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希望，是對麵牆上的那塊顯示頻。

  這塊顯示屏比走廊裏的看起來小了一點，但從屏幕上的內容來看，應該是和之前的那些同一個係統。教授給過她暢通無阻的權限，也許她能自己從牢裏走出去。

  可是……

  慕涼煙看了看手掌，又看了看對麵的屏幕，很快又陷入頹然。

  這麽遠的距離，她怎麽可能夠得到？

  再長兩條胳膊都不夠！

  她隻能悻悻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另想別的辦法。

  “呃……”

  才坐下沒多久，旁邊的“牢房”裏便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還夾雜著吃痛的悶哼。

  慕涼煙抬眼去看，才發現那邊角落的暗處，還躺著一個人。對方像是昏迷了，此刻才蘇醒過來，顫顫巍巍地往亮出爬……

  是剛才的那個下屬！

  她看清了他。

  “你怎麽樣？”慕涼煙下意識地湊過去，隔著鐵柵欄，壓低了聲音，“我們都被關起來了。你還能動嗎？你知道出去的方法嗎？”

  這個下屬是內部人員，他會不會知道其他越獄通道？

  慕涼煙寄希望於對方，滿臉期待地等著，直到對方爬到亮處，朝她投來目光。

  “啊……”

  四目相對，慕涼煙驚呼一聲，跌退了一步。

  她看到下屬的眼裏布滿血絲，鮮紅色的，紅豔豔一片。他的臉上，也浮現猙獰的血管，皮膚呈現不正常的青灰色。

  “你、不用怕……我還是清醒的……呃……”下屬的聲音很虛弱，他一邊說話，似一邊強忍著某種劇烈的痛楚，“沒有……沒有出去的方法。”

  他蹙眉。

  而在他蹙眉的時候，他臉上的血管，似蠕動的。

  “你這是怎麽回事？”慕涼煙的神色一凜，“你的臉……”好像不止是臉，她看到對方的頸、對方伸出來的手，都是同樣的狀態。

  “他……撒的藥……沒有辦法……”下屬磕磕巴巴，艱難地說了這麽一句，僅僅幾個字，便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慕涼煙聽懂了。

  藥？

  他變成這樣，和黎宴撒的藥有關？

  “沒辦法的，治不好的……”下屬還在低喃，一邊說著，一邊朝著鐵柵欄那邊爬，“太疼了……我要是疼到不清醒，可能他問什麽，我就告訴他什麽了……”

  他爬過的地方，留下明顯的血痕。也不知道是他的傷口在出血，還是他身上的血管被磨破了在出血？

  慕涼煙抿了抿唇。

  她雖然不是和對方同一戰線，但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你現在的情況，還是平躺比較好……”增加回心血量，能減緩他的傷勢惡化，也能讓他舒服一點。

  下屬也沒有理她。

  他依舊往前爬著，直到雙手抓住了鐵柵欄，整個人都挪到了柵欄那邊，才困難地轉向她這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救不了你。”慕涼煙脫口而出，看到對方狼狽又慘烈的模樣後，又煩躁地揉了揉頭發，“就算我能救你，這裏也沒工具啊！”

  手術刀、止血鉗、藥品……什麽都沒有。

  她縱使想暴露身份施救，又要怎麽做到？

  “嗬……咳咳咳！”下屬輕笑一聲，但這聲笑牽動了傷勢，很快又變成一通劇烈的嗆咳。他又隔了半晌，才重新平靜下來，“我是沒救的……不奢求……我想請你，幫教授保密。”

  “保密？”說實話，教授的秘密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把從昨天早上開始……你看到的、聽到的……全部忘掉……不管教授跟你說了什麽，叫你做什麽，你都不能告訴別人……”他又咳了兩聲，即使身體虛弱，他也屏足了力氣，鄭重地把話說完，“不然，你死無葬身之地……”

  “教授會殺我？”這話她就不愛聽了，“他的事，我還沒替他辦，他可下不了手。”

  況且要真到了那一步，大家撕破臉搏殺，鹿死誰手也是不一定的。

  “咳……會殺你的人，不是教授。”下屬緩了緩呼吸，視線認真地糾正她，“相信我，不管你是誰，他都會殺了你。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下屬並沒有指名道姓，但他那怨憤的眼神，一下子讓她確定了他說的是誰。

  是黎宴。

  到時候會殺了她的人，是黎宴。

  “為什麽？”她聽不明白，“有什麽聯係嗎？”

  “你……信我就好……”下屬卻已經沒有力氣解釋了。他說完這句，便又轉頭過去，一手握著那個柵欄，一手去卸它旁邊的螺絲。

  “你要把門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