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目光，他低頭往下看了一眼。

  “是，”然後，他應聲，正色了幾分，如實回答，“上午出去過一次。如果有秦盛的消息，我會再出去。”

  “查到什麽了？”慕涼煙神色一凜，迅速坐直了身體：看吧，睡久了，果然誤事了。

  有秦盛的動靜，她竟然在睡覺？

  慕涼煙懊惱地暗忖，想到這裏，也顧不上身體難不難受了，爬到床沿那邊，便開始找可以換的衣服和鞋子。

  傅司城給她拿來了衣服，她自己趿拉上了拖鞋。

  隻是在雙腳落地的下一秒，她的身體還是虛晃了一下，然後才險險站穩。

  “小心……”他扶了她一把，胳膊伸在她身後撐住了她，待人站穩後才抽離。他的外套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並沒有抱她。

  “謝了。”慕涼煙也沒注意，道了個謝之後，一瘸一拐地去浴室洗漱，“你繼續說你的，查到秦盛什麽了？”

  “他在花丘也出現過很多次，都是在白天，遍布了不少場所。”傅司城在旁邊開口，“經過監控的比對，現在正在對那些地方進行排查。”

  慕涼煙點點頭。

  這點很好理解：花丘這裏是正經城市，住的都是正常人。秦盛現在的身份，大概算個二期實驗體，他想在正常人群裏出現，就隻能是白天。

  不過……

  “他敢直接在監控下麵出現，那應該都不是什麽有價值的地方吧？”她是這麽想的，也這麽問了。

  果然，傅司城點了頭。

  “超市、加油站、飯店……大部分都是一些正常補充物資的地方。”他擰著眉，靠在浴室的外麵等她，“他的住地，應該在無人區裏麵。”

  慕涼煙凝神，一時之間沒有回話。

  看來那個無人區，遲早還是要去的……雖是意料之中，卻也叫人心情沉重。

  “我們在找他，裏麵的人也在找他，他應該躲得非常好。”直到洗漱完，換完衣服，她才推門出去，再度開了口，“所以找他本人，應該會很困難。”

  “你的意思是……”就這麽一提，傅司城果然就反應過來了。

  “對，找他朋友，找和他有聯係的人。”她接話，說出了彼此心中所想。

  秦盛在外麵這麽多年，總會有幾個常聯係的朋友的吧？

  他總有常做的事，或者被別人知曉的習慣吧？

  旁敲側擊，找到那些，也就找到秦盛了。

  “目前和他有關係的地方，都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也沒和他熟悉的人。”傅司城自言自語地低喃，臉上有遲疑也有為難，“如果林姨……”

  如果利用林姨和秦盛的關係，說不定還能把人引出來。

  這種可能性，他們心知肚明。

  但這種想法剛產生，便被傅司城自行否決了，“……到目前為止，不管真相是什麽，最後都不是林姨能接受的。”

  所以，並不適合把林姨扯進來。

  慕涼煙在旁邊聽著，想了想：“你把現在查到的那些地方給我，也許我有辦法。”

  …………

  十分鍾後。

  樓下的餐桌旁，兩人就著琳琅滿目的一桌食物，開始“工作”——

  慕涼煙左手端著一碗粥，右手撥弄著剛登錄黑市的筆記本電腦，偶爾空出個手來，把滿滿當當的盤子往前推了推。

  看這些食物的分量，就知道是伍叔準備的，樣樣都是大份特大份。隻是伍叔人不在，好像是家裏有事出了遠門。

  慕涼煙沒糾結這些，日常的這些事本來就不是她擅長打理的。她正專注著，把監控拍到的那些地址，全部輸入黑市檔案庫。

  在黑市裏，搞點小道消息，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輸入的這些超市、便利店、小作坊……但凡有一個地方，是從事不合規交易的，有灰色地帶的，都會在黑市裏標注得清清楚楚。

  換種說法，也可以理解為，她正在搜索一份黑市特製地圖：輸入地點，顯示有無標注。

  方法很簡單，結果卻很遺憾。

  她輸入的那些地方，任何秦盛被拍到過的，或者常光顧的地方，都是正經的地方。它們在黑市上呈現空白，都沒有任何不安勢力存在。

  是秦盛偽裝得太好了？

  還是他真的隻是出來采買，一直遵紀守法？

  她更傾向於前者。

  畢竟秦盛之前還和小紫毛他們聯係，能和那些人暢談交流的，可見平時混的圈子，也幹淨不到哪裏去……

  “這些是什麽地方？”頹然輸入了一串地址後，慕涼煙注意到，秦盛的軌跡出現了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