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綺者-霧裏看花
作者:
觀塵無聲 更新:2020-12-15 05:01 字數:6606
九皇子本來是住在另一間客棧的,得知岑吟和蕭無常在迎鬆客棧,居然很強硬地把另一間給退了,也住到迎鬆客棧來。
那兩人隔壁已是沒有空屋子了,沒奈何,他隻能去了二人樓上一間天字房。岑吟與蕭無常上去看了看,發現上麵的房間極大,各色物件一應俱全,若非達官顯貴定是住不起的。
他們兩個的屋子是兩間連房,中間互通,一個叫水鏡花,一個叫空中閣,九皇子那間是整整一套,叫做淩霄寒。岑吟剛來到屋外,就看到好幾個高大的男子立在外麵不動,雖然是尋常百姓的裝扮,卻掩蓋不住身上的刀兵氣。
想來這些應當是隸屬朝廷的龍禁尉,派來護衛九皇子的。岑吟想著,同蕭無常一道避開了他們,在老內監的帶領下進入了那位皇子殿下的屋子。
他們一進來,就被牆邊上三五筐的蘋果嚇了一跳。岑吟看著那個坐在旁邊吃著手裏的,還盯著筐裏的皇子殿下,覺得應該給他換個稱呼,就叫九果大王。
“你吃那麽多蘋果不撐嗎?”
“不撐。”九皇子搖頭,“如果不是胡爺爺攔著,我能吃一筐。”
岑吟不說話了。她暗自腹誹這位殿下怕不是有四個胃。
但九皇子一見他們來,蘋果也不吃了,筐字也不管了,拍了拍手站起來,接過老內監遞來的濕帕子擦手,隨後示意他們來桌前看看。
岑吟過去一看,隻見滿滿一桌的金銀財寶,珠光閃閃,把她閃得隻能遮住眼睛。
“這是父皇賜我的,讓我留著送人或者賞人。”九皇子道,“多謝你們陪我去龍王廟,還陪我吃東西,我要送些禮物給你們。”
“無功不受祿。”岑吟當即拒絕,“沒有無故受人財帛的道理。”
“沒關係。你們長得好看,我很喜歡。”
岑吟將頭轉向蕭無常,卻發現他盯著那些東西,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怪異的微笑,好像一個老父親看到了久別重逢的兒女。
“既如此……”
“不能要!”岑吟急忙去拍他的後背,“有……有毒!”
“不會的。”蕭無常眼神迷離地說著,拿起了一串紅瑪瑙項鏈,“這種東西,怎麽會有毒的。就算有毒,也不礙事。”
岑吟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又拿起了一串海藍寶,一顆黑珍珠,一塊金元寶,還有一個……琺琅鼻煙壺。
“好眼光,這幾樣都是經年的小古董。”九皇子當即豎起兩個大拇指讚揚,“你再看看這個,這還有沉香木雕,黃金核桃,翡翠白菜,還有這個,五帝錢,還有還有……”
他們兩個人就像分贓一樣在分揀那些財寶,岑吟站在旁邊,覺得自己誤入了賊窩,不但走不掉,還染了一身銅氣。
“你是沒見過好東西嗎?”她低聲喝斥蕭無常,“西武佛國虧待你了是嗎?”
“好東西誰還嫌多。”蕭無常兜起敝膝,裝了滿滿一下子,“多多益善。”
岑吟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
“殿下,你給他這麽多好東西,他卷鋪蓋跑了怎麽辦?”她問。
“他不會的。”九皇子嘿嘿直笑,“我看人的眼光很準。他不是尋常人。”
“看人的眼光?”岑吟覺察了一絲不對勁,“聽殿下這意思……是有事要他辦?”
“倒也沒什麽事。”九皇子說著,又去拿起了一個蘋果吃,“隻是近來有些無聊,想找些樂子。”
“你別說,我還真有樂子。”蕭無常道,“我前兩天看到一個帝王墓,靠山臨海,好得不得了。這個地方十分滋養屍體,而且能聚四方惡鬼在墓葬之中,估計裏麵嚇人得不行。想不想一起去玩玩?”
此話一出,岑吟和老內監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蕭無常。九皇子挪開了手,滿臉驚訝,蘋果都忘了吃。
“當真?”他興奮道,“很好玩?”
“好玩到說不定會送了命。”
“我去!”
“去個屁!”老內監在旁邊大怒,“你敢去,我打斷你的腿!豁出去這條老命!”
“胡爺爺!我都長大了!”
“那也不許去!墓地是什麽好地方?沒得打擾前人休息!”老內監怒道,“趕明兒我也死了,有人來挖我的墓,你高興是不高興?”
他這話顯然說動了四皇子,立刻就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而罪魁禍首蕭某人全對此視若無睹,扔在那裏專心致誌地挑東西。岑吟想把他拉起來都無能為力。
“皇子殿下就隻是沒趣了,想讓我找地方玩玩嗎?”他笑道,“該不會……是有什麽事想問吧?”
“確實沒有。”九皇子道,“就算有,我一時也想不起來,等想起來再說。”
蕭無常連連點頭,一邊答應著,一邊又拿了兩個玉器。
岑吟覺得,自己還是裝沒看見得好,免得被他氣暈過去。
兩人在他那裏說了會話,又吃了幾塊糕餅,看夜深了就各自道別,還是回了樓下來。
推開門的時候,岑吟發現枕寒星正在屋裏吃大青蝦,吃了滿滿一盆。他嫻熟地剝著皮,挑了蝦線,一隻接一隻朝嘴裏送,吃得麵無表情。
蕭無常拿了個盆滿缽滿,喜笑顏開地回到了房中。
“好小子,這能吃啊。”他將財寶倒在床上,轉身去摸枕寒星的腦袋,“我餓著你了是吧?行,這回讓你吃個夠。”
他說著,就去喊小二,讓他們再上兩盆大青蝦來。
岑吟也是很佩服他們主仆兩個。她有些困了,與那二人道過晚安,說了句明日再去龍王廟一次,便自去沐浴就寢。
見岑吟睡了,蕭無常也就樂得清閑,坐在床上數錢。枕寒星深知少郎君是個財迷,也不管他,隻顧吃自己的蝦。
他正剝著蝦,忽然聽蕭無常哎喲一聲,把他嚇得一個哆嗦。
“……少郎君,怎麽了?那財寶……會咬人?”
“不是財寶咬人,是別的東西咬人。”
枕寒星以為是蚊子,疑惑地回頭去看,但隨即他卻看到蕭無常正看著窗外,徐徐放下了手中的器皿。
“少郎君?”
蕭無常抬起一隻手,示意他先不要做聲。
隱約之間,外麵忽然想起一陣笛聲,嗚嗚咽咽,如泣如訴。蕭無常聽著,眉頭微皺,緩緩地站了起來。
“內個老黃皮子來了。”他道。
“老黃皮子?”枕寒星不解,“誰是老黃皮子?”
“還能有誰。你在這等我,我去會會那個老貨。別叫他壞了我的事。”
蕭無常說著,拍了拍衣服,瞬間化成一道金光,直衝著窗外而去。枕寒星急忙跟到床邊,隻見佛光一閃即逝,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他仍然沒有猜到,少郎君說的那個老黃皮子……到底是誰。
蕭無常則一路疾馳,眨眼便來到了一處密林外。他循著笛聲,越來越近,最後現出身形來,停在了一條羊腸小路旁。
一道冷風吹來,拂起他鬢角一縷碎發又落下。笛聲戛然而止,小路另一邊傳來一聲輕笑。抬頭看時,隻見四個七八歲的紅衣小童正抬著一頂小竹轎,上麵坐著一個穿著飛魚服,戴著烏帽的男子。他披著一件雙麵蘇繡的披風,懶洋洋地低著頭,正撫摸著膝蓋上一隻雪白的小狐狸。
那人的指甲塗的全黑色,又長又尖。蕭無常打量著他,發現他另一隻手在悠閑地轉一支笛子,利落又灑落。
“老黃皮子。”他毫不客氣道,“大半夜吹什麽鬼玩意,真是慎得慌。”
“哎呀,蕭公子來了。”那人像是才看到他,一臉驚訝,“咱家正在這裏休息,不想竟與蕭公子如此有緣。”
“不敢不敢。”蕭無常假惺惺地笑著,朝他拱手,“不知斷公公夜半吹笛,有何指教?”
那人生了一張狡黠的狐狸麵,本來正笑著,聽到斷公公三個字,頓時臉就黑了。
“我不是公公。”他冷冷道。
“不是公公幹嘛老咱家咱家的。”蕭無常撇嘴道,“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歧視你。”
斷君生的額上已是起了青筋。他吸了半晌氣,才勉強收斂怒容,又露出一副假笑來。
“咱家喜歡這樣,你管得著嘛。”他翻了個白眼道,“咱家就是看不慣你這假正經的鬼樣子。”
蕭無常哼了一聲。他低頭看了看,從那四個冷漠如斯的紅衣童子一直看到轎子上那人漆黑的長指甲。
“你有事嗎?”他有些嫌棄地問,“沒事我回去了。我今日懶得理你。你那些小動作,我可都記著呢。”
斷君生哼哼一笑。他將手一伸,旁白忽然又上來一個紅衣小童,雙手持著一封請柬,恭敬遞上。
蕭無常接過來,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不入幽國,萬事蹉跎。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還沒死心啊?”蕭無常問,“實話說吧,你們幽國……實在不是我中意的地方。”
“哎呀,蕭公子何必拒絕呢。”斷君生笑道,“帝君好心好意邀請,幾次三番派人來問,你每每推三阻四,不是去東家就是去西家,這幽國是有什麽東西讓你退避三舍嗎?”
“老黃皮子,別跟我扯這個。”蕭無常將請柬丟回他身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中做了什麽手腳。”
“什麽叫老黃皮子?”斷君生不滿道,“老狐狸也罷了,哪裏取的綽號!”
“一百個狐狸也沒有你這個黃皮子狡猾。”蕭無常指著他道,“我不會去幽國的,勸你們死了這條心。還有我身邊那位女道士,也休想打她的主意。”
斷君生又笑了起來。
“別忙,別忙。”他伸出兩根手指,從衣襟裏夾出一封疊好的羊皮紙來,“我可是帶著誠意撲麵而來的。這個東西先給你,以表我心。”
這又是什麽鬼東西?蕭無常挑著眉接過來,展開看時,發覺竟是一張畫像。
不但有畫像,旁白還寫著那人的名字與生平,十分齊全。
巧合的是,蕭無常明明今日才看到他,誰知到了晚上,這老黃皮子居然就送情報來了。
“這……”
“小心點兒,蕭公子。”斷君生笑道,“這可是塊硬骨頭,雖然你未必啃他,他卻一定要來打你。留神警醒些吧。”
言畢,他瞥了蕭無常一眼,將手一揮,示意那幾個小童抬著轎子,竟走了。
蕭無常將紙折起來,遠遠地看著斷君生的背影,冷笑了一聲。
“大老遠的,就為了送這東西過來,你也真是有意思。”
但是怎麽總覺得像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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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常並不知道,其實他剛走不久,岑吟就醒了。
她大約是白日裏累著了,有些睡不著,便披衣坐起,推門來找那個白麵郎聊聊天。
誰知那家夥居然不在,隻有枕寒星一個人在吃果子看書。
“你家郎君呢?”
“聽見一個人吹笛子,他就跑出去看了。”枕寒星道,“女冠來坐坐吧,是睡不著嗎?”
“是有點。”岑吟歎氣,“既然他不在,那我們來說說話,橫豎我也不能睡了。”
枕寒星點頭,他合上書,遞給了岑吟一個果子。岑吟接過來,徒手一掰兩半,分給了他一半。
“說起來,我一直覺得奇怪。你家那位郎君怎麽一路上就隻帶著你一個人?”她咬著果子問,“常聽人說,這大家公子或者是小姐,身旁不少人伺候,什麽侍女侍衛老婆子老管家,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個。”
“實不相瞞,少郎君是為了省事。”枕寒星吃著果子道,“想他在年少時在佛國,乃是地位尊貴之人,蕭家光是整座的府邸就有三個。為他一個人,仆從至少有四五十。後來做了佛國護法,一是講究清修,二是本來就有神通,所以身邊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所以才隻有你一個?”
“其實不是?”
“不是?”
“我是百年參童,跟著少郎君,也不過百來年。”枕寒星低聲道,“在我之前,那幾百年光陰,跟著少郎君的人並不是我。”
岑吟聽著,點了點頭,也不好再問。她猜測蕭無常以前或許是有別的書童,但大約是……已不在了,枕寒星不過是候補之人,一時之間也有些感傷。
誰知枕寒星下一句話,差點讓她把果子噴出來。
“上一個枕寒星聽說是個冬蟲夏草。”那書童道,“聽說好像也是綠色的,要不就是金色的,總歸都差不多。”
“上一個枕寒星?”岑吟驚訝得差點掉了果子,“一共有幾個枕寒星?”
“也不多……三五個吧。”
“三五個?這怎麽——怎麽枕寒星還是承襲製的?”
“對。”
一個枕寒星倒下了,千千萬萬個枕寒星站起來。枕夜後星推前星,一星更比一星強。
“他怎麽這麽多枕寒星!他也不怕滿天星!”
“其實也還好,少郎君主要是喜歡在草蟲裏挑枕寒星。”書童雲淡風輕道,“聽說枕寒星二代目是仙人掌,然後還有個枕寒星是棵榴蓮。”
岑吟驚訝得連果子都吃不下了。她覺得蕭無常有毛病,那麽執著枕寒星這個名字是做什麽?
“對了,我想起來,少郎君身邊還跟著兩個人的。”枕寒星道。
他站起身來,四處查看。那兩樣東西原本蕭無常是從不離身的,可今日去見九皇子,不許帶兵器,他就都放在了床上。
枕寒星看到它們在那,立刻伸手拿了過來,給岑吟看。
隻見他左手一個虎骨鞭,右手把黑鐵扇子。
“就是他們兩個。”
他說著,將這兩樣東西向上拋,念了一道拘魂咒。
“出來接客了。”枕寒星道。
岑吟還沒來得及挑眉,就見那鞭子和那扇子被扔上了半空,轉了一圈後,忽然輕盈地落在了地上,掀起一道白煙。
白煙散去後,隻見屋內站著一黑一白兩個人,都梳著跟蕭無常一樣的高馬尾,很是年輕。
穿白的那個長的劍眉星目,氣質平和沉穩,身上帶著許多骨刺。穿黑的那個長得貴氣非凡,頗有些傲慢,衣服上繡著金色的花紋,與那扇子上的一模一樣。
“在下李為骨。”白衣人拱手道。
“在下金扇。”黑衣人抱著手臂點了下頭。
見過岑女冠。
“真是不得了。”岑吟感歎道,“蕭無常的書童和武器,都比他本人長得好看。”
枕寒星冷冷地看著岑吟,半晌後,低下頭去羞紅了臉。
李為骨和金扇對視了一眼,互相歎了口氣。
“咱們主子呢?”李為骨問枕寒星。
“不知道,循著笛聲出去了。”
“應該快回來了。”金扇打了個嗬欠道,“日常不受召喚,隻管睡覺。太久沒出來了,我這扇子軸都有些僵硬了。”
他說著,活動了一下手臂,岑吟隱約間似乎聽到了扇子開合的聲音。
岑吟看著他們,想了想,覺得應該找些話說。
“你們……吃果子嗎?”
“不吃了。”李為骨道,“吃多了會胖,一胖就會重,主子拿著沉,要生氣的。”
“是哦。”金扇說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腹肌都成了肥肉了。天天被罵。”
岑吟越聽越想歎氣。蕭無常就是個事兒爹,一天到晚矯情的不得了。
正在這時,外麵隱約響起了窸窣聲。那兩人一聽,想都不想就往岑吟身上撲,把岑吟嚇得當即站了起來。誰知他們卻瞬間化成了骨鞭和扇子,一左一右掠過岑吟落在了床榻上。
剛落上去,蕭無常就回來了。他拂了拂肩膀,哼著小曲從窗戶爬進了屋,看著像個井裏的鬼。
“大王讓我來巡山~~”
他正唱得開心,冷不防看見岑吟,嚇得他差點撲在岑吟懷裏。
“你半夜不睡覺,在我房裏幹什麽?”蕭無常緊張地抓住交領,“你……你想占我便宜?”
“……你……能有多便宜?”岑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白送怕是都沒人要。”
蕭無常嗷嗚了一聲,被岑吟一把捂住嘴,按在了椅子上。
“別叫,你上哪去了?”岑吟貼著他的眼睛問,“莫非是去私會相好的?”
“相好的倒沒有,私會了一個公公。”
“可不得了!你還好這一口!”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隻是個比喻!”
蕭無常一邊解釋著,一邊拿出斷君生給的那張畫像來,展開遞給了岑吟。
岑吟好奇地接過來,卻很驚訝地發現,上麵畫的竟是白日裏看到的那個金發碧眼的西洋人。
“威……威……”她念道,“這是什麽詞?怎麽不通順?”
“這是個人名。”蕭無常解釋道,“西洋人的人名。”
“怎麽這麽長?中間還有兩個點?”
“後麵的是姓氏。”蕭無常指指點點地教她去看,“這個小子,名字叫威弗列德·馮·伯利欽根。”
“伯什麽?他是家裏長子嗎?”
“不是,他的姓氏是伯利欽根。”蕭無常道,“但是中間的馮……”
乃是大秦國貴族的姓氏之一。
“大秦?”岑吟望著他的生平,有些難以置信,“他居然是大秦人?”
“是的。威弗列德,大秦語裏為白色的波浪。”
這個西洋小子,是大秦國貴族後裔,家道中落,便在幼時入了教會。大秦國信仰聖十字教,他的修行極為精純,年紀輕輕便成為了神父,絕非碌碌平庸之輩。
“我聽來的情報,說他是個驅魔師,”蕭無常道,“我猜測他家人或許為妖魔所殺,因而生平極度厭惡妖魔。”
“我記得你說過,他聽不見東西?”岑吟問。
“是,先天耳聾,什麽都聽不見。”
“但他開口與常人並無兩樣。”
“這小子,看麵相就知道是毅力極強的人。大約是拚了命的練,才有如今的成果吧。”
“若真如此……倒是有些可惜了。”
“大秦國有句諺語,說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勢必會為你開一扇窗。”蕭無常道,“這個人,上帝關了他耳朵的門,卻將他所有的窗子都開了。”
他不喜自己的本名威弗列德,而要別人稱他為森威爾。
斷君生的那張紙裏,說他是個冷漠,孤獨,隻講規矩不講人情的殉道者。
此人頗有些幽人之風。蕭無常猜測,斷君生極有可能想招攬他入幽國。
“那老黃皮子,若是看中誰,沒到手是決不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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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