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涼煙下意識地抱住腦袋。

  這是她的本能反應：在挨揍或者打架的時候，要先護住腦袋。隻有安然無恙地躲開了第一擊，才有機會展開反擊。

  但，預想中的疼痛並未傳來，黎宴的手壓根就沒落在她身上。

  他隻是做出了個要扇她的動作，在她躲閃之際，他便把手放下了。

  “他演示給你看？我看起來像傻子嗎？”他在她麵前開口，嗓音冷沉，一字一句，都帶著切齒的怒意，“他的手術室和我的四期實驗室一樣，從來不會隨隨便便讓人進。”

  “那……”剛想的說辭被當眾戳穿，慕涼煙張了張嘴，陷入片刻的啞然。

  那要怎麽回答？

  她畢竟不是無人區內部的人員，教授和黎宴，她一個都不了解。

  “小小……”黎宴正垂眸，摩挲著他剛差點扇她的手掌，同時低喃，“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信任我的？我從來沒對你動過手，你躲什麽……”

  慕涼煙緩緩站直了身體。

  她朝對方看過去，能在他的臉上，看到明顯的黯然。像失落，也像是失望。

  “我和你說過，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抿了抿唇，慕涼煙隻回答了這句。

  黎宴嗤笑了一聲抬頭。

  他的情緒並無任何緩解的跡象，她的話隻是讓他抬眼看過來，和她目光相撞。

  “那就當從零開始，”他說，“我和他處在同一起跑線，你為什麽選擇相信他？他對你做了什麽，讓你選擇了他？我不明白。”

  說話的同時，他甚至上前了一步，憤怒又克製地在她麵前停住。

  慕涼煙皺了眉。

  這種質問讓她聽得很不舒服，特別是他抬腳上前的動作，讓她被迫變得理虧。這種說不清的憋屈感，讓她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信不信你和他沒關係！”

  話音落下，她才驚覺說漏了嘴。

  但此刻再閉嘴也來不及了，黎宴肯定已聽得清清楚楚，她仰起頭，就能看到他詫異又困惑的目光……

  說就說吧！

  反正她的困惑也大得很！

  慕涼煙咬了咬牙：“我的那個朋友，你答應讓他變成正常人的，你做了嗎？”這就是讓她信任他的方式？薑年的那雙眼睛，可還血紅著呢！

  “你看到了？”黎宴訝然，聲音明顯弱了下去。

  之前的憤怒熄了下去，他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為難。

  “是，我看到了！”反正開了頭，她也不怕撕破臉，“就是沒有教授，我也不會相信你了！騙子！”說完，她越過他，就要往外走。

  她想好了，大不了就是動手。

  黎宴看起來病怏怏的，撂倒他比較容易，而那些手下們，她雖然打不過，但殺出一條血路來還是可以的。大不了就是兩敗俱傷！

  誰怕誰！

  但她剛握緊了拳頭，還沒走到手下那邊，胳膊卻先被人扣住。

  黎宴鉗住了她的手臂，這一下，力量駭人。然後他又是一拽，將她往屋內一甩……力道不算狠，但也足以讓她踉蹌幾步，跌退回角落。

  他這……？！

  慕涼煙訝然，她摸了摸剛被他抓痛的地方，心中沉了又沉：這種實力的話，恐怕光一個黎宴，她就打不過了！可他不是病怏怏的嗎？

  她心驚著打量過去——

  “都出去！”黎宴的麵色依舊蒼白，身形依舊孱弱，但他朝著手下吩咐的時候，卻擁有絕對的魄力，“把門關上，都離遠一點！”

  “是。”手下們不問原因，當即退了出去。

  “哐當！”

  大門被帶上，手下似還在外麵鎖了門。他們兩個人，被困在這封閉幽暗的環境裏。

  慕涼煙環視了周圍一圈，有些心慌，當她把目光看向黎宴時，頓時更慌了。

  他在脫衣服。

  負氣、野蠻地脫衣服。

  這個地方是陰寒的，雖然沒有風，但也沒有任何取暖裝置，沒有任何的發熱源。從邏輯上看，這裏完全是沒有讓人脫衣服的理由的。

  可他……

  禦寒的厚大衣被他脫下，用力丟在了地麵上，他看也不看一眼，繼續扯鬆了領口，同時朝她走過來。

  “你幹什麽？你想幹什麽！”慕涼煙緊張地瞪大眼，渾身緊繃，保持了防禦的姿態。看著對方一步步靠近，她甚至失態地喊出來，“你說過的，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黎宴卻沒有停。

  他把身上禦寒的衣服褪盡，隻剩下一件單薄的毛衣。而他一手抓著毛衣的下擺，做出要掀開的姿態，另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要往他的衣擺下送。

  這是……要她……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