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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7142
  “嗖!”一支拇指粗的弩箭襲來,徑直shè向一身明光鎧,並處於癲狂狀態的袁紹。

  右邊營壘土牆上,史渙正在指揮兵卒shè殺靠近土牆的冀州兵。聽到冀州軍中軍傳來的叫喊聲,還有看那員身穿明光鎧的大將,他一個激靈取過身旁兵卒上好箭的蹶張弩。

  悲憤中,袁紹喊聲十分淒厲,但他想不到這發泄的叫喊竟引來殺身之禍。

  “嗖!”一支拇指粗的弩箭襲來,直直shè向一身明光鎧,並處於癲狂狀態的袁紹。

  “啊!”袁紹慘叫一聲,跌下馬去。

  “主公!”鞠義驚慌失措地扶起袁紹。

  郭圖、逢紀、荀諶、崔琰、陳琳幾人在兵卒們盾牌的掩護下,也立即上前圍住袁紹。

  不看還罷,一看之下眾人心驚膽戰,隻見拇指粗的弩箭穿過明光鎧,直插袁紹肋下。而袁紹雖然沒有死,卻也疼的暈了過去。

  “快抬主公回大營!”逢紀喊道。

  “傳令官,快鳴金收兵!”陳琳也喊道。

  “慢!”鞠義立即出聲喝止:“敵尚不能肯定主公傷勢如何,我軍要是匆忙撤退分明告訴他們主公傷重。”

  “那該如何是好?”郭圖問道。

  “讓中軍穩住陣腳不能動,再讓兩翼接應顏良,屆時才徐徐撤回大營。”鞠義說道。

  “全憑將軍調度,我等先護送主公回營!”郭圖說道。

  鞠義點點頭,接過他們從袁紹身上取下的調兵令。

  白馬城中的火勢漸漸減小,但是熱浪傳到兩邊營壘,將雙方兵卒炙烤得頭暈腦脹。

  “伯寧,頂不住了!”卞喜邊揮動長刀邊喊道,“快撤吧!”

  滿寵看看湧上來的青州兵,沉聲道:“你從左邊撤下去,我從右邊撤下去。”

  卞喜答應一聲。帶著親兵跳下了壕溝。

  “嗖!”一支羽箭襲至,shè中卞喜大腿。卞喜悶哼一聲,讓親兵攙扶著從坑道逃走。

  祝公道看得真切,他放聲大叫,跟著跳下了溝壕。接著大劍不住劈砍挑刺,追殺卞喜這個將官。

  一眾近衛步卒跟緊了祝公道,一直將卞喜追殺到了曹昂等人的中軍處。但此處護衛森嚴,一部兗州軍jīng兵將祝公道攔住。

  就在這時,冀州中軍傳來鳴金聲。祝公道隻好帶著近衛步卒又撤了回去。

  另一邊,於禁鬆了一口氣。中軍被火燒。袁軍的士氣變得低落,他總算守住了白馬兩邊營壘。

  “文則將軍,我說是shè了敵方大將嘛!”史渙在一旁說道。

  “你能肯定shè殺的大將是袁紹?”於禁驚喜非常。

  “不能肯定是否shè殺了他,但肯定shè中他身體。而且在冀州中軍,又是十分少見的鎧甲。很可能就是袁紹。”史渙答道。

  “好啊!”於禁拍了拍他地肩膀,“要真是如此,就是我軍取勝的關鍵!”

  袁熙對中軍傳來的鳴金聲感到驚怒非常。雖然中軍受挫,但隻要再加緊進攻,起碼左邊營壘就會被擊破。因為是中軍下的調令,袁熙也隻能讓兵卒撤回來。而且鳴金令一下,等於宣告這次進攻失利,除去先前攻堅傷亡的士卒不算,因為中伏還平白損失了近六千的冀州中軍。

  接著袁熙讓張郃、劉曄以及從黎陽撤回的張繡等人帶兵歸營。他帶著郭嘉、祝公道來到袁紹的中軍大帳。

  剛一到袁紹帳外,侯在外麵的許攸就迎上來。

  “二公子,主公被弩箭shè中,危在旦夕!”許攸焦急地說道。

  袁熙如遭雷擊一般呆立半響,袁紹這個時候重傷。使本就嚴峻的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肋下中箭,流血不止。隨軍郎中束手無策,剛剛才止住了血。但袁公傷勢極重,怕是不能調令軍隊了。”許攸提醒道。

  袁熙心中充滿焦慮,他神情複雜地看了許攸一眼。

  許攸低下頭,輕聲道:“這話本不該說,但是公子當做好準備。特別是將調兵令拿下來,冀州軍給您統轄,總比在大公子手中統轄好。這也算是為袁公分擔重任!”

  袁熙點點頭,他起步走向大帳。

  “公子。當斷則斷!”郭嘉在他身後說道。

  袁熙沒有回答。但將劍柄握得更緊了。

  一進到大帳才發現,袁譚也已經來到。而除去整頓兵卒的蔣義渠、蔣奇、趙睿三人,冀州高層文武基本到齊。

  滿臉焦黑地顏良跪在袁紹塌下,“末將無能,有負主公所托。”

  袁紹虛弱地擺擺手,讓他到一邊去。

  袁紹還是小瞧了他這位兒時的老友——奸雄曹操!曹操用兵,一向狡詐,且心細如塵,最善安排布置,早在白馬之戰以前,他便已是設定好了撤退方式與路線,並在路線上安置好了斷後的兵將。作戰之精,用計之廣,乃至於此。當然,曹操再是精於算計,也不曾想得到,領兵來追他這一路的兵馬居然會是袁紹親自領兵!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

  “將軍,您別動。”郎中勸道:“傷口已經止血,隻要按時敷藥,休息幾rì就無大礙。”

  袁紹滿臉虛弱和頹然,開口道:“你……還要誆我麽。”

  “屬下不敢!”郎中立即跪了下去。

  袁紹擠出一個苦笑:“我這條,命……就是不死也不能動彈了。”

  “袁公休息幾rì就好,千萬不需擔心。”荀諶難得開口道。“顯奕是你嗎?”袁熙重重的點了點頭:“父親,是我,對不起,孩兒來晚了”

  “唉,曹cāo……早有準備啊!”袁紹細聲道,“悔不該不聽顯奕勸阻。你一定猜不到我為何會親自去追曹孟德!因為我真希望我能在臨死之前,為你們幾個兄弟留下一片沒有禍患的江山基業。讓你們未來的路能夠好走一些。可惜,世事弄人……袁某終究是違拗不過天意。”

  “父親安心養傷,軍務有諸位大人在打理,您不需要擔心。”熙上前輕聲道。“熙兒,你--嗨--”他歎了口氣;“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為父就讓曹賊給活捉去了。”

  “父親,不必擔憂,黎陽的事情孩兒會處理,孩兒有信心讓曹賊退回許昌去。不過,您的病很嚴重,再也不能勞思傷神了,孩兒以為,您應該立即返回冀州靜養,遠離戰場,如果您放心,黎陽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袁熙跪倒在地。

  父親老淚縱橫;“熙兒,此時父親也隻有靠你了,你一定要保守黎陽,切不可使其為曹賊所有,否則冀州門戶大開,我等便永無寧日了。”

  袁熙回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父親不用悲傷,孩兒一定盡力,隻要您的身體好了,我們一定會卷土重來,再戰曹操。”

  “主公,應當由一員大將統領軍務,否則軍中事務誰人主持?”崔琰建議道。

  袁紹看看跪在一旁的顏良,又看看身旁的袁熙,目光再轉到右邊的袁譚和鞠義。

  “主公,大公子統兵有方,其身份是長子,在軍中又有威望,讓他來暫領軍務再好不過。”郭圖勸道。

  “主公,大公子領兵時rì畢竟不是很長。要論軍中資曆,當數在洛陽就隨您起兵的二公子!”逢紀反駁道。

  袁紹一陣咳嗽,又牽動到傷口。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郎中趕緊上去扶住袁紹,“諸位大人,主公需要靜養!”

  袁紹擺擺手,他看向了跪在麵前地袁譚和袁熙兩人,一時間顯得十分為難和猶豫。

  “兵符……”袁紹細聲說道。

  鞠義上前兩步,將調兵令遞到袁紹手上。

  “我就……三個兒子……顯思雖然幹練,卻辦事浮躁。顯甫……驕橫。唯有顯奕不僅仁孝,還兼通文武……”

  一縷英雄末路的悲涼油然升起,但很快又被他與生俱來的傲性所吞沒,喘息道:“為父縱橫一世,死又何懼!我隻問你,為父死後,你能否鼎立袁氏,光大袁氏門庭。剿滅群雄,平定天下?”

  袁熙目中的淚水再無法遏止:“父親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恢複康健,再次執馬著刀。縱橫天下,孩兒願一生為父親左右手,隨你一同征討天下,隻請你好生養傷,保重身體!”袁紹的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搖頭道:“癡兒,天下之大,誰人不死。又有何需要避諱”

  眾人都豎起耳朵,袁紹此時說的話就像在托孤。其中袁譚的心涼了半截,他地拳頭緊握牙關緊咬。努力使自己不發出聲來。

  “世子之位……遲遲不立。如今,我身負重傷,要是有個意外……”袁紹接著虛弱地說道:“今rì當著你們的麵,立顯奕為世子。軍中事務由他,代為處置……”

  “主公。這長幼之序不可亂啊!”郭圖勸道。

  “公則,收起你……那點心思!”袁紹不耐煩道,說著就將兵符遞出。

  袁熙知道不是矯揉造作的時候。上前一步將兵符接過。

  袁紹強打jīng神接著吩咐道:“一切事務由顯奕打理,你們待他如待我……”

  “謹遵主公號令,在下必定盡力輔佐二公子!”逢紀首先說道。

  “在下必定盡心輔佐二公子。”許攸也搶著誓忠。

  有了兩人帶頭,除了郭圖、袁譚含混過去,其他文武都做了一番承諾。

  袁熙拿起兵符,做了個請地姿勢:“諸位請外頭說話,切莫打擾父親養傷。”

  眾人再看了袁紹一眼。都跟著袁熙到另一頂營帳中。

  “郎中,你如實說來,父親的傷勢怎麽樣!”袁熙問道。

  “啊!二公子。”郎中深深一拜,“在下不敢隱瞞,袁車騎被弩箭刺進肋下一寸。正好是氣血脈髒聚集之處。傷勢是十分之重,更嚴重的是,兗州人的弩箭多塗毒藥……”

  “什麽!”眾人驚呼起來。

  這個時代刀劍、矢簇淬毒已十分常見。但是製毒地工序十分複雜,軍隊不可能將全部兵器都上毒。一般地隻是施行刺殺任務的兵器淬毒,但袁紹不巧就碰上那麽一支弩箭。

  “是什麽毒,有沒有xìng命之憂?”袁熙急問道。

  “是烏頭、附子熬製的shè惘。”郎中滿臉愁容地答道,“本來箭傷就很嚴重,加上毒藥滲透髒腑,在下怕……袁車騎撐不過去。”

  “吳先生,要是治不好主公。你知道這個下場吧!”逢紀威脅道。

  “啊!在下也是竭盡所能。隻是這傷勢太重,諸位大人就是要了我這老命。在下也無能為力啊!”郎中驚恐地跪了下去。

  “起來!”袁熙喝道,“你盡力去醫治!”

  那個郎中惶恐地站起來,說道:“在下有一名師弟,姓張名機,字仲景。其擅治傷寒毒瘡,醫術遠勝於我。可惜此地離南陽甚遠……”

  “張機?”袁熙喃喃道,他下定決心要將所謂的神醫張機、華佗尋到,然後綁在身邊。

  “到南陽路途遙遠,怎麽趕得及!”逢紀急道。

  那個郎中也搖搖頭,“在下隻能盡力,諸位大人要有個準備,袁公恐怕……撐不過兩rì。”說罷,吳郎中走了出去。

  袁熙看向眾人,沉聲道:“父親傷重,白馬奪不下,後方黎陽戰況不明。我軍實在出於危難之際,望諸位能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定遵從少將軍號令!”逢紀帶頭深深一拜。

  眾人或樂意,或不樂意,都跟著施禮。

  手掌河北軍權,但袁熙心裏並不興奮。袁紹留下的這麽個爛攤子使他頭痛不已。

  “報!前線戰報!”傳令官跑進了帳內。

  袁熙接過細長圓筒型地急報,拆開火漆後看了起來。

  過了會袁熙沉聲道:“曹cāo偷襲黎陽、白馬津兩地。因為敵軍勢大,白馬津失守!”

  “啊!”眾人一陣驚呼。

  “高覽不是有萬多人嗎,怎麽會失守?”逢紀怒道。

  “曹cāo軍集中過萬jīng銳,並且同時渡河偷襲黎陽。高覽將軍死戰之下將糧秣運到黎陽,剩下地兵卒也都會和了淳於瓊所部,兩人算是合力將黎陽保住了。”袁熙答道。

  “如此我軍的退路不是被截斷了嗎?”鞠義著急道,“還有糧草。營中隻剩下不到三rì的糧草了呀!”

  一旁的袁譚不住冷笑,雖然共同麵對大敵,但他還是樂於見袁熙的窘樣。

  “是啊!請少將軍盡早下令奪回白馬津,否則糧草一斷,我軍不戰自潰。”崔琰勸道。

  這時,營帳門簾被掀起,郭嘉走了進來。他向眾人行了個禮,然後遞上另一份急報。

  跟在袁熙身後祝公道快步上前,接過急報後轉交給袁熙。

  袁熙拆開看了後,臉上舒緩開來。說道:“前兩rì派出運糧地我部兵馬,發現了曹cāo軍異常動向。他們偵知敵情後,襲取了兵力空虛地濮陽!”

  “啊!”眾人更加震驚。這前麵才丟失了白馬津,接著濮陽立即到了自軍手上,之間的突變實在讓他們接受不過來。而且袁熙地話中似乎有不妥之處。但他們一時又抓不住要點,隻能任憑袁熙解說。

  許攸領會袁熙地用意,說道:“我軍接連失利。士氣已經極大地受挫,此時白馬津失守,更是雪上加霜。再戰下去於我軍不利,不如退回河北,待rì後再行討伐曹cāo。”

  “混賬!”袁譚罵道:“父親被曹軍重傷,此仇不報談何退兵!”

  “是啊,二公子你若不能為主公複仇。恐怕很難服眾啊!”郭圖幫襯道。

  袁熙臉sè一沉,喝道:“不知力勸父親從延津渡河地是誰?不知力勸父親攻打白馬的又是誰!”

  郭圖憋紅了一張臉,指著袁熙說不出話來。

  “來啊!”袁熙下令道:“將郭圖拖出去斬了!”

  “喏!”祝公道應道,他大喝一聲,叫進幾個影衛按住郭圖。

  “你不能妄殺主公地臣屬!”郭圖聲嘶力竭地喊道。“我要麵見主公,你沒有權力殺主公的臣屬!”

  “少將軍且慢!”鞠義站出列,勸道:“主公才將軍務托付給少將軍,而你立即斬殺主公的臣屬。這確實是對主公地不敬,還請暫且饒過郭圖地xìng命,或請示主公後再做決斷。”

  “確實應請示主公才能處決。”荀諶也站出來勸道。

  袁熙看看兩人,他本想斬殺郭圖以立威信,但也知道不能將這些舊臣逼急。於是下令道:“將郭圖收押起來,待回冀州後再做決斷。”

  荀諶見袁熙退了一步,也不好再說什麽。

  “父親的大仇不能不報。但此時我軍不能再持久作戰了。”袁熙說道。

  “在下同意少將軍的說法。應當先退回河北再做打算。”許攸附和道。

  “在下也附議。”逢紀也說道。

  剩下幾個武將想了想,覺得再戰勝算不大。也紛紛附議。

  “鞠義、牽招出列!”袁熙下令道:“令鞠義為主將、牽招為副將,你兩人在冀州軍中挑出七千步卒,輔以三千烏桓突騎。一個時辰後立即奔赴濮陽協助守城!”

  “喏!”鞠義、牽招兩人領命道。

  “此外小心兗州軍路上的伏擊!”袁熙囑咐道。

  兩人答應一聲,退下去調集兵馬。

  袁熙稍稍寬心,鞠義雖然xìng情高傲,但卻是一員宿將,有他帶兵協防濮陽應當沒有問題。鞠義可比太宗皇帝李世民之侯君集。

  接著袁熙讓眾人都下去準備撤往濮陽地事宜,隻留下顏良、郭嘉、逢紀、許攸、陳琳幾人。

  “顏將軍,你下去整頓兵卒嚴守營寨,千萬不能給敵軍可趁之機。”袁熙吩咐道。

  顏良深深一拜:“我這條xìng命都是少將軍搭救地,今後唯有拚死以報少將軍之恩!”說罷他轉身退了下去。

  “逢先生,你先前掌管調兵,現在整頓冀州軍的事情也要勞煩你了。”袁熙說著意味深長道:“幽州軍那邊未必肯服從調令,你擔待著些。”

  逢紀會意,說道:“幽州軍剩下不到一萬。量他也弄不出什麽伎倆來。不過我會盡快讓冀州兵士歸順少將軍的。”

  袁熙再向祝公道吩咐道:“將影衛和四部的近衛兵調到冀州中軍來。”

  “喏!”祝公道粗聲應和。

  曹軍大營

  “惡來、妙才何在。”

  “末將在”典韋和夏侯淵,一起站出來。

  “你們兩個帶兩萬兵馬,一天之內,務必攻下倉亭。”夏侯淵典韋都是一見血就來精神的猛將,最喜歡接受這種艱巨有挑戰性的任務。兩人二話不說,領命出來,挑選兩千騎兵,一五千萬步兵,三千弓箭兵,還有兩千工事兵,殺出營寨,直奔倉亭而來。

  黃河之水呼嘯著奔騰東去,春風蕩漾,卻滲透著幾分悲涼,幾分慘淡。此刻倉亭城外,卻已經滿目春光。春光中混雜著血色和血氣。

  夏侯淵和典韋率軍圍住倉亭三門,隻留下通往黎陽的北門,讓守軍可以棄城逃走。典韋這人隻能為將,卻不能為帥,比之義勇之夫,也強不了多少。

  夏侯淵向倉亭並不堅固的城樓看了一眼,便嗤之以鼻,揮手命令吹響號角,步兵在前,騎兵在後,弓弩手上弦,全部壓上去。

  “ 這仗不能打了。”郭淮走到張郃身邊。“將軍,倉亭守不住。”是啊,倉亭太小了,方圓不過四十裏,城牆不足三丈高,箭剁差不多有五百,也沒有鹿角,陷馬坑等阻敵設施主要是沒想到曹軍會打到這裏來。怎麽守,守不住!

  其實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袁紹病危,群龍無首。將士除青州兵外,全部士氣低落,張繡滿身血汙的從外麵闖進來;“俊義,敵人開始攻城了,我們怎麽辦?”張繡進來不到一炷香時間,探子跟著一個個的進來,報告了夏侯淵典韋和城上高幹的戰況;曹操調兵遣將,想要截斷倉亭和黎陽間的大路,令袁軍無路可退;還有文醜和賈詡押送的第三批糧草已經到了黎陽等。

  不能再等了,張郃厲聲道;“大公子,從現在開始,青州兵要接管城防,你們都聽我的,馬上撤走。”

  郭圖和辛評已經緩過神來,不住的向袁譚打著眼色,示意他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郭圖大義凜然道;“主公性命要緊,隻要有主公在,早晚有一天,我們還可以卷土重來,此乃大義,並非逃生。”於是接下來幽州軍很配合的和青州軍換防。

  張郃的怒火在胸中狂燒著,袁譚的魯莽和輕率,讓他無從著手收拾殘局。單看倉亭小城,就知道袁譚根本不具備任何作戰指揮的才能。如此重要的據點,竟然沒有守城工具,石磨,火油,石灰一樣沒有。城外本來有環城護城壕,不過由於年深日久,護城河已經幹凅淤塞和平地無異,這些袁譚都看到了,竟然沒有派人挖掘備戰。這可如何是好呢。

  郭淮又一次在張郃的耳邊說那句話;“將軍,我們能擊退夏侯淵,典韋,也打不退後續部隊,倉亭以外四五百裏的土地和城鄉、農田、要道,全部喪失了,倉亭孤城一座,怎麽守,守住了,又能做什麽?此刻,我們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退守黎陽,淮有信心,隻要糧食充足,上下一心,可以在黎陽硬撼曹操十萬大軍一月,讓他不能前進一步,請將軍三思。”

  “好,我們徐徐撤走,給少將軍爭取渡河時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過,怎麽個撤法呢?”張郃看向郭淮。倘若此刻郭嘉、賈詡、劉曄軍師有一個在就好了,我軍也不至於如此的進退失據吧。

  “來的時候,有沒有帶桐油。”郭淮點頭;“將軍想用火攻?”張郃苦笑道;“是火遁,不是火攻,你去傳令給張繡,告訴他讓騎兵先撤,步兵每五百人為一隊從北門走,我們三個帶兩千親兵親自斷後。”

  郭淮道;“我和伯威斷後可以了,將軍不能冒險,你有閃失,青州軍休矣。”此時郭淮勸張郃和漢中之戰郭淮勸張郃暫代元帥替死去的夏侯淵臨時掌軍一個道理。

  “我不用命,誰肯向前。”這句話,說過很多遍了,但總覺得有必要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