濮陽是守不住了。他留下硬拚管亥,一半是為了給戲忠他們逃生的機會。一半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以死來雪恥。

  管亥見戲忠等人跑了,認為那才是大人物,他被鮑信糾纏得不耐煩。長刀揮出,一個直劈將鮑信的佩刀震飛開,接著刀鋒徑直劈向鮑信的麵門。

  瞬間,**血水迸出,鮑信軟軟地倒下。

  西城門打開,李通和近百騎兵護衛著戲誌才奪路而逃。但是他們此舉被尚在城牆上的近衛步卒發現。

  就在城牆上地張遼立即取出強弓,羽箭搭上。他看到了李通,還看到了戲忠,這兩個目標使張遼猶豫了一會,但他還是在瞬間後做出決定。

  “嗖!”羽箭激shè出去,騎在戰馬上的李通等人發覺城牆上的襲擊時,箭支已經飛到跟前。

  “嗤!”“啊!”戲忠慘叫一聲,羽箭從他背部直透前胸。

  “軍師!”李通大叫一聲,將跌下馬的戲忠扶上自己的戰馬。接著他們快速地朝城外奔逃而去。

  白馬,青州軍大營。

  袁熙徹夜未睡,郭嘉、劉曄、顧雍也都是趴在案幾上假寐。外麵一旦有兵卒走動,他們就會立即被驚醒。

  袁熙看著已經放晴地天sè,心中充滿焦急和不安。

  “有公子地手書,賈文和定能勸服得了高覽。而張文遠他們率領的都是jīng兵,拿下濮陽不成問題。”郭嘉的聲音傳了出來。

  “要是如我等所料,曹cāo的目標是白馬津、黎陽兩地的糧草,然後再阻斷我方退路,那麽張文遠他們的勝算超過六成。”劉曄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袁熙搖搖頭:“我不僅擔心張文遠他們能否拿下濮陽。更加擔心白馬津失守的消息傳到這裏後,父親他們會怎麽應對。還有兵卒們地士氣會否一落千丈,以給曹cāo可趁之機。”

  “戰事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我軍看似占據了優勢,但兵卒疲憊,糧草供給漸漸困難,已無法一鼓作氣地拿下陳留。白馬津失守肯定會大大打擊軍中士氣,即便是奪下濮陽也不能彌補回這股士氣。”劉曄分析道。

  “公子要是全軍統帥地話,我等還能兵行險招。以扭轉乾坤。但袁公統兵,他未必會采納咱們地謀劃。”郭嘉歎氣道。

  “我方銳氣已泄,持久作戰徒增消耗。公子要勸袁公退兵才是。”一直沉默著思考的劉曄建議道。

  “在下不明白,我軍奪下濮陽。黎陽又能守住地話,隻要回師白馬津,是不難奪回來的啊!那樣我軍豈不是更加占據了優勢?”顧雍問道。

  “白馬津失守的消息很快會傳回來,一旦回師攻打白馬津,兵卒們士氣低落不說,要是曹cāo遣jīng兵在路上設伏,或是又襲擊我方糧道。那該如何是好?”袁熙說道。

  劉曄接口道:“曹cāo屯駐白馬津的都是jīng兵。黎陽的糧草又運不過來,要是久攻不下我方士氣就會崩潰。而曹cāo放棄白馬津還可以用陳留跟我方周旋。河南是曹cāo地地盤,他們的偷襲防不勝防,我方卻輸不起任何一場交戰。”

  “我軍占領濮陽,沒有被切斷退路。糧道也沒有被截斷,就此退兵算是個平局!”郭嘉說道。

  “報!袁公請少將軍過去議事!”傳令官稟報道。

  袁熙起身,帶上郭嘉、劉曄,跟傳令官過袁紹大營。袁紹大營裏,一眾文武都聚集在此。

  高覽派遣的斥候於一rì前,將黎陽被襲的消息匯報給袁紹。圍繞曹cāo軍襲擊黎陽這個消息,眾人展開激烈地爭論。

  “曹cāo襲擊黎陽並非那麽簡單,黎陽距白馬津一線之隔,曹cāo恐怕也會動白馬津的主意。”沮授神情激動地說道:“要是黎陽、白馬津兩地皆失守,我軍的退路和糧道算是徹底給決斷。那麽十萬大軍隻要幾rì無糧。就會不戰自潰!”

  “公與。黎陽、白馬津兩地皆失守,這隻不過你的猜測!”袁紹冷冷地盯著沮授:“沒有得到確切消息前莫要散播這等謠言!”

  沮授一個不慎觸犯到袁紹痛處。他隻能解釋道:“在下的意思是,曹cāo是想將黎陽、白馬津兩個渡口都拿下。如此我軍當迅速回援白馬津跟黎陽。”

  “曹cāo兵少,被牽製在對麵的起碼有三萬人,他能排多少人去攻打黎陽、白馬?淳於瓊、高覽那兩萬人豈是擺設!所以說不必過分擔憂那裏的情況,應對白馬之敵才是要緊。”郭圖說道。

  袁熙不吭聲,在濮陽前線地消息沒有傳來之前,他隻能裝作不知。但他還是十分希望袁紹撤回白馬津一線,不論是奪回白馬,還是從濮陽撤回河北,都可以從容麵對。“父親,並不能以兵卒的多寡判定態勢的強弱,古往今來以少勝多的戰例比比皆是。您是知道曹cāo這個人的,他喜用奇謀詭計,沒有十分把握是不會兵行險招偷襲黎陽一線地。若是黎陽兩地有失,我軍危矣。高覽、淳於瓊兩位將軍恐怕正在奮力抗擊曹cāo,我方當派重兵前去馳援,以穩固後方才是。”袁熙說道。

  “二弟你這話就不對了!”袁譚從一側走了出來,“什麽叫兵行險招?那就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所謂邪不壓正。曹cāo使這鬼伎倆不不足以改變戰局的。正好趁他調兵他處,我軍當集中兵馬一舉拿下白馬才是!”

  袁紹聽著頗為心動,正在做最後決定。

  袁熙看過去,見郭圖不住點頭,知道這是他示意袁譚說地,好拿下攻克白馬的首功。

  “後方渡口不容有失,我看還是公與和二公子所說的,回援白馬津穩妥。”逢紀說道。

  “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攻城。我方聯絡劉表、孫堅一齊攻曹。可是那兩家遲遲不見出兵,分明是要坐山觀虎鬥!而我軍丟掉速勝的先機,此時再攻城是極為不妥的決定!要是不能迅速攻下白馬,而白馬津、黎陽丟失的消息傳來,軍中的士氣必然崩潰,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啊!”沮授勸說道。

  袁熙一聽心說要壞,袁紹這人吃軟不吃硬,像沮授這樣強諫隻會得到相反效果。

  “哼!死無葬身之地?”袁紹地臉sè鐵青:“你這是在擾亂軍心啊,我豈能容你!”

  著急之下沮授硬氣起來。頓足道:“不聽我言,不知幾人能重歸河北之地!”

  “放肆!”袁紹指著沮授喝道,“將這擾亂軍心之徒押下去好生看管,要他瞧瞧我攻克白馬打敗曹cāo地情形!”

  帳外跑進了四名近衛。他們二話不說,將沮授捆綁起來。

  “父親,沮授不過一時失言,他也是提醒我等注意後方。”袁熙勸道。

  “夠了!”袁紹臉sè不善:“我知道他所為不是惡意,否則豈會留他的xìng命。但也不能讓他在此擾亂軍心,否則敵軍沒有攻克,自己就會亂了陣腳!”

  許攸一直打眼sè。讓袁熙不要強勸。袁熙知道多勸無益,也就不再出聲。

  “青州軍留下一萬、冀州本軍留下兩萬,其餘兵馬全都召集起來。用過飯食後出營列陣,務必在晚間之前拿下白馬!”袁紹下令道。

  “喏!”

  因為兩軍營寨平均距離不過三百步,所以出到營寨外集結地袁軍都要豎起盾牌以防備對麵shè來的箭支。攻堅任務部署下來。冀州軍正對著白馬城,是為中軍。一萬多幽州兵作為右翼,兩萬青州軍則作為左翼。

  袁熙留下顧雍守營,出動的兵馬有剩下的兩千驍騎、兩千烏桓突騎,還有就是四部共四千人的宿衛步卒,剩下都是青州常備兵,包括原先張郃的兩千“大戟士”。

  此時袁熙身邊隻剩下張郃、段匹磾這兩員大將,劉曄。郭嘉也聚到青州軍帥旗下。

  “若是強攻,白馬也並非打不下,隻不過要提放曹cāo使詐。”郭嘉說道。

  袁熙點點頭。曆史上袁軍強攻不下曹cāo軍官渡大營。但是這時的白馬大營。已經被占盡器械優勢地冀州軍打得半殘,而且還有袁紹親自督陣。絕對不會出現曆史上久攻不下的情況。

  “轟隆!”又一發石打到兗州軍營壘的高台上。

  袁軍的發石車一直都沒有停歇過對敵軍高台地打擊,兗州軍的敵樓、高台基本被清除完畢。袁軍井欄上的弓弩手也不斷傾瀉箭支,以壓製兗州兵的反擊。

  “如此也好,拿下白馬或許能逼曹cāo退守陳留。”袁熙則說道。

  “可派騎兵巡視周邊,以防敵方的埋伏和偷襲。”郭嘉建議道。

  袁熙答應一聲,“段匹磾,你率所部突騎遊走於四周,偵測敵方的動靜。”

  “喏!”高鼻深目的彌力一抱拳,策馬前去召集部屬。

  在中軍大旗下地袁紹看看對麵白馬城,他一揮手,喝道:“攻城!”

  旌旗揮動,戰鼓的節奏也隨之改變,三通鼓聲後,前排的兵卒舉著盾牌推著雲梯逼近地方營壘。** ***

  幾架填壕車首先推到兗州軍營壘下,兵卒們鋪上木板以蓋過兗州兵挖的壕溝。

  後麵的步卒被趕著,前仆後繼地攀著雲梯登上柵欄土牆。雙方兵卒立即展開白刃戰。此時袁軍營壘上地霹靂車與弓弩也停止了shè擊,雙方兵卒拚的是身手與意誌。

  白馬城城中高台上,曹cāo軍留守的幾個將領都聚集於此。

  於禁一臉沉著,董昭不斷環視四周的戰況,年輕將領史渙一副躍躍yù試的神情,曹昂則是稍帶緊張。

  “嘖嘖!終於不再shè箭了。”曹洪yīn陽怪氣道:“這些天袁本初shè過來不下十萬支箭吧?冀州還真是富庶之地,袁本初有錢啊!”

  曹昂苦笑,這個叔父吝惜愛財。這個時候還能提到錢。

  “戰勝袁本初後,子廉將軍可莫要打這些箭支的主意。”董昭笑道。

  曹洪訕訕一笑,“不說這個,咱們說說退敵之策。董昭冷笑道:“果然不出主公所料,即便得知黎陽被偷襲,袁本初還是急於攻下白馬。豈不知咱們早就侯在這裏了。”

  董昭對張揚被殺一事耿耿於懷,連帶也痛恨起袁紹來。

  曹昂擔憂道:“袁軍人多,不知要害的左右兩營能否支撐得住。”

  “公子放心,左營是滿寵、卞喜把守。右營是呂虔、車胃把守。都是主公親點的人,守住一兩個時辰不成問題。”於禁說道。

  “那何事才施行父親他們交代地計策?”曹昂問道。

  “半個時辰後吧,太早的話會引起袁本初懷疑地!反正我軍放棄白馬已成定局,施計不成就退而求全身而退。”董昭說道。

  曹昂眺望一眼遠處青州軍帥旗。歎了一口氣:“袁顯奕啊,想不到咱們當真在沙場上相遇了。隻不過沒有並肩殺敵,反而成了生死對手!真是世事無常啊。”

  右翼地袁譚意氣風發地騎馬立於大旗下。他旁邊跟著朱靈、臧洪兩員大將。

  朱靈眉頭緊皺,“這守將是個人物,整個營壘布置十分周密,兵卒間的調動也快而準。咱們地士卒攻進去兩次又都被逼了出來。”

  袁譚聽他這麽說,一張臉拉了下來。“我要知道還要多久乃能拿下這片營壘朱靈感覺到袁譚的不悅,趕緊答道:“這幾次進攻是為了消耗他們的戰力,再過半個時辰才派出咱們的jīng兵,那時應當能一舉拿下這片營壘。”

  “不是應當,一定要趕在青州軍前麵攻進去!”袁譚厲聲道。

  “屬下明白了!”雖然心中暗自不悅。但朱靈還是恭敬地答道。

  左麵營壘。

  滿寵抹了把被血濺shè到地臉,他提起環首鋼刀呼喊著讓兵卒填補上前。

  這時從中間白馬城上過來一批批的兵卒,曹昂、董昭、曹洪和幾個將校也來到左麵營壘。

  因為左右兩邊營壘緊緊銜接住白馬城,三個區域又配合著形成個立體的防禦工事。營壘和白馬城裏遍布溝壕,柵欄間有橋道,地上有坑道相溝通,不僅能各自為戰,還能互相支援。

  曹昂等人通過柵欄間的橋道來到左麵營壘,接著他們命令跟過來地兵卒上土牆上準備。

  滿寵一抱拳:“大公子,在下麵有辜負重托。已經打退青州兵三次進攻。”

  “好。勞煩將軍堅持越久越好。”曹昂吩咐道。

  “屬下定竭盡全力,不過青州兵出乎意料地強。兵卒傷亡很大。”滿寵說道。

  “在冀州軍攻進白馬城前,你用人堆起來也要擋住!”董昭吩咐道。

  滿寵沒有再說什麽,向曹昂等人抱拳示意後,提起環首鋼刀向前麵土牆走去。

  因為文醜、韓猛兩員大將被呂布刺傷,現在袁紹手下還有鞠義、顏良、蔣奇、蔣義渠、牽招、趙睿幾個親信可用。

  “鞠義你看時機成熟沒有?”袁紹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鞠義眯眼看了一會白馬城,說道:“不行,敵兵的戰力還很強盛,要再過半個時辰。先登營隻能用一次,定要一舉成功。”

  袁紹冷哼一聲,要是別人他真就綁出去砍了。但鞠義在冀州軍中立功最大,名聲資曆也很高,他不得不聽鞠義的意見。

  “顏良、趙睿,你們率部上去,攻不下城門也要耗死那些兗州兵。”袁紹下令道。

  顏良、趙睿兩個允諾,雖然是個苦差,但他們可不敢像鞠義一樣。

  兩千多生力軍由顏良、趙睿率領著,很快衝到了土牆下。他們攀上雲梯爬到土牆上。下麵的兵卒則用強弩jīng確地shè殺土牆上地兗州兵。雙方兵卒配合著漸漸占據住了腳跟。

  袁紹眺望著土牆上的戰況,回視鞠義道:“顏良所部不愧是軍中jīng兵。你瞧,這不是將兗州兵逼退了麽。”

  鞠義皺皺眉,想說什麽但又停住。

  “哄!哐啷!”一聲巨響傳來,白馬正麵城門吊橋被放下,城門也被推開。

  “好!”袁紹大叫一聲,下令道:“後軍壓上去,拿下白馬城!”

  “殺啊!”旌旗揮動一番,後續的五千多步卒得到命令。跟著顏良那些兵馬衝進白馬城。

  青州軍這邊,袁熙、郭嘉、劉曄三人在中軍帥旗壓陣,張郃則披上鎧甲上前指揮兵卒進攻。

  “啊!白馬城怎麽先被攻陷了?”袁熙疑惑道。

  “白馬城處於兩個營壘中間,它地土牆比兩邊都要高大。怎麽反倒先被攻陷了。莫非有詐?”張郃也驚疑不定。

  劉曄看看正前方的左翼營壘,又看看蜂擁進城的冀州兵,說道:“兩邊防守得更加嚴密了,但中間白馬城卻頃刻陷落,分明是故意放棄白馬城的,這中間有詐,快快告知中軍!”

  “讓冀州中軍撤出來!”袁熙對身後的旗手下令道。

  旗手不敢怠慢。立即打出了有危險,請中軍撤退地旗號。但是過了一會中軍也始終沒有回應。

  郭嘉不停地揮動羽扇,一會後他盯著扇麵驚呼道:“是火攻!”

  袁熙聽他這麽一說,腦中冒出火燒新野這個詞,臉上立即變sè。“派快騎將此事稟報袁公。另外讓兵卒全力攻陷左邊營壘!”郭嘉吩咐道。

  “張將軍,派出大戟士和神shè營。公道,你也率近衛前去馳援!”袁熙下令道。

  “喏!”張郃、祝公道抱拳領命。

  白馬城中。

  顏良單騎衝在最前麵,沒有兵卒能擋住他。他嫻熟地cāo控著戰馬,區區溝壕阻擋不住他去路。但越進到裏麵,顏良越發覺不對。城中營帳十分嚴整,兗州兵也十分有序地撤離到兩邊營壘。

  突然間,兗州兵又冒出來,他們伏在白馬城與營壘的土牆間,手持弓弩朝攻進城的冀州兵shè箭。

  顏良大喝一聲。讓兵卒退到城中心處。避開兗州兵弓弩的shè擊範圍。

  “啊!溝壕裏還有兗州人!”一同進城的趙睿喊道。

  顏良看去,隻見壕溝裏冒出幾個兗州兵的身影。他們投擲出幾個火把,那些火把正中城中林立的營帳。不止一處,頃刻間城中眾多營帳齊齊著火起來。

  顏良大叫一聲不好,下令道:“後軍變成前軍,退出去!”

  熱浪逼來,冀州兵卒哪還管什麽後軍前軍,亂哄哄地朝著城門跑去。

  “轟隆!”就在冀州兵要退出去時,城門一段竟然坍塌下來。原來兗州兵早就將城門邊用坑道挖空,然後頂上木柱。冀州兵進城時,他們就放火焚燒坑道下麵的木柱,冀州兵隻逃出去兩百多人城門附近就全坍塌下來,堵死了出路。

  土牆上,兗州兵一邊持盾,一邊捧著石填住坍塌的城門段。連接白馬城和營壘地土牆上,兗州兵也不斷用弓弩shè殺想要逃竄地冀州兵。一時間進到城中地八千多冀州兵亂成一團,任憑顏良和趙睿如何叫喊也不聽號令。

  中軍處的袁紹兩眼發黑,前一會袁熙打來旗號讓他撤兵。可是勝利在望,袁紹雖然驚疑,但還是沒有理會。

  鞠義也驚慌開來,說道:“讓外頭地兵卒挖開城門,再讓青州軍幽州軍攻下兩邊營壘,將顏良他們救出來!”

  “快去做!”袁紹喝道。

  後麵傳令兵不敢怠慢,立即揮動旌旗,並變換鼓聲。

  幽州中軍。

  袁譚冒出冷汗,他指著坍塌的城門,“這兗州人是不是早有預謀的啊!”

  朱靈點點頭:“怕是早有預謀,分明是引誘我中軍進去。看城中冒出濃煙就知道,用的是火攻之計。”

  看著濃煙,臧洪覺得口幹舌燥,“大公子快下來全軍突擊,否則顏將軍危矣!”

  袁譚遲疑了一會,“不知道左右兩邊營壘是否也有埋伏?”

  朱靈搖搖頭:“埋伏怕是沒有,隻是他們守得更加嚴實了。”

  左麵營壘處。

  張郃指揮五百多神箭手,在盾牌手掩護下來到柵欄土牆下。他們用手中弓弩jīng確地shè殺冒出頭的敵兵。

  祝公道一身jīng甲,提著寬柄大劍通過雲梯來到土牆上。跟在祝公道身後的是虎衛,還有近衛步卒。他們利用盾牌擋箭,然後衝殺上前,跟兗州兵爭奪連接白馬城地土牆。後續的神shè手也爬上土牆,他們在後麵jīng準地掩護。

  經過一刻鍾廝殺,終於奪下一段土牆。

  青州兵一時找不到坑道暗道,隻能用木板搭下去,讓冀州兵爬上來。

  白馬城中變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焚燒著戰爭的醜惡。一條條冀州兵的xìng命被吞噬。

  顏良、趙睿被熏得直流眼淚,他們的臉和一身鎧甲都被熏黑,征袍也被燒掉一塊。他們兩人被親兵護著,終於逃到左邊營壘地土牆處。

  青州軍奪下的土牆處,因為火勢很大,冀州兵互相牽扯著,爭奪這活命的機會。不少兵卒為了奪路,甚至互相殘殺起來。

  幾個親兵揮動長戟,將搶著爬上去的兵卒捅下。他們護住一段木板,讓顏良、趙睿兩人爬了上去。雖然主帥逃脫,但更多的冀州兵被困火海。城中悲鳴哀嚎聲不斷,說是人間地獄也不為過。

  中軍的袁紹又氣又急,他狠狠地一夾馬腹,抽出佩刀,喊道:“曹孟德,你竟然使出如此yīn損的伎倆!要讓我抓到,定將汝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