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慕涼煙忍不住閉眼。

  她不知道躲閃更有效一點，還是尖叫更有效一點？

  所有的震驚和抗拒，都在她觸及到毛衣的衣擺時，轉化成一股驚人的爆發力——

  “住手！”你敢碰我，我就和你拚了！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她在喊出聲的同時，向他動了手。先是猛烈地一掙把手縮回，然後是狠狠地一腳，踢向了他的下半身。

  “……”她踢中了，黎宴也確實悶哼了一聲，身體吃痛地佝僂下來。

  但她卻低估了他的忍耐力和恢複力。

  還沒有等她逃走，他便又“卷土重來”，鉗製住了她的胳膊。而且他這回有所防備，她的每一下攻擊，都被他精準避開。

  反而是她的雙手，都被他的蠻力壓製住。

  ……她也不知道一個看起來病秧子一樣的人，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掙紮扭打之中，兩人雙雙倒地，黎宴正好倒在她身上，借用身體的優勢，徹底錮住了她。

  “別動！”他低喝，適才的疼痛並沒有完全隱去，他的臉色相當不好。他一把扯過她的手，強行拉到衣服裏，強迫她的手貼上他的皮膚，“你非要用這種方式嗎？”

  ‘用哪種方式都不想！’慕涼煙忿忿地想著，但這樣的姿勢下，她完全掙脫不開。

  她隻能恨恨地咬牙，心裏把各種惡毒的方式都過了一遍，等著他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就付諸實踐。實在不行，同歸於盡也能試試！

  但……

  他就這麽僅此而已。

  沒有實質性的輕薄。拉著她的人，讓她碰到他的身體，便是他所有的目的。

  慕涼煙微愣。

  她也是半天等不到對方的動作，腦袋才逐漸冷靜，大腦重新恢複思考。她甚至還空出一部分注意力，感受了一下手下的觸覺——

  不對勁。

  他的身上，怎麽會這麽涼？

  不是那種毫無溫度的冰涼，而是那種有溫度，但溫度很低，絕對不該是人類該有的正常體溫。而且他的皮膚粗糲、堅硬，就像磨砂紙一樣。

  她碰到的，真的是他的皮膚嗎？

  這是正常人類該有的皮膚嗎？

  “你……”慕涼煙詫異地抬頭，一時之間忘了他們剛動過手，她還保持著被他鉗製的姿勢，隻是抬頭這麽看過去。

  黎宴正好睜眼。

  他隱忍著身下的疼痛，也是到此刻才終於緩過來，緊皺的眉頭，此時才緩緩鬆開。

  目光正好相撞。

  慕涼煙清晰地看到：在他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的雙眸是暗紅色的。隨著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瞳孔中的紅才漸漸褪去，變成淺淡的琥珀色。

  而這一切，都是肉眼可見的。

  “你……”是正常人嗎？

  這個原本想問的問題，隻發出了個單音，便被她收了回去。她不需要再問了，因為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感覺到了嗎？”黎宴這才開口問她，他恢複了平靜的語氣，隻是扣住她手腕的力道緊了緊，以此示意。

  慕涼煙僵硬地點了點頭。

  感覺到了：冰冷、粗糲，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皮膚。

  黎宴似鬆了口氣。

  他看了她一眼，這才鬆開她，翻身坐起。他沒有就此站起來，隻是在離開她之後，鬆散且隨意地往地上一坐。

  身上一空，慕涼煙也連忙坐了起來。雖然剛才的動作有些劇烈，姿勢有些尷尬，但她從頭到尾，確實沒有被輕薄。

  她看了看黎宴，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想到他剛才嗬斥下屬們出去……

  “你是不是……”她突然意識到什麽。

  “是。”話未說完，黎宴便搶了她的先，坦然承認了。隻是他頓了頓，又補充，“我的身體……整個無人區，隻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白十六？”她接話。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白十六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最受倚重的下屬。

  黎宴卻搖了搖頭，他勾了勾唇角，淺淡而嘲諷地一笑。

  “那……”是誰？

  她想要問，但在對上對方的視線時，心中卻陡然一沉，揣測到了某種可能：“……是教授？”

  黎宴微微頷首，印證了她的猜想。

  “那他……”她想要詢問。

  黎宴卻打斷她：“這是最大的秘密，我告訴你，隻是為了說明一件事。”他正色地看過來，“從來不存在讓已經進入試驗期的人恢複正常的方法，你的那個朋友，我在用我的方法，讓他看起來一切正常。”

  “看起來一切正常？”

  “對，”黎宴點了點頭，接下了她的話，“就像我一樣。”

  “可你……”她訝異地抬眸，盯著他看了又看，突然想到詢問，“你是第幾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