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姚雙雙自己欠下的債，我們可不幫她還。再說，我們還有兩個娃兒要養活，可沒錢給她。”

  白季點點頭：“我們得養娃兒，不能讓娃兒們餓著，跟著我們吃苦。”

  他們在這裏細商量，聽見外麵趙飛燕像是在跟誰說話。

  兩人輕輕走出屋，在堂屋，看見了站在院子裏的白亮和姚雙雙。

  “他們回來了。”桃仙輕聲對白季道。

  兩人輕手輕腳往外慢慢走去，想看個明白，聽個究竟。

  “娘，你說，是不是你的主意？”

  白亮正在問趙飛燕，趙飛燕不知甚時已經停止了哭叫，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個渾崽子，憑甚說是我的主意。你問問你媳婦，是誰出的好主意。”

  白亮看向在一旁耷著腦袋的姚雙雙。

  “這個好主意，是你出的？”白亮咬牙問。

  趙飛燕在一旁補充：“主意是她拿的，人是她去請的。哎，你說，你請的甚人啊，不是給了他們錢嗎？怎又來向你要錢咧？”

  一時，白亮和趙飛燕的矛頭全指向姚雙雙。

  白月對這二嫂也是有氣，關鍵是，一家負債，全家都要省吃省喝了，誰心裏高興。

  “二嫂，你真夠厲害的，沒把人家怎的，到把我們家給掏空了。

  三年二百兩銀子，算算，我家一年要給那個野貨多少銀子？

  你這是在替她家賣酒咧。”

  白月陰陽怪氣地說了幾句，轉身進了屋。

  姚雙雙聽這意思，現在是一家人都在怪她了。

  她也心有不服。當初不是你趙飛燕說過的，出多少錢都行，隻要能讓黃小燈不舒服的。

  如今自己沒供出你來，你不感激，還在埋怨自己。

  “娘，你怎能如此說咧？

  當初是跟你商量時，你說過，你說隻要能讓那個野貨有損失，出多少錢都行的。

  再說，當初你與三娘都有份的，今兒個不管官爺怎的問，我都沒有說出你和三娘。

  現下到好，出事了，你們把甚全都推到我的身上。

  如若不是你們說要報複那個野貨的，我一個新媳婦，跟那野貨有多大冤仇，我要如此對她？”

  姚雙雙的一番話，說得白季兄弟和桃仙都相互看了一眼，覺得姚雙雙說得像是有理。

  趙飛燕聽了這些，覺得有些氣短，但還是硬著脖子道。

  “是的，我是說過這話，可我沒讓你弄出這大動靜來。二百兩銀子，你賠得起？”

  “娘，誰能想到後麵會怎的？也不是我情願這樣的，你們總不能，不能甚事都怪在我頭上。嗚嗚……我又是為了誰？

  如今我剛嫁過來，嗚嗚……便受這等的羞辱，我，我以後可如何做人，你們嗚嗚，誰替我想過，嗚嗚……”

  姚雙雙此時的委屈，一下子全噴發出來，蹲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這一哭，到把白亮的心給哭軟了。

  他知道自己有一個不靠譜的娘，這事也不能全怪姚雙雙，她今兒個也算是受盡了罪，丟盡了臉。

  畢竟還是自己的婆娘，且白亮一直是很喜歡姚雙雙的，全村也就他的婆娘最好看。

  “行了行了，別哭了，進屋，我扶你進屋。”

  白亮安慰姚雙雙，將她扶進屋去，一直到晚食才出來。

  這以後，白有才家好一段時日，全家人都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各自幹著各自的活兒，像是合租房的一群人似的。

  黃小燈這邊，卻是熱熱鬧鬧，每日都有村裏的人出出進進她家門，一團地和氣，這是後話。

  舊屋也弄得差不多了，收尾工作。

  已進入暮秋，天漸漸涼下來，又到了采山草藥做酒曲的季節。

  這一季采了，再到來年春季生長後，四五月間可采一節早的，一年兩季。

  黃小燈也不要求能采多少，動員村裏人去采，能采多少是多少，她也不打算大量做酒曲了。

  她有好的娘曲，再留十幾個酒曲，就夠一年的湖子酒了。

  這回做的，要給些李老爺，他也說過幾回，都城有老客戶要買些。

  村裏人很開心，他們手頭又能有一筆收入了，正好，可以年節時用。

  晚食時，張梅花娘兒仨在桌上進食。

  “燈姐，我也想去采山草藥。”白小碗在求黃小燈，她想上山去玩。

  “不行，你得上學堂，可不能逃課。”黃小燈嗔瞪了她一眼。

  “是，你隻管讀好你的學便是，別想著這些。”張梅花也嗔道。

  “我都好久沒上猴頭山了。”

  “再過兩個多月，你們便要放年假，到時你二哥也回了，我們一起帶你去猴頭山玩兒，看雪去。”

  白小碗聽了，高興地拍起手來。

  “對了，後日二哥會回吧？”

  張梅花先點頭：“會的，上回走你二哥應了，這個休沐日回咧。”

  “娘，那我明兒個下午跟丘伯去接二弟。”黃小燈一聽說白俊秋要回，眼裏都有光了。

  張梅花細心地發現，黃小燈這時的臉上，有一絲嬌羞的微笑。

  或許，這娃兒心裏有我家二牛，隻是她又是大嫂，興許這才是她的心結吧。

  張梅花在揣測著黃小燈的心思，一時有些走神。

  “娘，你怎的了？”

  白小碗與張梅花坐對麵，看娘盯著黃小燈的眼神有點發呆，忙問。

  “啊？哦，娘沒事。對了燈兒啊，采山草藥你就不用去了吧。”

  “啊？娘為何這般說。”

  黃小燈沒想到張梅花會說這個，有些驚訝。

  “娘是想著，我們家都不去采藥了，讓村民們采吧，還能多換些錢。”

  黃小燈恍然：“哦，娘，你是為她們著想咧。”

  黃小燈將頭倒在張梅花肩膀上，假裝不開心地：“娘偏心，隻知道護著村裏的人，不想著，那些錢可是你姑娘拿出來的。”

  “嗬嗬，娘才不偏心咧，娘也是不想你累著。再說了，村民們賺點錢可不容易，跟娘一樣，以前可是窮怕了的。”

  “行行，我都聽娘的，娘不讓我采我就不采。”

  “你明兒個接了俊兒回來，跟他去鎮上逛逛吧。

  後兒你們吃完午食，就跟俊兒去縣裏，不是說這雜貨鋪要開起來嗎？讓俊兒陪你去看看有甚東西要買回來的，重些的東西讓他拿。”

  黃小燈把頭抬起來，盯著張梅花。

  “娘，你都替我安排好了？到底是娘疼我，不讓我去采山草藥，竟給我安排了這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