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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10657
  劉協許諾要嘉獎李榷,這也算是對他的妥協。

  “我也不求什麽封賞,隻是有一事請陛下成全。”李榷跪了下去,“在下對萬年公主仰慕已久,請陛下允許我納娶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上靜寂無聲,一眾漢室老臣是又驚又怒。

  “李榷,你這是算什麽!公主殿下是你說娶就娶的麽!”司徒趙溫厲聲喝道。

  李榷冷笑一聲,殿外的兵卒得到指示,立即湧進大殿中來,他們抽出腰間的環首刀,片片寒光對準了殿中眾人。

  一個帶隊的騎都尉冷聲道:“陛下,要是立了大功而不封賞,那麽兄弟們可不會再守衛著陛下了!”

  劉協看著那些寒寒的刀鋒心中不免發沭,他雙手顫抖著不知如何處理眼前的危局。一眾大臣都是義憤填膺,一起董卓當政時也有過向皇帝和大臣示威的情況,他們想不到李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要挾皇帝。

  四十多歲的從官鍾繇雖然震怒,卻沒有亂了方寸,他看向李榷身後一個文吏。那人也是四十多的年紀,一副文人書生相,眼神卻yīn沉地讓人不安,正是董卓的女婿李儒。

  鍾繇料想李榷求娶公主並非隻是看重劉妍美sè那麽簡單,這背後說不定就有李儒搞的鬼。一旦成為皇親國戚,李榷的地位自然尊榮起來。並且漢代有規定,娶公主者至少要有列侯的爵位。這就是說變相地還要冊封李為列侯。

  李儒在底下一聲不吭,但他嘴角泛出嘲弄的冷笑。迎娶萬年公主是他出的主意,一來可以增加李榷的聲望提高他地身價,其二還可以加緊控製獻帝。

  李榷自從開口求婚後就一直跪在殿中。他按照李儒的教導,對那些部屬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聽由他們去鬧。

  麵對寒光閃閃的刀鋒,一眾大臣都沒有了言語。司徒趙溫被幾個兵卒逼到宮殿旁大柱,其餘的西涼兵也麵sè不善地盯著那些老臣。

  那個騎都尉走到劉協跟前不足十步,“陛下,請你快快下詔!”他逼迫道。

  那些老臣都被西涼兵架開,劉協手腳顫抖,他閉起眼睛不敢看那個騎都尉手中鋒利的環首刀。黑暗中,劉協看到了劉妍那張淚臉。自小跟劉辨、劉妍在一起的場景瞬間在腦中回憶一遍。念頭一定,他的心從來沒有過的堅定與絕決。

  劉協睜開眼睛。他一掌拍在禦案上,厲聲喝道:“朕乃天子,你手持利刃是想弑君嗎!”

  那個騎都尉嚇了一跳,他隻是奉命恐嚇劉協,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人。要他這個小小地騎都尉弑君,他還真的不敢。在劉協懾人眼光逼迫下,他仍開環首刀跪了下去,“臣,臣不敢。”

  李榷、李儒,包括殿中地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劉協,現在的劉協身上散發著從未有過的威儀。

  “郎官何在?”劉協大聲喝道,“將這些持刀進殿中的亂兵拿下!”

  守在殿外的禦林軍持戟郎官一直不敢行動,他們大都是百官世家子弟。是父輩弄進宮來做皇帝地親衛。他們當中有些人也熟於弓馬,但都是沒有實戰過的公子哥。這樣的衛士怎麽敢跟凶悍的西涼兵叫板。但劉協下了命令,他們不得不湧進殿內,將手中長戟對準李榷手下那些親兵。

  李身後的文吏中走出一個身穿光祿大夫官服的中年,他對那些西涼兵喝道:“你們在幹什麽,還不快放下兵器請求陛下的寬恕!”

  那些西涼兵被他這麽一喝,驚懼地扔掉兵刃,紛紛跪在地上。李榷看向身後的親信,李儒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那個光祿大夫也向劉協跪下,“陛下。跟郭汜交戰來。這些兵士打得辛苦,他們一時急著想討要封賞。故衝撞了陛下。請陛下赦免他們的罪過。”

  劉協也鬆了一口氣,要是雙方衝突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幸得這個光祿大夫地解圍,“賈愛卿,朕知道他們的辛勞,不會忘記封賞他們還有揚武將軍。”

  劉協頓了頓,堅決道:“隻是揚武將軍是有了家室地人了,再迎娶公主實在不合禮數。封李榷為池陽侯,加封食邑兩百戶,其餘將士也將各有封賞。大敵當前,希望諸位能齊心協力保衛社稷。”

  李榷身後幾個親信也一齊跪下領旨謝恩。

  在楊彪、趙溫等老臣欣慰的目光下,劉協親自持筆寫了兩份詔書,“方才揚武將軍也覺得應當封賞關東的那些將領。據新傳來的消息,袁本初平幽州有功,朕就加封他為車騎將軍,封鄴侯。”

  接著劉協又讓楊彪起草詔書,加封了曹cāo、陶謙、劉表、孫堅等一眾將領。唐朝末年昭宗皇帝也是被李茂貞朱溫等人控製,於是封賞天下諸侯以求其勤王救駕。劉協年紀隨小但是卻有成為明君的潛質,可惜了這是一個亂世。

  李榷、李儒想逼迫劉協的計策失敗,他們完全被壓製住,隻能眼睜睜看著劉協跟那些大臣加封關東的將領。

  末了,劉協拿起方才親手寫的另一份詔書,“父皇在世時,就曾有過將萬年公主許配給袁本初二子袁熙的念頭。今個袁熙平定青州有功,朕任命他為鎮東將軍,加封臨淄侯,賜婚萬年公主。”

  劉協還未說完,底下就一陣驚呼。除了繼承父輩爵位的人,二十不到,僅憑軍功封列侯的除了衛青、霍去病,放眼整個大漢這可是第三個。

  從此,袁家一門兩侯,五世四公,袁家榮耀蓋天下,執宰天下諸侯牛耳,袁家正式成為袁閥。

  鍾繇搖搖頭,又點點頭,終究沒有說什麽。賈詡猜測著劉協地目地,他若有所思。楊彪、趙溫等人雖然覺得過於倉促,但總比將萬年公主推入火坑強,此舉還能拉個強力的外援。於是,在楊彪帶領下,一眾大臣皆跪下大呼萬歲。

  李榷臉sè鐵青,但朝堂上地氛圍容不得他發作。加上李儒。賈詡兩人在一旁搖頭勸阻,李榷隻得咽下這口怨氣。

  李榷怒氣衝衝地帶著親信出了宮城,回到長安北麵的兵營裏。這時李郭汜樊稠三人分兵守在長城內,各守其界。其中李榷控製了長安城北麵包括宮城和右扶風一郡,郭汜控製長安城西南包括京兆尹。樊稠勢力最弱,屯兵八千多占據了長安東南。

  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郭汜、李榷兩人在把持朝政上鬧得矛盾白熱化,並在年初時正式翻臉,雙方為了控製獻帝和百官,而數次引兵交戰。在劉協、賈詡、楊奉、張濟等人的勸阻下。兩人打打停停,將長安弄得雞犬不寧。

  因為袁熙的改變。徐榮沒有戰死,此時正屯兵左馮翊,張濟外出屯於弘農,楊奉屯兵於河東。三人勢力較弱,隻有六七千部屬不等。他們雖然不時地出麵調停,但也樂於郭汜、李兩強相爭。

  李榷怒極,狠狠地踢翻大帳裏的案幾,“我今晚就帶人將楊彪那些人抓來營中,看皇帝還有無爪牙!”

  “萬萬不可啊將軍!”李儒勸道,“現今將軍控製了宮城,挾持皇帝發號施令還不是一句話。但將軍做出不臣的舉動,正好給郭汜把柄,就是楊奉、張濟、徐榮等人也會聯合起來與將軍為敵的。”

  “想當年董太師何等威風。難道我就要忍著嗎!”李榷yīn沉道。

  “此一時彼一時,將軍不是在西涼軍中說一不二的董太師。”李儒不客氣道。“想要做到董太師那樣的成就,要先將西涼軍統一起來。”

  李榷終於歎了一口氣,“我也想將西涼軍擰成一團,奈何楊奉、張濟、徐榮、樊稠等人各自擁兵為重,不聽調令。”

  “如此將軍更應當小心奕奕,不能觸犯眾怒。收服樊稠他們要一個一個來,急不得。”說著說著李儒看向一直沉默的賈詡,“文和先生,你說呢?”

  賈詡點頭稱是,“李儒大人說的不錯。將軍想重振西涼軍昔rì輝煌。必須得善待陛下。皇帝雖然沒有大權,卻是天下聲望最高的權威。將軍扶持漢室、遵從陛下。天下英傑都會來歸附。張濟、徐榮等人也找不出借口攻擊將軍,如此可放手對抗郭汜。隻要郭汜歸附,還愁其他西涼軍將領不歸附嗎?”

  “郭汜!”李榷眼中閃過寒光。

  劉協被楊彪等老臣擁進後殿。

  楊彪麵帶欣慰之sè,“陛下終於長大了,不枉我等老臣盡心輔佐。”

  “陛下痛斥李榷等亂兵可謂大快人心啊!”司徒趙溫笑道。

  剩下的大臣也都極盡讚美地言辭,隻有鍾繇麵帶憂sè。

  “元常,你怎麽老是苦著臉,今天咱們可是大大的勝了一回啊!”趙溫責備道。

  鍾繇拱拱手,“陛下,司徒大人,李榷狼子野xìng,陛下是將其氣焰壓製住,但接下來他會做什麽就難以預料了。”

  楊彪笑了笑,“元常你有所不知,咱們已經有了對付郭汜、李榷的法子了。”

  在場幾人都是死忠於漢室的老臣,但事關機密,也隻有劉協、楊彪、趙溫三人知曉。

  楊彪收回笑臉,嚴肅道:“去歲我等加封了不少州牧、太守,輔以密詔讓其來勤王救駕。但要麽路途險阻,使臣無功而返。要麽是那些人偏安一方不肯出兵,總之是應著寥寥無幾。”

  聽到這,幾個臣子是一臉憤恨和失望。

  “但也有肯出兵勤王的將領。”趙溫低聲道,“西涼的馬騰、韓遂跟李榷有過節,兩人已答應出兵。估摸著也就這個月會領兵到關中。”

  幾人臉上立即浮現興奮之sè。鍾繇恍然覺悟,怪不得劉協敢反抗李榷的威脅,原來是有了後援。

  “光是馬騰、韓遂兩人地兵馬並不能戰勝郭、李兩人啊。”鍾繇說道。

  “當然不止這些。”楊彪手撫長髯,“就是西涼軍中,也有答應協助陛下東歸的將領。”

  “陛下是想要東歸洛陽?”鍾繇十分驚訝。

  “唯有逃離郭汜、李榷控製的長安,召集其忠於漢室的將領,陛下才能重新執掌大權。”趙溫說道。

  “楊大人。你們這是想讓馬騰、韓遂拖住郭汜、李榷,然後咱們在歸附陛下的西涼軍將領保護下東歸洛陽?”一經提點,鍾繇就猜出楊彪等人地計劃。

  “元常果然是善謀之士,本該讓你也參與謀劃的,隻是事關機密和陛下的安危,隻有我與陛下、趙大人三人知曉。”楊彪說道。

  “大人所說西涼軍中忠於陛下的將領是誰?”鍾繇不無擔憂地問道,“要是所托非人,不僅大事成不了,陛下也將陷入險境。”

  “我等觀察已久,召來地都是跟郭李榷兩人有過節。願意協助陛下的人。”楊彪頗為自信道,“光祿大夫賈詡、興義將軍楊奉、揚威軍樊稠、平滅將軍徐榮、中建將軍張濟還有平難將軍段煨”

  “這些人大都跟郭、李兩人有過節不錯,但他們都是西涼軍嫡係人馬。心中打算未必不與郭汜他們一樣。”鍾繇憂慮道。

  “之所以召集這幾人,也有讓他們互相掣肘地意思。”趙溫說道,“況且陛下今rì下了一招妙棋啊,將公主殿下許配給袁顯奕。幽州戰事已了,這會還怕袁家不出兵勤王嗎?”

  “袁家當今占據三州之地。執掌甲兵不下十萬,要是其出兵勤王當能威懾張濟等人。真是一招妙棋啊!”光祿勳吳子蘭讚許道。

  劉協神sè不悅,雖然大臣們所說沒錯,但他當時並沒有利用劉妍的意思,隻是想達成這個姐姐心中所願。

  “陛下,董承恐怕也到了河內請張揚出兵,屆時幾路人馬齊到,隻要掌控好他們,大事可成矣!”趙溫興奮之sè難以言表。

  劉協難得地露出笑臉。仿佛看到了大漢複興那份榮光。

  一縷擔憂卻在鍾繇的心中揮之不去,經過前其次教訓。他對控製住那些桀驁不馴的軍閥已經不抱希望。

  但這或許是複興漢室地最後一次機會,他強打jīng神決心要為之傾盡全力。就像北魏末年的王思政所想一樣,一個近憂一個遠慮,死馬當活馬醫,先逃出再說。

  冀州。

  在那冀州別駕府當中,沮授輕輕揮去了通報的士兵,臉上帶著一絲無奈與擔憂

  “父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隻見沮授的麵前,一位年齡大約二十幾歲,跟沮授長的有幾分相似,但神情上少了幾分睿智與果斷,多了稍許敦厚與本分的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他們也太著急了,以為主公一回來,就會選出世子,所以在逼人站位”沮授的眼力豈是等閑,隻是稍微問了幾句之後,就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那到底是誰截殺二公子?”

  “是誰並不重要,鵠兒,他們不會傷害二公子,重要的是,天下還未一統,各地梟雄皆在,而我四洲的目光確已經不在天下,而在世子之爭,長此下去,必乃成巨大禍端”沮授重重的一拍案桌,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父親,別生氣,注意身體”沮鵠連忙關心道。

  袁熙府。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街道上還有些冷清的時候,一輛雙馬拉扯的豪華車攆確已經停靠在了袁熙的府邸門前,眾多身材魁梧,腰懸佩刀的侍衛守衛在馬車兩側,隻見穿著華麗,傲氣凜然的袁潭從馬車慢步而下,當看到府門前等候的袁熙之後,立刻衝了過去,大聲道:“二弟,你沒事吧!”、

  話語之間,帶著一股兄長對弟弟的濃濃關心與愛護。

  袁熙苦笑了一下,“大哥,我沒事,你怎麽來的這麽早?”

  聽到這話,袁潭頓時擔憂道:“你被人埋伏了,為兄如何睡得下”

  “讓大哥勞心了”袁熙連忙施了一禮。

  “二弟,告訴大哥,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伏擊你,這是對我們袁家的侮辱和挑釁,必須通通消滅掉,我的幽州軍已經枕戈待旦,隨後可以出兵”袁潭滿臉憤怒的問道。

  袁熙立刻搖了搖頭,“弟也不知,他們逃的太快了”

  “就沒有一點收獲嗎?二弟,你不要擔心什麽,不管是誰,大哥都會給你撐腰”袁潭略顯意外的問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期盼。

  袁熙微微一笑,道:“大哥,我還會騙你?如果有,不用大哥你出馬,我早就召集虎衛營的士兵殺過去了”

  袁譚頓時一愣,眼神飄忽了起來:“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誰要害二弟你?”

  “也許真的一夥路過的劫匪吧!大哥,不必勞心,父親剛剛大勝,還是不要在這大喜的日子裏麵鬧出太大的動靜,反正我也沒有受到什麽損傷”

  “哎!”聽到這話,袁譚無奈的點了點頭,歎息道:“如此二弟太委屈了”

  “哪裏,來,大哥,弟前幾日剛得到了一批美酒,今日我們好好喝上幾杯”袁熙笑著邀請道。

  “不了,我那幽州軍還有點事情,既然二弟你無礙,為兄也就放心,過幾日在來喝你美酒”袁潭微微搖了搖頭,委婉的拒絕道。

  “這怎麽行,大哥你難得來一次,一定要進府裏座座”袁熙頓時不願。

  “以後有的是機會”袁潭笑著一揮手,打算直接上車離去了。

  袁熙看著袁譚後背,幽幽道,“大哥,你怎麽突然從幽州回來了。”

  袁譚突然肩膀抖了一下,說道,“父親突然有事招我回來,大哥我也不太清楚。二弟多保重。”袁譚也不回頭,就上車了。

  望著來的著急,去的匆匆的袁譚,袁熙冷冷一笑,原本以為這家夥會有些城府,沒想到竟然這麽著急。

  袁熙書房。

  不一會後,在袁熙那寬大,典雅的書房當中,傳出了陣陣憤怒不已的咆哮聲。

  “這是誣陷,我怎麽會害二哥你呢?”隻見俊朗不凡,帶著一頂金色華冠,身著白藍雙色錦服,氣質高貴異常的袁尚站在書房當中,臉上滿是怒意。

  “三弟,你不要激動,對你的這個弟弟,哥哥還是絕對信任的,那個人已經被我的部下殺了,他試圖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留不得”袁熙輕聲安慰道。

  聽到這話,袁尚心中頓時送了一口氣,整個人漸漸冷靜了下來,望著麵帶關心的袁熙,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感動。

  “二哥,謝謝,兄弟情義也隻有到了你這裏,才是真的”

  “一母同胞,何須多言,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大家都是兄弟,有點小矛盾,也不用放在心上,過兩天父親就要回來,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去迎接”袁熙笑道。

  然而聽到這話,袁尚確很不滿了起來,“二哥,你怎麽這麽大度,你明明已經猜到是誰了,為什麽不反擊啊!”

  “他幽州軍再厲害,也不是青州軍和虎衛營對手,父親和母親大人也偏愛我等,你怕他作甚”

  袁熙頓時眉頭一皺,“三弟,你放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

  袁尚瞳孔一縮,知道剛才的話太嚴重了,連忙道歉道:“對不起,二哥,弟太激動了”

  袁熙故意的歎了一口氣,默默坐到了一旁,臉上有些傷感道:“三弟,二哥我還不傻,隻不過不想為了這點事情而破壞了兄弟之間的情義,大位我從未想過,過段時間我就要被分出去了,你們各自保重,二哥不想摻和了,也不想在勸了”

  “二哥”袁尚心中不由一震,腦海內突然回憶起了小時候袁熙對他們一步步退讓的情景,越想心中越生氣,那個混蛋,不但截殺兄弟,還想誣陷與他,絕對不能就這樣的輕易放過。

  “二哥,你安吧!弟弟不會讓你受委屈,這件事情既然你不願出手,那弟弟就代你來出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望著已經麵無表情,不言一語的袁熙,袁尚無奈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二哥,我走了“

  當袁尚離開之後,袁熙整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要說這演戲還真是累。

  望著大開的房門,消失的袁尚,袁熙的臉色有些變幻莫定了起來,以前他最討厭電視劇當中那些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之徒,但沒想到自己現在確成為了這種人,袁尚雖然傲氣,雖然狠辣,但他對這個哥哥,或許還真有幾分感情在吧!也許。

  袁熙慢步到案桌旁,望著擺放的空白竹簡,輕輕拿起了旁邊的毛筆,微微戰了一些墨汁之後,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眼神迷離了一刹那後,突然寒光一閃,揮筆在上麵急速的寫了起來,臉上帶起絲絲冷酷,隨著最後一筆落下之後,輕輕將筆扔在了一邊。

  “英雄無悔,梟雄無淚”

  黃昏時分,冀州的丘縣,位於鄴城東北方的一處大縣,人口稠密,交通便利,距離鄴城大概有一百來裏的距離,此時在丘縣的城外,已經紮起了一頂頂白色的帳篷,綿延數裏之遙,如一條匍匐的長龍一般,散發這一股驚人的威視。

  袁紹剿滅公孫瓚,穩定烏桓後,立刻帶兵趕回鄴城,抵達丘縣的時候,決定休整一晚。

  隻見此時縣城內出現了眾多的士兵,街道上麵顯得有些混亂,經常會出現士兵巧取豪奪的行為,軍紀有些散漫不堪,商家無心經營,百姓們心生害怕的躲在家中,在這混亂的時代,他們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任由上位者來宰割。

  在城池的中央之地,威嚴而又大氣的縣衙出現在了眼前,上百位身著堅固鎧甲的士兵將縣衙內外牢牢的守衛起來。

  太陽已經漸漸落下,灑下了一片蒙美的餘暉,在那縣衙的後院當中,一處小巧而又安靜的花園之內,依然身著金色鎧甲,披著紅色披風的袁紹正手持著一份竹簡,英武不凡的臉上難看的嚇人,雙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

  逢紀和審配兩人疑惑的待在一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混賬,孽子”袁紹狠狠將竹簡摔在了地上,大聲的罵道,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許攸麵色一驚,連忙撿起地上的沮授剛剛加急傳來竹簡,看了一眼後,頓時瞳孔一縮,隨後一縷精光閃過,輕輕將竹簡交了一旁的審配。

  “主公不要生氣,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也許真的是外來一夥毛賊,不知二公子的身份,所以冒然出擊,而且二公子也沒受什麽傷”許攸連忙安慰道。

  “子遠,你不必多說,我很明白,這一次伏擊熙兒的,肯定是尚兒和潭兒其中一人,為了世子之爭,他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相互攻擊,現在鄴城局勢,連公與都控製不住了,可想而知他們有多麽囂張,顯奕的性格我很清楚,但他們如此,未免也太狠了”袁紹失望不已的重重的一揮手,帝王之家,無情義,這一點他比誰都懂,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狠,竟然連親兄弟都要謀害了,甚至到後麵,還鼓動謠言,四處攻擊,引發鄴城波動。

  聽到這話,許攸眼神一凝,知道時機到了,大聲說道:“主公,此事不可等閑,必須立刻做出決斷,鄴城已然流言四起,這不但對三位公子是個打擊,也會辱及主公的名聲,必須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一旁的審配麵色一驚,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許攸,這算什麽大事,主公一時憤怒,還可以理解,你堂堂主公謀臣難道看不出來,這隻需要一張告示就能解決呀!

  “子遠,你有什麽建議?”袁紹神色有些疲憊的問道。

  “子遠兩個建議,一是立刻傳書將軍府,讓他們發出告示,平息風浪,安撫民眾,讓一切回歸平常”許攸說道這裏後,話鋒突然一轉,“不過這樣雖然可以暫時穩住,但確不能解決根本,主公在的時候,還能震住三位公子,然主公一旦出兵之後,三位公子各自勢力龐大,定然還會為了大位,爭個你死我活,要是正出現了什麽損失,那就不敢想象了”

  袁紹瞳孔微縮,整個人嚴肅了起來:“第二個呢?”

  許攸臉上閃過一絲激動,雙手合十,神色端正道:“第二個就是主公親自下發鐵令,立刻剝奪三位公子的軍權,取消外封政策,禁止外臣與三位公子的交往,如此一來,就算三位公子在想鬥,也無人可用了,待天下大定之後,主公可以重新恢複他們的權利,那時就算鬧得再大,也無礙了”

  聽到這話,審配苦笑了一下,他算是看出來,許攸和詛授是要接這一次機會,合力將世子之爭給徹底的鎮壓下去,但他確沒有多言,雖然他支持袁熙繼位,但就目前來說,這確實對天下一統是個好事,至於天下統一之後,三位世子在這麽爭,也影響不了大局了。

  袁紹臉上有些為難了起來,讓他為了這麽一件事情就剝奪自己三個兒子軍權,他實在有些不忍。

  “主公,當斷則斷,您並不是想害他們,恰恰相反,你是想他們都平平安安”許攸連忙在進言道。

  袁紹麵色一震,眼神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無法做出決斷,輕輕一揮手,道:“你們先下去,讓吾一個人好好想想”

  “主公”許攸立刻想在勸,但確已經被審配給強行拉走了。

  袁紹獨自一人坐在石椅之上,望著漸漸昏暗的天空,心中糾結無比,剝奪他們的權力,對他說簡直是輕而易舉,但這樣做,自己那三個兒子會有多少傷心,會不會給他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打擊,但要是不這樣做,他們肯定還要自相殘殺下去,即使冊封了世子也一樣,尤其是袁尚和袁熙,更是讓他完全割舍不下。

  所謂主明則臣直,主昏則臣佞。太宗皇帝李世民正,則佞臣封德彝也成了忠臣,袁紹猶豫不決,許攸想成為社稷之臣也難,可不悲哉。

  冀州,鄴城。

  近三萬的青州兵,包括新招募來地兩千多烏桓突騎都被遣返青州。但袁熙經不住袁紹的要求,被留下來陪伴劉夫人兩月。此舉也正符合袁熙的心意,他要在這兩個月內辦一些事,最重要的就是鼓動袁紹奪取獻帝,其次就是和老師張紘商議再一次擴大暗衛規模,滲透關中和草原,再其次是向甄家討要錢糧。

  前一件經過劉夫人地枕邊風,還有審配、逢紀、許攸、沮授幾人地大力勸諫,袁紹的想法已經有所動搖。後一件事進展也頗為順利。在幽州返回冀州途中。袁熙到了一趟中山甄家。經過跟甄夫人艱苦地周旋,終於又借來一筆錢糧安置那些烏桓突騎。

  袁熙身邊隻剩下了許褚還有五百虎衛。這天他被來鄴城打理產業甄堯邀請到和順酒肆。

  甄堯將袁熙的隨從安置好。然後帶著袁熙來到一個單間。

  “二公子,最後一筆錢帛已經遣人送往了青州,您看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甄堯小心地問道。

  袁熙微微一笑,“三哥客氣了,我應當感謝你如此快的將錢糧調集好。”

  “那我家要在青州置辦煮鹽的事?”甄堯接著問道。

  “北海一郡的製鹽就包辦給三哥你了,為期十年,隻是這征稅可是不能少的。”袁熙淡笑道。

  “北海?”甄堯心中不悅,這北海國地海岸不長,產鹽隻占青州十分之一。但先前談條件時給袁熙含糊過去,這時錢糧已借出,是任由他決定了。

  袁熙給甄堯斟上美酒,“三哥,這青州的鹽鐵可都是官營,給你們北海地置辦權我已是承受了多方的發難。再說僅此一地已經獲利匪淺。”

  “既然公子如此恩惠,那我等每年取出置辦鹽產所得的三分之一資助給青州軍用,如何?”一個悅耳清脆的女聲傳來。

  袁熙心中一動,他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美豔少女走進來,正是他的未婚妻甄宓。

  甄宓給袁熙和甄堯行了禮,“這是母親交代的,現今甄、袁兩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甄家當全力支持公子的大業。”

  袁熙笑了笑,這個甄夫人是jīng於算計之人,給予得越多,她能得到的回報就越大。

  “明年就是小妹跟二公子的婚期了,公子可要早做準備。”甄堯笑道。

  甄宓兩頰一紅,別過臉去。袁熙也不好回答,岔開道:“兩位難得來鄴城,待會由我帶去遊獵怎麽樣?”

  “在下也少有出遊地機會,正好勞煩公子了。”甄堯笑著看向甄宓。

  甄宓紅著臉,就要走出去,這時許褚走進來,粗聲道:“公子,袁公遣人召你回去,說有急事。”

  袁熙不得不起身,跟甄家兄妹道別。他一路猜著袁紹所謂地急事是什麽,但都不得要領。他擔心青州那邊有事,所以讓郭嘉隨軍回去主持軍務。現在身邊少了個出主意的謀士,還真地有些無措。

  時當晌午,一陣馬蹄聲蕩起一陣煙塵,從袁熙身側飛馳而來。三匹健馬,在他身側飆飛而過,他鼻中立即嗅到一股濃烈的羊膻味。猛地抬頭,就看到三個胡人,似乎是匈奴人又或者是鮮卑人烏桓人,反正分不清楚。

  袁熙正想著,突然一陣香氣襲來,身子被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一個嬌柔的聲音,低低的道;“公子,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讓奴婢侍候你,好不好?”

  他回頭一看,是個十**歲的小美人,櫻桃小嘴,體態豐盈,由於擦了太多的胭脂水粉看不出膚色,一臉的風塵氣,比甄宓的氣質差了十萬八千裏還不止。不過仍然不失為是個美人。心想反正我想進去看看那幾個胡人,那就進去吧。連聲答應;“好好,本公子正要進去。”

  剛出去,袁熙就聽隔壁房間裏傳出一陣豪爽的笑聲,聲音粗獷,就像是用刀子劈開大毛竹。

  袁熙一驚就聽有人用很不純屬的漢語道;“公子,請,請喝了這一杯。”

  袁熙心想,這人莫非就是剛才的胡人,立即駐足傾聽,隻聽一個漢人男子的聲音道;“呼廚泉單於真是豪爽,在下酒量有限,恐怕不能讓大王盡興。”另一個不純熟的漢語道;“劉和公子,太不夠意思了,我們匈奴人可不講這些,凡是可以喝的下酒的才是朋友。”那公子道;“既然單於既然如此說,我也隻有舍命相陪了。”

  袁熙的腦子轟的一聲響,呼廚泉單於,他卻知道,匈奴的君主。這兩人難道是...

  州牧府議事前堂裏,在鄴城的一眾文武都齊集於此。審配、逢紀、許攸幾人不住跟袁熙打眼sè,弄得袁熙更加茫然。

  袁熙眼尖,看到袁紹麵前案幾上擺著兩道詔書。他心中一驚,猜想是獻帝的冊封詔書,恐怕還有求援的迷信。

  袁紹示意二兒子坐下,然後說道:“顯奕,這有兩份詔書,其中一份是皇子協冊封我為車騎將軍、鄴侯的。這另一份是關於你的……”

  袁熙心中疑惑更重。

  “皇子協冊封你為鎮東將軍、臨淄侯。”袁紹頓了頓接著說道:“還將萬年公主許配給你!”

  袁熙腦中一片嗡鳴,他如遭雷擊,呆了了許久。冊封他的官爵倒沒有奇怪,隻是將公主許配給他,那事情就大了,將來袁家是注定要取代大漢的,到時自己和劉妍該如何自處,而且取公主不能讓讓其作小吧。

  “說說,你是怎麽想的。”袁紹問道。

  袁熙喉嚨發幹,袁家要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就必須遵從獻帝的詔書。可是他跟甄家的親事就難辦了,說到底都是政治聯姻,但一個是有實際利益聯係的甄家,一個是名聲尊榮卻無實利的皇家。要放棄甄家那可是一大損失,而且還有青梅竹馬的高月,但要是迎天子到鄴城,就必須遵從獻帝的詔令。

  看袁熙為難,審配解圍道:“主公,二公子已是有了婚約之人,要是無故退婚,再迎娶公主,怕是要給世人說公子攀附權貴。”

  “正南先生,方才你們才說要恭迎聖駕。怎麽皇帝的第一份詔令你就不遵從了?”郭圖落井下石道。

  審配無語,這確實是兩難之選。逢紀也一時沒有對策,隻能沉默苦思。

  袁紹顯然也是十分猶豫,“顯奕,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袁熙則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