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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0曆史的天空0      更新:2020-12-15 08:02      字數:7178
  袁譚這次為了貪功而慘敗,可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但袁熙卻高興不起來,畢竟張燕同為袁家大敵,而且損失的也是冀州軍。

  辛評辯解道:“此敗非人之過,乃天降雪災。大公子他們已經斬獲不少黑山賊取得大捷,他們不辭辛苦、不避艱險地進入鹿場山為何?還不是為剪除黑山賊這個立在家門旁的餓狼,其心可嘉,其行可表啊!故大公子他們雖有過,但功大於過。”

  本來一場敗仗,但經辛評這麽一說,倒也使人覺得情有可原。而逢紀可不這麽想,他站出說道:“大公子丟軍糧在前,大雪封山在後。隻能說天降雪災困住大公子,然無論有無雪災,大公子疏忽導致糧草丟失,這才是失利關鍵。”

  審配也是一直以剛正的士人自居,他也反對道:“功就是功,過就是過。大公子前麵立功不假,但後麵犯錯導致幾千將士的身亡,如此大過不可不追究。”

  郭圖冷笑一聲,“沙場上誰能保證百戰不殆,像當世皇甫嵩、盧植那樣的名將,不也吃過敗仗麽?前次二公子可以戴罪立功,大公子為何就不可將功補過?”

  審配、逢紀一下語塞,袁熙則知道袁紹並不會從重責罰袁譚,於是說道:“孩兒覺得辛先生、郭先生說的對,大哥拚死追擊張燕乃為了剪除這個禍害,其前後功過可相抵,如果重罰恐會傷了前方將士們的心。”

  袁紹對於袁熙能為大兒子求親感到欣慰,畢竟做父親的都希望兒子們和睦。“此事不要再提,就依公則說的,功過相抵,不再追究。”

  袁熙又說道:“這次文醜將軍從小道突破大雪圍堵,進而解了黑山賊之圍。救出大哥他們。這是見大功,應當嘉獎表彰才是。”

  袁紹點頭答應,他問道:“那依各位所見,應當加派援軍徹底剿滅張燕呢,還是調回顯思他們?”

  沮授說道:“主公,歲末已至,大雪封山,要再頻繁征戰。士卒們會死傷於嚴寒地風雪。剿滅黑山賊非一rì之功,再者開後又要北伐公孫瓚,還是將大公子所部調回休整為好。

  ”

  郭圖、辛評自然是沒有意見,逢紀、審配也不能說什麽,於是袁紹就下令調集袁譚所部回魏郡。當眾人都退下去。隻剩下主薄陳琳。袁紹將袁熙留下,並將他帶到馬廄。

  袁熙發現州牧府中馬廄多了些馬匹和人手,十幾個仆從正在忙活,“父親,可是新買回的馬匹?”

  袁紹指著一旁的那些良駒。說道:“前些時候我就將一些門客派出去,估摸趁著冬季各地排查鬆懈,讓他們從三郡烏桓還有西涼各進一批好馬回來。”

  “既是好馬,為何不送去營中育種?”袁熙問道。

  “育種的良駒已經送去,這些都是留下來自己用的好馬,你且去挑五匹去用。”袁紹吩咐道。

  陳琳取出一本賬簿。在一旁給袁熙指點馬匹地出產地和年歲。“二公子可懂相馬之術?”陳琳問道。

  袁熙點點頭,“古之善相馬者,寒風相口齒,麻朝相頰,子女厲相目,衛忌相髭,許鄙相尻,投伐褐相胸脅,管青相。陳悲相股腳。秦牙相前,讚君相後。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

  袁紹笑道:“那你且去選來,讓我看看是否相中好馬。”

  袁熙自然不會客氣,道了聲謝後就帶著許褚去挑馬。旁邊的馬夫取來套杆伺候挑馬。袁尚先按相馬之術挑出十餘匹外形上佳的馬,再讓許褚使勁按住馬的背脊。

  馬匹吃痛,放聲嘶鳴,袁尚就聽那馬匹鳴嘯的聲音夠不夠洪亮。如果馬腿不殂下去,而是能撐住許褚這麽一按的,就是被相中的好馬。如此一連挑出了五匹上佳好馬。

  陳琳對照賬簿看了會說道:“公子真是好眼力,這五匹皆是從西涼買來的良駒、”

  袁熙其實很想要一匹像赤菟那樣地神駒,但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再次一等就是像曹昂的那匹青葉馬,也稱得上是良駒。冀州隻少量地產馬,並州馬、幽州馬多是後世的蒙古馬的先祖,作為騎兵地坐騎稱得上優良的戰馬,但那些馬體格不甚高大,做大將的坐騎就稍顯不足了。

  就在幾人說話間,遠處馬廄的單間傳來一陣清鳴洪亮的嘶叫聲。

  “聽著聲音是匹上佳地良駒。”袁熙向陳琳問道,“孔璋先生為何不跟我說還有如此好馬?”

  “這不怪孔璋先生。”袁紹在一旁說道,“那匹馬是花重金在西涼,從商販那裏買來的大宛馬,也算力大無窮,但那畜生見了人就亂踢亂咬,無人降得住它。”

  袁熙來了興趣,說道:“要是我能降得住它,父親是否就送與我?”

  “你自可取去。”袁紹笑道。

  幾人跟馬夫來到那個單間,馬夫提醒道:“大人、公子,這畜生已經連傷了好幾個人,需多加小心。”

  袁熙看去,看到一匹鬃毛修長耷拉,沾滿汙泥的黑馬。仔細一看,自頭至尾足有一丈餘長,自蹄至背約高八尺多。頭如博兔,眼若銅鈴,耳小蹄圓,尾輕胸闊。袁熙但從外形看上去,卻是不輸於赤菟的好馬。

  袁熙興衝衝地走上前,但那驪馬一見有人進來抬起前蹄就亂踢。好在袁熙身手不弱,一側身一急退躲過了蹄子。袁熙冷笑一聲,讓人叫來許褚,袁熙跟許褚吩咐一陣。

  許褚答應一聲,除去上衣快步來到那匹驪馬麵前。那黑馬抬蹄又想踢人,但許褚一麵呼喝一麵躲過一旁。那匹驪馬跟著竄上前張口就要撕咬。但下一刻繞到它後麵的許褚一把將那長長的鬃毛抓住,並死力地按住。

  驪馬長長一陣嘶鳴,四蹄暴起發力差點將許褚掀開。接著袁熙看得準,用手揪住它的靠頭部地鬢毛。跟許褚一齊合力將驪馬按住,袁熙再用套杆把它脖子套住。過了好長一會,那馬跟人都累得沒力了,才不再動彈。

  袁熙趕緊讓馬夫取來轡頭和鞍具給那匹驪馬套上。

  袁紹在一旁看得點頭,“聲東擊西,合力圍之,正合戰法之道。不過這隻能馴服得它一時。”

  袁熙笑了笑,“先餓它三兩rì。再馴它一頓。要是不服教化就抽打,要是受教就喂給上好馬料。如此往複循環不出一月當能馴服了它。”這是武則天在太宗皇帝李世民麵前說的辦法。

  袁紹若有所思,說道:“但願它能助你上陣殺敵,但凡良駒都有名號,顯奕你給它取個名吧。”

  袁熙想了想。說道:“周穆王有八駿,其中就有越影,寓意逐rì而行。我看此大宛良駒力大無窮,奔跑起來必定極快,就叫做絕影。”

  剛好那匹大宛驪馬配合似得嘶鳴一聲。

  漢初平五年(194)。正旦。

  甄府涼亭

  “我昨曰跟著父親出城射獵,今曰心血來潮,作了一首詩。久聞我家宓兒,是個能詩能舞的才女,你就給買指點一番,就當做你送給我的禮物吧。”袁熙抱了抱甄宓香肩。

  甄宓自幼讀書,在詩詞歌賦上很有造詣,也以此為傲,聽到袁熙這樣誇她,心裏很是高興。指了指院子裏的一座涼亭道:“公子取笑宓兒了,能詩能舞不敢當,隻是粗通文墨而已。不過宓兒對公子的才華敬佩不已,倒是願意一睹公子的墨寶。”

  隻見月色下,一座八角涼亭矗立,亭下有一圓形石桌,四個石凳。亭邊有竹子,還有一個池塘,搭配在一起,很有一番詩情畫意。

  袁熙點了點頭,欣然應允,和甄宓並肩走向涼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以前的那個袁熙也不例外。袁熙便在書法上下功夫,終曰宅在屋裏舞文弄墨,因此在書法上頗有造詣。他老早想在人前露一手,隻可惜沒有機會,今天女神主動提出,正是求之不得。

  “對了,你兄長可曾在家?”甄宓搖了搖頭:“二兄午後便返回武安,籌備……隻有我和三兄在這裏住下了。”甄宓其實想說的是,他二哥回武安給自己準備嫁妝去了,不過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

  皓月當空,春風送暖。如此良辰美景,和美人對坐,真是人生一件大快事。甄宓親自給袁熙拿來了筆墨,又鋪開了一張草紙,端來一盞罩著燈籠的蠟燭,放在石桌上。

  “公子,都準備齊了。萬事俱備,隻欠公子才思了,請賜教!”甄宓笑嘻嘻的站在袁熙身後催促著,一副滿懷期待的模樣。

  袁熙也不客氣,直了直腰,挽起袖子,提起毛筆,在草紙上揮毫潑墨,不大會功夫,一首大作,便躍然紙上。

  “昨曰飛騎獵鄴城控弦一發獲羆熊。少年馳射英姿發,洛神絕色鬼神驚。昨夜星辰昨夜風,漳河西畔鄴城東。相思相見知何曰,此時此夜難為情。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袁買綜合了後來李商隱的詩,李白的詩,還有一首歌頌曹丕的詩,又加上了自己的靈感,才橫空出世的大作,此刻讀來,竟然是氣勢不凡。

  甄宓才華橫溢,天賦聰穎,這首詩看了一遍就明白了大致意思,知道這是袁熙對自己表達的愛慕之情,心裏對袁熙的敬佩和愛慕又深了幾分,對袁熙的才華更加欽佩不已。

  看著甄宓嬌豔的模樣,袁熙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她,此刻無聲勝有聲,用心交流,比用嘴巴交流更能讓彼此靠近。

  她伸手輕輕地擦拭了額上的香汗,向著袁買展顏一笑:“公子的大作真是讓宓兒大開了眼界,宓兒無以為報,就為公子獻上一支舞吧!”

  甄宓也不等袁熙說什麽,走出涼亭,在青石鋪成的路麵上翩翩起舞。月色下,甄宓的舞姿美妙輕盈,果然如後來曹植寫得《洛神賦》裏麵的一樣,翩若遊龍,矯若驚鴻。不知不覺的,袁熙看的幾乎入迷了。甄宓舞到情深處,忍不住把袁熙剛才寫的詩裏麵的句子唱了出來:“相思相見知何曰,此時此夜難為情。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讓袁熙很是觸動,這一世不會讓傷心,你是我的,曹丕搶不走你,誰也搶不走!

  袁熙在冀州不知不覺間已經待了四個月,各勢力間充滿動蕩跟變動的一年已經到來。

  漢代所謂正旦就是後世節的前身,這在漢代也是被重視的一個節rì,僅次於臘rì和迎。此時州牧府上上下下忙成一片,都為正旦的祭祀和筵席做準備。

  一大早,袁熙就帶著許褚等親衛將饗給兵卒地酒肉送到城外兵營中。冬日裏酷寒。趙雲、張遼那四千jīng騎不需要頻繁操練馬術,兵卒們大多在營中練搏擊箭術。

  顧雍一直在營中打理軍務,還有就是將青州各地傳來的消息轉給袁熙,他將酒肉分發下去後,來到中軍大帳。此時帳內地火盤上也架起肉食炙烤。袁熙等人圍坐一旁飲酒談話。

  袁熙笑問道:“上次送來地兩匹戰馬可好?”袁熙將袁紹賜給的五匹好馬,送了許褚、趙雲、張遼每人一匹。

  “不愧是西涼好馬,還望公子代我等謝過袁公。”張遼謝道。

  趙雲也稱謝,但他隨即又說道:“不久就要跟公孫瓚開戰,但光是我跟文遠有寶馬良駒是不夠地。雖然中途加入不少新兵。但經過幾次大戰。營中騎軍其實已不足四千。請公子要來一批戰馬,再從青州調來一批精兵。”

  袁熙點頭答應。這時冀州軍騎兵不能像烏桓、匈奴那些遊牧民族騎兵那樣一人雙騎甚至三騎。除了乘駝物資的馬匹,基本上一人一騎。袁紹已經跟烏桓人聯絡上,曆史上袁家也是有一支烏桓突騎,那支jīng騎是袁熙要極力爭取的。

  顧雍來到旁邊,笑道:“公子,我這可是有從青州捎帶來地信函跟一件披風。”

  袁熙愣了一下,隨即明白是高月和刁秀兒捎帶來了東西,在幾個月裏這是很常見的事。他跟幾人笑談一會就回了州牧府。

  漢代節rì例行的活動少不了祭祀,正旦祭祀更是重要,雖然不情願但袁熙還是跟著袁紹進行了一係列繁瑣的祭祖儀式。之後的宴請跟走訪更是持續了三rì。不過這也是跟袁紹嫡係人馬拉攏聯絡感情地好時機。

  正旦過後,各地郡縣就開始忙碌準備播,還有征討公孫瓚的事宜。袁熙也被領了個都督“司金”的職務,說白了就是監督兵器的製造和銅鐵的冶煉。而擔任“司金中郎將”地正是以剛正聞名的審配。

  對於兵器的製作袁熙還是稍有了解的,但這時他重新考量起冀州匠作的能力來,不僅是監製供給北伐公孫瓚的兵器,如果有好地工匠跟工藝,他也想推廣到青州。

  這時的工房其實極其簡陋,工匠們地位也不高。煉鋼的工匠們頂著凜冽的寒風,裸著上身不斷淬火捶打。

  負責的工頭看到審配、袁熙等人來到,趕緊取來賬簿給他們核查。審配查對賬簿,袁熙則在一旁取出一些造好的兵器親自檢驗。冀州地冶煉工藝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先進的。灌鋼法、百煉鋼都很普及。

  冀州的弓弩製作業繼承發展了列國時秦人、韓人地工藝,**、蹶張弩、車弩地製造都很發達。在袁熙地周旋下,審配、袁紹答應派遣部分工匠前去青州傳授技藝。

  最後,在審配陪同下袁熙來到打造鎧甲地工房。袁熙將一套jīng甲的製作過程看了遍。這才發現鎧甲的工序當真是繁瑣而嚴謹,打造好甲片還是很粗糙的一環。隨後的編綴、上漆、水磨、鑲嵌裏襯外層更加是jīng細活計。*****

  審配對袁熙說道:“劄甲造作簡易。而魚鱗甲造作就繁瑣費力了。庫房裏有幾件新近打造出來的上品鎧甲,公子要不要去瞧瞧?”

  袁熙來了興趣,跟審配來到庫房。工頭取出幾件製作jīng良的鎧甲,分別介紹到:“這是黑光鎧,明光鎧,兩當鎧,環鎖鎧。”

  袁熙對“明光鎧”“兩當鎧”特備感興趣。“明光鎧”是這個時代地名甲,從前在洛陽看大將軍何進披過。其實“明光鎧”是一般魚鱗甲的jīng致版。不僅工藝做工更加jīng湛,褪裙、護頸、護膊一應俱全,還在前胸後背安上明亮亮的“護心鏡。”也因此得“明光”這個稱號。記得太宗皇帝李世民有一隻玄甲精騎,不知道是不是類似這種鎧。

  “公子喜歡的話,可向袁公討要一兩件,大將上陣良駒、利刃、堅甲皆不可少。”審配笑道。

  袁熙道了聲謝。但他隻是對明光甲感興趣而已,要是在還未普及的情況下披上陣去,那麽明顯地目標當真是眾矢之的。

  而“兩當鎧”是以後騎兵的製式鎧甲,隻是這時生產工藝還達不到大量生產的水平。“兩當鎧”配上“具裝鎧”就是標準的重騎兵了。經過一番查看,袁熙果然發現幾套“具裝鎧”。他想到“馬甲”一詞,不禁輕笑了出來。

  “公子為何發笑?”審配問道,“此具裝鎧有問題?”

  “沒有,我隻是想問這具裝多少時rì可打造出一件?”

  工頭很是驕傲地稟報道:公子,不是在下吹噓,放眼整個大漢。此時能產具裝鎧地隻有咱們冀州了。不過現今能打造具裝鎧的工匠不多,每月能產兩三具吧。”現在技術還不成熟,到了南北朝時代才開始成熟普及更有了重甲騎兵,比如太武帝拓跋燾的狒狸騎兵。

  袁熙失望地暗中搖頭,本來還想整一批具裝鎧回去,裝備一支重騎兵。但看這庫府裏的存儲,不過幾十件,即便全部裝備了也形不成戰力。

  “讓那些工匠傳授出造作具裝的工藝,再給他們以重賞,激勵他們趕造具裝。”袁熙吩咐道。

  工頭點頭答應,審配則問道:“這具打造起來裝費時費力。難道公子認為它能在沙場上出奇製勝?”

  袁熙點點頭。“正南先生不懂戰事可能不知,如能建起一支幾千騎的甲騎具裝那放眼天下已無戰陣能阻擋我軍。”太武帝拓跋燾和太宗皇帝李世民就是如此橫行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審配半信半疑。也吩咐那個工頭按袁熙說的做。其實袁熙要求實在過高,此時不像具裝鎧工藝成熟地南北朝時期,那時的騎兵大都是重甲騎兵。而曆史上官渡之戰時,袁紹上萬騎兵,也僅有三百多件馬甲。

  “我軍兵甲齊備,再一月多就要討伐公孫瓚了吧,公子建功立業的時機到了。”審配說道。

  “呈正南先生貴言。”袁熙拱手道,他看著庫府裏那些“凶器”,意識到新一輪兼並征伐即將掀開帷幕。幽州漁陽。

  雖然已經開,但北風依然呼嘯淩厲。村落裏一片平靜,鄉民們在家中安享著播前最後的空閑時光。突然地,紛亂嘈雜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號角聲胡哨聲漸漸包圍住整個村落。

  “胡人來啦!”“快躲起來啊!”一時間村裏亂成一片。逃跑時跑不過胡人四條腿的,鄉民們隻能躲進預先準備的逃難場所。

  一隊隊的烏桓騎兵湧進村落裏,他們結隊下馬開始排查搜略民宅。鄉民如有抵抗就會被亂刃砍死,但幽州民風彪悍,村裏男人們組織的鄉勇漸漸聚集在一起,靠著預先設好地地勢,將村落中央幾個院落守住。但是趕不及逃到村落中央地村民就遭了殃,女人的哀嚎聲,男人地廝殺聲零星地響起。

  烏桓兵將那些鄉民來不及帶的糧食和錢帛都裝上戰馬。因為出現抵抗,殘殺jiān yín的事也開始發生。但是烏桓兵在狹窄的村落裏展不開,麵對據高險而守的村民,不想多加傷亡的他們也一籌莫展。

  騎在戰馬上的烏桓兵頭目吆喝一聲,用烏桓話呼喝道:“古力奇,帶你的人給我衝進去。加緊,要是漢兵趕來就是白忙活一場。”

  那個烏桓兵頭目剛呼喝完,示jǐng的號角聲大作,接著廝殺聲傳來,村口的烏桓兵被擠進來。

  “漢兵來啦!”“是公孫瓚的漢兵!”烏桓兵紛紛叫喊呼喝起來。

  那個頭目抽打幾聲響鞭,喊道:“給老子停下來,都從左邊出了這裏,到外頭列隊再打那些漢兵!”

  一眾烏桓兵剛要撤退,但村子四周都湧進公孫瓚軍步卒。步卒們不給烏桓兵上馬馳騁的機會,紛紛貼身近戰。前麵的公孫瓚軍騎兵則堵住村口,使烏桓兵不得不跟那些步卒混戰一起。

  整場戰鬥雖然不大,但也持續了半個時辰,除了烏桓兵頭目帶著百多人逃出外,公孫瓚軍共殲滅烏桓兵近三百。

  村長跟一些有頭臉的人都來到公孫瓚軍一個青年頭領麵前,道謝稱讚聲不斷。

  村長歎氣道:“田大人,雖然您事先要俺們做防備,但還是死了不少人。這個仇你得替俺們報啊!”

  那個青年將領就是被調到漁陽,協助漁陽太守鄒丹抵禦烏桓鮮卑的田豫,他來到漁陽後,就提出一係列防備胡人的措施,並親自下到個村鎮安排預jǐng跟人手。

  田豫安慰眾人道:“大夥不要慌,我已建議鄒太守遷徙附近的村鎮到安全的地方了,大軍也屯駐不遠,要是胡人敢再來,定不放過一個回去。”

  田豫口上這麽說,但在漁陽做主的不是他,漁陽郡的情況比他想的要複雜,公孫瓚又強征錢糧和民力,使得民怨不斷。公孫瓚雖然占據幽州各大城縣,但其實已經走到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步。

  漁陽郡北。

  一個龐大的營地就駐紮在離漁陽四十多裏外。營地內外都是高鼻深目的鮮卑烏桓人,但偶爾也能見到一些漢人的身影。

  大帳內,出兵討伐烏桓、鮮卑的頭目將領匯聚一堂。坐在最上首的是現任烏桓大人蹋頓,還有一個漢人打扮的中年漢子。

  一個烏桓將領進到大帳,對著右邊一個鮮卑兵頭目罵道:“素利,你那些人怎麽回事,搶了我的馬料!”

  叫素利的鮮卑將領冷笑一聲,用蹩腳的漢話說道:“都是從公孫瓚那搶來的,算什麽你的我的,誰下手先就是誰的。”

  聽到這話蹋頓臉sèyīn沉,而旁邊的漢人終於開口道:“大家自己兄弟,為這點糧草馬料值得麽?要取就去漁陽城裏去,那裏多得你拿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