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叫燈姐！”

  “嗯。你說，天上真有仙女嗎？月亮裏的嫦娥會飛下來嗎？”

  嗯，怎麽跟你說呢，天上是沒有仙女的，那些隻是美麗的傳說，那是月球，我們住的是地球……

  好吧，跟他說他也不明白。

  “有，有好多仙女呢。月亮裏的嫦娥可好看了，有一隻白兔陪著她。”

  “二弟，可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

  “沒有！”

  “可聽過七仙女與董永的故事？”

  “沒有！”

  可憐的孩子，得給他講講，說不定他能開竅早點。

  “從前吧，有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叫董永……”

  ……此處冗長的故事講述

  “二弟，這兩個故事美不美？”

  “嗯！”

  “二弟想不想有自己的織女和七仙女？”

  白俊秋臉一紅，把目光從月亮上收回，眼睛看著自己局促不安的小手。

  “大……燈姐，我還小呢。”

  “不小了！二弟過完十六歲生日，就是大人了。村裏幾個與你同歲的都說了親。”

  “我，我沒想這些，娘身體不好，小碗還小，大哥剛走……”

  想得還挺多的。黃小燈又心疼又心喜。

  心疼白俊秋心裏一直想著家人，心喜他沒想過這些正好，他就不會喜歡上別的女娃子了。

  “現下不想也行，以後燈姐幫你想……我是說，過幾年再想也可以……”

  “燈姐，天不早了，你還是回吧，我送你。”

  白俊秋下逐客令了。

  黃小燈還不想走，今日穿上新衣的白俊秋真好看，男人味十足。

  “我不回，我要在這裏多待會兒。”

  “娘會擔心的。再說別人看見不好。”

  “誰能看見？我跟我二弟一起怕甚！”

  “燈姐！”

  “好好，我走。”

  這個夜晚，何俊秋一夜未眠。

  桂娘娘的弟弟叫桂長根，四十多歲，聽說有人請他燒窯，高興得不得了。

  他帶了兒子桂大山來白庫屯看地形，選了離村子半裏地的一個小山坡處，開了窯洞，還在洞前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來，用來放燒好的成品罐子。

  他招了白庫屯十幾個漢子幫工，還請了三個婦女做飯，張梅花就是其中一個，還有七嬸。

  以往白庫屯農忙後閑下來，都沒事可幹，這個夏季，他們忙得很。

  每日早食後，白庫屯各家各戶，隻要能幹活的，都背著筐子浩浩蕩蕩往猴頭山上去。

  他們采了山草藥，下山後給黃小燈確認，再背回自己家裏晾曬，曬好再送到黃小燈這裏，黃小燈按一斤五十文收過來。

  這樣，白庫屯除了不能做事的孩子，幾乎所有人都有活幹，都有錢拿。

  村裏人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還有拿工錢的那一天。

  他們感激黃小燈，自然，一家家的也就跟白有才和白有德兩家疏遠了。

  白有德和宋五枝先還以為黃小燈折騰不出個什麽名堂來，村裏人去猴頭山采山草藥，他們還嘲笑村裏人。

  直到四日後，縣裏的李老爺讓李安送來兩百斤糯米，他們才知道黃小燈說的是真的。

  村裏人哪裏見過這麽多上好的糯米啊，看著四黃麻袋子米，一個個眼都直了，咽起口水來。

  那日，村裏人聽說縣裏來人送米來了，都圍在黃小燈院門外看。

  李安對黃小燈說道：“黃姑娘，我家老爺說了，先送兩百斤來，你要是還要，再跟我們說，我們再送。”

  “夠夠夠，做三百個酒曲團子夠夠的，多的我再做湖子酒。”

  “我們老爺還問，你們酒壇子可否買到？”

  “這個請你們老爺放心，酒壇子我們村就有。”

  黃小燈請李安進屋歇息，李安看見院子裏晾曬的山草藥，點頭道：“黃姑娘，你們這草藥品種還真多。我們老爺也會做酒曲，就是找不齊這麽些山草藥。”

  黃小燈隨口問了一句：“李叔，你們家一下要這麽些個酒曲，生意一定好！”

  “好啊，當然好！我們老爺在金都城有幾家老客戶，供應的可是一些達官貴人們。”

  李安說完，又湊到黃小燈麵前，輕聲道：“你把湖子酒做好些，要是哪日讓皇宮中的貴人們喜歡上了，你就發財了。”

  金都城就是都城的全名，黃小燈聽小碗說過，當今皇上也姓李。

  這李老爺也姓李，莫不是皇上的近親？

  “你家老爺不會是皇親吧？”黃小燈問一句。

  “哈哈哈，要是皇親到好了，我家老爺就不用賣酒了，攀個官當當不更好？”

  “哦，那你家老爺可真是神通廣大啊！”

  李安聽黃小燈誇自家老爺，便得意起來：“那是。所以隻要你把這酒曲和湖子酒做好了，我保證不出幾年你家便可以蓋新房了。”

  他覺得，黃小燈家這房屋實在是太破舊了。

  李安走後，黃小燈打開糯米袋子，看了看米的成色。

  真是好米啊！

  一粒粒長短均勻，晶瑩剔透的，要是煮成飯，一定是軟糯香甜的。

  小碗咽了口唾沫，好想吃它們啊！

  “大嫂，不知這米是甚味道……”

  黃小燈知道小碗是想吃米飯了，摸了一下她的頭道：“這是人家的米，我們不能動。等我做湖子酒時，蒸熟的你可以嚐一口，但不能多吃。”

  “好，我聽大嫂的。”小碗舔了一下嘴唇。

  縣裏有人給黃小燈家送糯米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趙飛燕和宋五枝的耳朵裏。

  你說怎麽那麽氣人咧！好事都讓那個野貨給遇上了。

  “看來那個野貨去縣裏賺到了錢是真的，還有小碗說的訂了三百個酒曲團子也是真的。”宋五枝又是氣憤，又是忌妒地道。

  趙飛燕坐不住，在堂屋走來走去。

  “你說，你說那個野貨怎的就會做酒曲呢？看看那些米，白花花的啊，真是，老天無眼啊！”

  那些米怎的就不是送給我家的呢？那麽多，真是太氣人了。

  趙飛燕嘴裏又開始罵起人來。

  “大嫂，村裏人現在都在采山草藥，我們要不要也去采些？”宋五枝看村裏人拿到了錢，心裏也有點癢癢。

  “采山草藥做甚？賣給那個野貨？她收我們的嗎？要采你采去，我不去。老娘不稀罕她那幾個臭錢！”

  宋五枝一想也是，她們跟黃小燈鬧得那麽僵，就算是有山草藥，她也不會要的。

  “那要不，我們也做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