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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7551
  黎陽。

  濃雲下天sè一片漆黑,被慘烈的廝殺聲驚擾,蟲蛙蟬鳥都沒有了鳴叫。天氣異常地悶熱,而火把的亮光下李典的心更加煩悶。

  李典長槍一記橫掃,打開三個丹陽兵的戟尖,再一記突刺狠狠捅進一個丹陽兵的心窩。

  “殺!”這麽一瞬的功夫,另外三個丹陽兵又圍了上來,長戟不住向李典周邊挑刺。

  李典心中煩躁異常,這些丹陽兵悍不畏死,根本就是拚死搏殺,他們為了殺死一個對手,甚至不顧自身的xìng命。饒是李典跟他的jīng銳親兵,也被丹陽兵這股子蠻勁打得發沭。所以兗州兵沒能將冀州兵擺脫開,兩軍還是緊緊地膠著一起。

  呂翔心中十分焦慮緊張,他一般被委任押運糧草輜重,很少有機會上前線殺敵,所以他很看重這次立功的機會。但是這股兗州兵是百戰jīng兵,即使人數處於劣勢的情況下,還是能嚴整有序地邊打邊撤。

  呂翔使出渾身的力氣來揮舞長刀,他背後濕透,汗水透過征袍又從鎧甲夾縫中滲出,

  “都給老子衝啊!斬敵將者賞千金啊!”郭淮呼喊道。他眼珠子一轉,吩咐道:“將火把滅了,看到舉火把向東逃的就是兗州兵,隻管用槍捅上去!”旁邊張繡一聽立即叫好。於是張繡率領地右翼一千冀州兵,都熄滅了火把。而舉著火把的兗州兵一下就成為十分明顯的目標。

  在郭淮、張繡地帶領下,右翼的冀州兵逮著火把的光源就衝殺上去。但地勢複雜,他們漸漸地竟脫離了側翼,對兗州兵地合圍也缺開一邊。

  兗州兵不明所以。隻是覺得右翼的壓力減小,於是紛紛向右邊靠攏。填補了冀州軍右翼地位置。加上黑夜,雙方兵馬糾纏膠著得更加厲害,甚至要迎麵撞上才能辨別出敵我。

  呂翔看到前麵一個披甲騎馬的校尉,怪叫著要上去斬將。

  呂翔哪裏參加過這樣的協同合圍戰。於是求勝心切,不住催促兵卒衝殺。又由於夜sè漆黑地形不熟,結果右翼一千多兵卒反而跑到兗州軍步卒前麵去。

  等追趕著火把上了一片高地。呂翔才驚覺自己竟然脫離了預定合圍位置。

  “糟糕!兄弟,咱們是不是跑得太快啦!”副將問道。

  呂翔也驚覺過來,但他指著前麵的火把,說道:“可是前頭還有人舉著火把在跑啊!我瞧見是個大將。”

  郭淮惱怒呂翔破壞了合圍,但事已至此,郭淮一咬牙,喊道:“追上前麵的敵將,斬首者賞千金啊!”他心想雖然是胡亂許諾,反正立了功袁熙高興,那千金還不是爽快地打賞出來。

  當郭淮那千多人追到高坡上時,雙方兵卒都一下驚住。

  原來高坡上停放著四百多頭騾馬。地上還放有一袋袋地東西。顯然是這支兗州兵的運糧隊。

  在夏侯淵吩咐下。四百多兗州兵選了這個高地駐紮。他們想先穩住陣腳,到對岸白馬津被攻克後。再配合著曹cāo軍拿下黎陽。

  但那四百多兗州兵想不到最先上來地不是自己人,而是一夥沒有打火把的敵兵。

  郭淮怪叫一聲,嚷道:“拿下那些糧食!”

  右翼的冀州兵哄然應諾,紛紛殺上前去。

  此時夏侯淵的中軍也趕到高坡,他們正好打到郭淮所部後尾。而太史慈、糜維所部也追趕著夏侯淵、李典。一時間雙方兵馬被分成了四段,拚鬥廝殺更加混亂起來。

  一被夾擊,郭淮、呂翔所部備受壓力,特別是著急得發了狠的夏侯淵。在他的督促下,兗州兵壓著郭淮的後尾一直逼上去。

  “前頭的敵兵少,衝上去從另一邊下坡啊!”郭淮喊道。

  右翼冀州兵見後路被斷,前麵的敵軍確實少了很多,於是為了活命都奮力向前衝殺。

  郭淮知道地上那幾百袋糧食的意義。騎兵奔襲,幹糧可以由各個騎兵攜帶。可一旦作戰,為了減輕戰馬地負重,往往都是卸下不必要地東西,包括裝口糧的糧袋。隻要奪下地上這些糧袋,再圍上一天,等兗州兵疲乏饑困,那麽冀州兵可以輕鬆地將他們殲滅。

  高坡上地四百兗州兵當然知道這些糧食的重要,但右翼的冀州兵被前後夾擊,為了活命更加地凶悍發狠。經過慘烈廝殺,兩刻鍾後,四百兗州兵就隻剩下兩百多百人,而且都被壓製在高坡西麵一小塊地方。

  郭淮用刀尖刺破一個袋子,隻見打磨炒熱好的梁米漏了出來,果然是糧袋。

  “都給我扔下去!”郭淮興奮地喊道。接著他奮力拖起一帶糧食,來到高坡北麵陡峭處。

  “去吧!”呂翔呼喝一聲,將糧袋扔下陡坡。

  經過一陣廝殺,被前後夾擊的右冀州兵,也傷亡了近五百。剩下的五百多兵卒學著呂翔,紛紛將糧袋扔下北麵陡坡。

  接著,郭淮遠遠地對著攻殺上來的夏侯淵喊道:“那廝敵將,奪糧秣的是我青州郭淮郭伯濟,哈哈。下次要再犯到爺爺我手上,叫你知道河朔兒郎的厲害!”

  郭淮不敢大意,帶著剩下的兵卒,從東麵較為平緩的坡地逃了下去。

  趕到高坡頂上的夏侯淵怒極,他催促著兵卒下去奪回糧食,但看著在黑夜中更加險峻陡峭的斜坡,兵卒們哪敢下去。

  白馬津渡口。

  高覽地副將不住叫罵。他用馬鞭趕著兵卒將糧食裝上渡船。

  聽著外邊越來越近的廝殺聲,運糧的冀州兵也出現慌亂。甚至有兵卒搶著登上渡船地現象。

  “嗤!”副將用長槍捅死一個跑上渡船的兵卒。

  那個副將怒目吼道:“誰敢搶著船!”

  高覽的四百多親兵也一齊抬起長槍護在渡船旁。

  運糧地兵卒一時靜下來。

  “高將軍還在前頭奮力殺敵,他是為了咱們而拚命抵擋敵兵的啊!難道咱們不該完成了高將軍地軍令。再上船渡河嗎!”那個副將怒喝道。

  “是啊,高將軍還未走。”兵卒們紛紛議論道。

  “高將軍說他要最後一個上船,他是在為你們抵擋兗州兵啊!”副將喊道。

  在幾個兵卒帶領下。那些冀州兵默默地抬起了糧袋,將剩下屯糧搬上渡船。

  副將沒有鬆懈。因為一兩支兗州兵竟然突殺到了渡口邊,他立即帶著兵卒上前抵擋。

  曹cāo將最jīng銳的步卒都投入到了攻打白馬津之戰中,所以曹cāo軍的攻勢十分凶猛。一**的兵卒前仆後繼,他們配合著跳下雲梯、摺疊橋等器械,然後結成小隊占穩陣腳。等聚集了上千的兵卒後。兗州兵一舉攻破寨門。於是營外地兗州jīng兵源源不斷地蜂擁進白馬津。

  一旦被攻破寨門,冀州兵的士氣更加跌落。要不是高覽派親兵督戰,他們早就潰逃了。

  “營壘左邊破損了,讓一些兄弟從那撤離!”高覽吩咐道。

  下麵幾個騎都尉知道營壘終究要淪陷,聽高覽那麽一說,立即派部分人馬從營壘左邊撤離。

  漸漸地,兗州兵將包圍縮小,把高覽逼到了渡口邊上。

  夏侯惇手持長槍,他蕩開高覽地長槍,將戰馬拉開後,說道:“我敬你是條漢子。所以好心勸你降了我家主公。”

  高覽將長槍一擺。冷笑道:“我堂堂冀州兒郎,為何要降賊!”

  “豎子竟敢出言不遜。且看我鐵槍!”跟在後頭的樂進怒喝道。

  “且慢!”夏侯惇製止了他,說道:“高覽是我的敵手!”

  樂進忿忿地瞪了高覽一眼,停住戰馬。

  “高將軍,我敬你的勇烈,但也不禁替你著急。即便你退到黎陽,但白馬失守,你如何向袁本初交代?”夏侯惇喊道,“你也知道黎陽被我jīng兵突襲,等我中軍占了白馬津,再合計黎陽的話,你想那裏能守得住嗎?”

  高覽放聲大笑:“我家主公大軍屯駐白馬,隻需遣一旅偏師回來,就足以奪回白馬津。至於黎陽,我相信能守得住!”

  夏侯惇也笑:“原來你在等袁本初的救兵啊,那不妨告訴你,即便他派個兩三萬人馬來,也是平白送死。我軍早在半途上候著他們了!”

  此時曹cāo也騎著爪黃飛電來到渡口邊,他用馬鞭指著高覽:“你作戰很勇烈啊!元讓說的都是實話,隻要你歸降我軍,曹某擢拔你一級,如何?”

  高覽不住冷笑:“曹賊你憑什麽斷定得勝的是你?”

  曹cāo環顧左右,笑道:“白馬津、黎陽盡歸我手。隻要這個消息傳到白馬,你們冀州軍軍心必然崩潰,本初兄難道還有回天之力嗎?”

  “果然不出二公子所料啊!”高覽提緊了韁繩,“曹將軍你謀算高明之至,但我家二公子卻更是棋高一著!”

  聽到高覽提到“二公子”這個詞時,曹cāo臉上變sè。

  曹cāo還想再問,但高覽一提韁繩,策馬跑向一艘渡船。兗州兵想衝上去截殺,但被船上冀州兵的弩箭shè回去。

  曹cāo一直在皺眉苦思,荀攸、程昱兩人來到身邊他也沒發覺。

  “主公,營寨裏一袋糧食也沒有啊!”樂進抱怨道。

  “什麽?”程昱一陣驚疑:“難道咱們還沒攻打營壘,他們就開始將糧草運走了?”

  “要不是此處屯糧不多。就是一早就將糧草運到對岸去了。怪不得外頭地斥候來報說,冀州軍地渡船一直都沒有停過。”樂進答道。

  “袁熙小兒是什麽算計?”曹cāo不無疑惑地自問道。

  荀攸也覺得氣氛地詭異,他分析道:“高覽全力回援黎陽。甚至一開始就有放棄白馬津地打算。他此舉顯然是要保住黎陽,可是白馬津淪陷,也等於斷了冀州軍退路。除非他們準備有新地渡口。”

  曹cāo一個激靈,驚呼道:“濮陽!”

  天氣燥熱非常。蟬鳴蟲叫聲響遍原野,更加地讓人心煩意亂。

  莫家村是東郡一處很不起眼的村落,這裏姓莫地人家占據了多數,所以起名為莫家村。此處村落雖然不顯眼,確是個交通要道。不論是東邊的鄄城。還是南邊地陳留,要到濮陽的話。就必須經過莫家村,否則必須多走兩天的路程。

  鑒於莫家村的地理位置,兗州軍在此設了烽火台,還屯駐了三百多烽火兵。

  一身黑衣的暗衛和虎衛軍士匍匐前進,他們小心地偵察敵方暗哨。遠處,牽著戰馬地驍騎兵卒緊緊盯住前方,等待著衝鋒的信號。他們每個人口中都銜著一支橫枚,戰馬住縛口,馬蹄也用帛布包裹起來。

  由遠而近傳來幾聲蛙叫,眉目冷峻沉穩地趙雲一揮手。讓驍騎兵士們騎上戰馬。另外一波兩百多人的狼衛更是搶先一步跑上前去。

  “敵襲!”“來人啊!”虎衛一陣突殺後。烽火兵終於發現的敵情,他們大聲地呼喊。並且擂響起戰鼓。

  一旦廝殺聲起,驍騎兵卒立即縱馬衝殺上去,他們按照先前暗衛提供的消息,快速找到兗州兵烽火台。驍騎兵一陣箭雨,將要點火的兗州兵shè成了刺蝟。

  由青州軍中兩支jīng銳一齊出手,不到一刻鍾這場戰鬥就結束了。沒有戰死的兗州烽火兵一看形勢不對,跑的跑,降的降。但是外圍還有數目眾多的青州兵,逃走的烽火兵也免不了厄運。

  張遼、趙雲、田豫、管亥,這四個青州軍大將都聚集在莫家村,商討下一步行動。此外,袁熙還將許褚和四百虎衛也派來助戰,暗衛和影衛更是這次行動不可或缺地一部分。

  “還好,沒有走掉一個敵兵,他們也來不及點起煙火。”趙雲說道。

  張遼抬頭看了看濃雲密布地夜空,“要下暴雨了,這對行軍極其不利啊!”

  “轟隆!”天際一道閃電過後,響起了悶雷。

  “當真是鬼天氣,暴雨的話還怎麽行軍!”管亥抱怨道。

  這時地交通極其落後,即便是官道也隻是將路麵拓寬,將泥土夯實。要是一般的小道、偏道就更是簡陋。一旦下雨,不說山洪衝擊,光是雨水就能將路麵變得泥濘不堪。

  “難走也要走,四更之前務必到達濮陽!”張遼堅定道。

  一副儒將風範的田豫伸手擋了幾滴雨水,說道:“有弊必有利,暴雨是將道路變得難走了,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趙雲眼中一亮:“你是說兗州人料不到咱們雨夜襲城,而且雨聲同樣將行軍的聲響湮沒!”

  “正是如此!”田豫答道。

  張遼環視一遍眾人,決絕地說道:“不管多大困難也要挺過去,少將軍將如此重任托付我等,還將最jīng銳的士卒都派來。要是不能拿下濮陽城,莫說對不起少將軍,前方十萬將士也將無路可退。”

  張遼被袁熙委任為這次行動的主帥,其餘三人皆是副將。袁熙通過逢紀的調令,加上私自調兵,共派出六千兵馬。其中一千丹陽兵由賈詡等人帶去白馬津。張遼這些人就統帥其餘五千人馬,其中有軍中最jīng銳的驍騎一千,烏桓突騎一千,近衛步卒跟虎衛共一千,丹陽兵兩千。為了提高行軍速度和馱運物資,袁熙甚至將兩千青州jīng騎的馬匹都撥給了張遼。

  “文遠將軍,您可以代少將軍許諾,隻要能堅持到濮陽的士卒,就都有賞賜。如此士卒們定然能克服行軍路上地困難。”田豫建議道。

  張遼頗為讚賞地看了田豫一眼。沉聲道:“就依此去做!大夥各自動員自個的部下,絕對不允許有人脫隊!”

  幾人領命,各自下去動員兵卒。匆匆吃過一次幹糧後,五千人馬朝濮陽方向秘密進發。

  “轟隆!”白sè的閃電再度劃破天際,將天地瞬間照亮。

  “嘩隆!”遠處近處密集地雨聲連成一片。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

  夏末的暴雨急促非常,豆大地雨點打在兵卒們的臉龐上。不僅肌膚生疼還使他們眼睛睜不開。

  身處暴風驟雨中行軍地眾人,仿佛置身一個混沌之境,周遭都是濺起的白茫茫水花,耳中的嗡鳴聲使他們心煩。但更加讓他們惱火的是濕滑的路麵,路麵無處不是泥漿水窪。不僅身上黏黏濕濕地,腳上同樣是被泥水粘的抽不出來。

  戰馬被縛上。但這些牲畜還是不安地抖動。這麽惡劣地天氣環境下,戰馬是沒法騎了,兵卒們隻能用戰馬馱運兵器鎧甲,而牽著躁動不安的馬行軍,又給他們增加了困難。

  “嘩啦!”管亥一個重心不穩,跌到了泥漿中。

  “管黑你沒事吧,這麽點雨就將你打趴下啦?”許褚笑問道。

  管亥看著同樣一身濕透的許褚,怒道:“許胖子你說啥呢!俺不過躺下來洗洗身上的汙泥!”

  “你喜歡盡管洗,俺沒看見。啊,哈哈!”許褚笑道。

  管亥霍然站起。眼珠子一轉。說道:“方才過路時,不是有幾座橋嗎?預防兗州人回來馳援。俺們是不是要劈了?”

  許褚一拍腦門,說道:“你不說俺倒忘了,少將軍教過的,斷後一定要叫啥子……”

  “搞些路障!”一旁的田豫笑道。

  “對對!”許褚又一拍腦門,“路障這個**倒是生僻得緊。”

  許褚從戰馬上取來鋼斧,轉身就去砍橋。管亥不甘落後,也取來鋼斧跟了上去。

  這場夏末的暴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夜已過半。

  濮陽城一片漆黑,城中百姓早就被遷走,屯駐民居內的兵卒早已熄燈,城牆上的火把也被大雨打滅。

  兗州軍留守在濮陽有五千兵馬,由戲忠、李通、鮑信統領。本來戲忠極力要求隨軍出征,但是曹cāo體恤他地身體,就讓他負責留守濮陽。

  雖然大雨傾盆,卻也帶來難得地涼爽。除了夜宿巡邏的兵卒,其餘人等都進入夢鄉。但也有徹夜未眠地人,那就是戲忠等高層將領。

  戲忠眼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感。他站在庭院走到邊上,眺望著漆黑的西方。

  “軍師您回去歇息吧,這裏有我來把守。前方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李通勸道。

  戲忠捂嘴咳嗽一陣,搖搖頭:“今晚乃決勝之夜,成敗興亡就看此一舉,你讓我哪能睡得著。”

  斷了右臂的鮑信也走到戲忠身旁,勸道:“經過主公與三位軍師的籌謀,夜襲袁軍的計謀可謂萬無一失。誌才你且放心去歇息,不然你的病情就要加重啦!”

  戲忠還是搖搖頭:“世上哪有萬全的計策,所憑不過臨機應變。主公最拿手的就是隨機謀斷了,不過我這心裏就是放心不下。”

  鮑信點點頭:“此戰關乎中原所屬,雖然知道孟德勝算極大,但我等都是難免心中不安。”

  “主公的棋子已落下,你該如何應對呢?”戲忠看著漆黑的天際喃喃道。

  前麵說兗州兵將濮陽的百姓都遷走,其實也不盡然。兗州軍還是將一些青壯留下協助守城,這些壯丁平rì裏就是打打雜,做做苦力,還有就是做飯送飯。

  漆黑的房間內,五個壯丁爬起來,他們打了個手勢後,摸出腰後的匕首。那五個壯丁各**到床榻前,一手掩住沉睡中的同伴,另一隻手的利刃無情地收割他們xìng命。那幾個壯丁動作十分利落。不一會滿屋子就剩他們五個活人。

  那幾個壯丁走出屋外,朝預先查探好地地方摸去。

  這裏幾間民居還亮著燈火,正是兗州軍的夥房。裏麵的火頭兵和征集來地壯丁正在做飯。夜宿巡邏的兵卒一般是分兩批的。到下半夜時另一批兵卒就會被叫起來。他們到夥房吃過一頓飯食後,就到城牆上替下前一批值夜地兵卒。

  那五個壯丁打出幾個暗號,很快對麵又來了七八個壯丁。他們互相打了個眼sè。輕車熟路地摸進夥房裏。

  為首一個壯丁鑽進一個房間裏,他動作麻利地割開個夥夫的咽喉。然後換上夥夫地服飾。等夥房中剩下最後十人一夥的兵卒時,裝扮成的幾個夥夫走出去,以同樣手法將那是個兗州兵送上路。

  領頭那個壯丁擒住了一個兗州兵,用匕首抵住他胸前,喝問道:“你們是要去哪輪值?”

  “啊!是……是東牆第五段……”

  領頭的壯丁嘿嘿一笑。將匕首送進他的心窩。

  那十幾個壯丁分出人手清理其餘夥夫,其餘人趕緊扒開兵卒們地征袍鎧甲。

  “兄弟。就是你們聯絡外頭的嗎?”

  “我乃徐老板手下地人,消息是咱們發出去的。”另一個人回答道。

  “這麽大的雨,大軍真的襲城嗎?要是假消息咱們就隻能出城逃命!”

  “用鴿子傳的消息,假不了!”

  很快地十個人個穿上兗州兵的征袍鎧甲,他們帶上幾個麻袋,再披上鬥笠跑了出去。

  城牆上,滿臉慍sè的兗州軍什長喝問道:“怎生如此之遲!”

  偽裝成兗州兵的“黑冰”小頭目答道:“他娘的夥夫做飯遲了,怪不得咱們!”

  那個什長驚疑道:“不是老甲他們來輪值嗎,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咱們怎麽知道,李通將軍吩咐的。他們可能被派出去了。”黑冰小頭目答道。

  雨勢不減。那個什長不耐煩地揮揮手,帶著自己地十個人走下城牆。

  那個小頭目看看周圍。隻見城牆上地兵卒排的很鬆散,他們這十個人地防區就有近二十米寬,而且天sè漆黑雨勢又大,正是夜襲的好時機。

  三個暗衛士卒從麻袋中取出了繩索,在城頭綁緊後他們都爬了下去。

  濮陽城下,青州軍步卒都匍匐在泥水中,任憑全身粘稠難受也不敢動彈。

  張遼摸去了臉上的雨水,他焦急地等著暗衛士卒的消息。

  “張將軍,不久天就要亮了,我看還是自己攀上城牆吧!”趙雲建議道。

  “將軍,聯絡上了,就在東邊城牆的中間。”一個親兵稟報道。

  張遼神sè一喜,提起長刀輕聲道:“都到東邊城牆去!”

  一會後,四百多虎衛都聚集到了東邊城牆下。袁熙很早注重jīng兵的夜戰能力,所以對於影衛來說夜間襲城並不陌生。他們的征袍鎧甲被漆黑,甚至兵器也是漆上黑。

  “俺先上去!”許褚將大刀綁到身後就要上前。

  “仲康你莫動!”趙雲一把抓住他肩頭,“那繩子能馱你這塊頭身板麽?”

  許褚搔搔頭,咧嘴苦笑。

  張遼將長刀綁到腰間,吩咐道:“我和子龍先上去,其餘人馬由田國讓調遣,一旦城門打開,大軍立即攻進去!”

  “文遠將軍!你是主帥應當留守中軍調度兵馬,由我上去就行!”趙雲勸道。

  張遼搖搖頭:“少將軍十分器重田國讓,我觀他乃統帥之才,將兵馬交給他調度十分妥當。而能否拿下城牆是此戰之關鍵,我這身武藝不用在上麵,豈不是可惜了。再說由我這個主帥先上,能激發兵卒們的士氣!”

  趙雲勸不動,隻好隨著張遼一起攀著繩索爬上濮陽牆頭。

  張遼、趙雲兩人一上到城牆,暗衛軍士就輕聲稟報道:“右邊十個敵兵已經清除!”

  張遼點點頭,看著漸漸停歇的暴雨,吩咐道:“盡快拿下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