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花笑了，在她的臉上輕拍了一下，嗔道：“甚安排，娘不說你也要去縣裏買東西的，前兒個你還說要把雜貨鋪開起來，我這不是剛好想起來的。”

  “嘻嘻嘻，我聽娘的。”

  黃小燈又在張梅花懷裏撒了一會兒嬌，白小碗看得都有些吃醋了。

  “我看燈姐如今是越來越小了，成天黏著娘，這大的人，也不害臊，哼！”

  “我就黏著娘，就黏。”黃小燈衝白小碗做著鬼臉，逗她。

  她們早已吃完，白小碗翻了一個白眼，起身進了自己的屋。

  黃小燈笑起來，也起身：“娘，你坐著，我去洗碗。”

  “行，娘去你桂娘娘家一趟。”張梅花出了門。

  來到桂娘娘家，張梅花不出聲，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的了？”桂娘娘正在摘菜，放下手中的菜問她，並起身去給她倒水喝。

  “我也不知道我這般安排是不是好，桂娘娘，我想與你商量一下。”張梅花坐下。

  “好，你說。”桂娘娘也陪著坐下，先不幹活兒，先聽她說。

  “也不知怎的，我有時夜裏睡醒，便想著，燈兒嫁去了別人家，別人家對她不好。

  你是知道的，改嫁的女人不值錢，要麽嫁給死了婆娘的，或是給別人做小。

  你哪裏見過嫁過一次男人的女人再嫁，能嫁個好人家的？

  燈兒從小性子就要強，先前不愛說話，可心裏倔著咧。

  如今一大家子都交給她，她也不得不撐起這個家。

  雖然她性子變了不少，可還是要強的。我是擔心，嫁去別人家，會讓人嫌棄。

  所以……”

  “你還是想讓她留在你身邊是吧？”桂娘娘笑著問。

  張梅花點點頭：“俊兒對她肯定是有意的，燈兒對俊兒也好，我是怕燈兒對俊兒隻是當弟弟般，沒有別的想法。

  後兒個俊兒要回，我想讓他們單獨處一處，你看我這般做好是不好咧？”

  “好啊！有甚不好的。”桂娘娘讚成道：“二牛一月隻能回來兩回，他們如今見麵少了，久了，怕是會生分了。”

  “我就是這般想的。要不，我也不多想了，就撮合他們姐弟。都是我的娃兒，我不在意別的。”

  桂娘娘握握張梅花的手：“大妹子，你可真是個好人！你對燈兒也是真的好啊。”

  “唉！”張梅花歎口氣：“我是心裏有愧。當初為了大狗，狠心讓燈兒嫁給大狗。你說，這不是害了娃兒嗎？

  燈兒暈了兩日，我愧疚得要死，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死都沒臉去見她……

  幸好她沒事，醒來許是想著我們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她要為大狗擔起這個家，如是改變了不少，替我撐起這個家，這般，我就更內疚了。”

  “你也不要這般想，燈兒或許心裏沒有責怪你的。”

  “她是沒有責怪我，可我誤了她這一輩子。餘下，我不能再誤了她。要是她嫁給俊兒，起碼我們一家都會對她好的。”

  桂娘娘點點頭：“要不，我幫你套套燈兒的口信，看她是甚意思。”

  “那敢情是好，桂娘娘，在你麵前，她或許會說真話的。”

  “行。後兒個二牛要回來，我明兒個就找空跟她說說話。”

  兩人這般一商定，張梅花心裏舒坦多了。

  這些時日為了查馬車翻的事件，黃小燈沒睡幾個踏實覺，昨兒晚上可是睡得好。

  早上也睡了個懶覺。張梅花去了菜園，白小碗去了學堂，還是桂娘娘進來叫她，她才醒的。

  “還以為你去采山草藥了咧，遇上你娘，你娘說你在家。”桂娘娘坐在黃小燈床邊。

  “桂娘娘，我起來吧。”

  “別了，我們就這樣說會話吧，我一會兒也要去菜園子的。”

  桂娘娘衝黃小燈笑著，不說話。

  “桂娘娘怎的了，不認識我呀。不是說有事要與我說的，又隻看著我不做聲。”

  黃小燈嗔道：“你這般盯著我，我心裏慌得很。”

  “哈哈哈，你也知道慌咧。”

  桂娘娘笑道：“你娘呢，一直說當初讓你嫁給大狗，心中有愧。幾回都托我，給你物色一個好的人家，讓你再走一步，嫁個如意郎君。”

  怎的是說這事呢？黃小燈愣了一下，立馬又笑道。

  “桂娘娘，昨兒個夜裏，我娘找你就是說這事去了？”

  “可不是。你跟娘娘說，你是怎想的？”

  “嘿嘿，我沒怎想，我就想著，我不想離開我娘。”

  “難道你不再嫁人了？就跟你娘一輩子啊。”

  “嗯，我是這般想的。”

  “可你娘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啊，到時小碗出嫁，二牛娶了媳婦，你怎辦？”

  黃小燈心想：我可是一定要嫁給二牛的，他娶的媳婦必須是我。

  這心思，跟娘是不能說的，黃小燈快速在腦子裏運轉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心思告訴給桂娘娘，聽聽她的建議。

  可是她又擔心，古代人傳統守舊，自己把這事說出來，會不會嚇著她們不說，還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

  “嘿嘿，桂娘娘，你說，我怎辦？”黃小燈開始耍賴。

  “個鬼精娃兒，你問我，我怎知你的想法。好，那你跟娘娘說說，你是怎想的？”

  “我嘛！”黃小燈將衣裳整理好，準備要起來，她邊整理邊道：“我想嫁人，但我又不想離開我娘。”

  桂娘娘聽這話想了想：“你嫁了人，肯定是要離開你娘的。”

  “所以說，我不嫁人，便可以不離開我娘，也不離開這個家。”

  桂娘娘聽了，心一驚：本來是想套套她口信的，怎還套得她不嫁人了咧。

  “不嫁人可不行，你還這年輕。再說了，你要是不嫁，你娘一輩子都不心安。

  昨兒個她在我那裏又是說又是抹淚的，說愧疚於你，還一定要讓你改嫁……”

  “嘻嘻嘻，桂娘娘，你跟我娘是怎的了，怎的就想把我嫁出去咧。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我娘不想要我了？”

  桂娘娘嗔瞪她一眼：“個鬼娃兒，明知道你娘不是這想法，你還這般說，要是讓你娘聽見，可不得傷心的。”

  “嘿嘿，我是說笑的。既是我娘想我嫁人，那我就嫁吧。”

  “那你想嫁給誰？”桂娘娘問。

  這一問，把黃小燈問得一愣，她不知道桂娘娘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