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她對質嗎？

  應該不會。

  “……實驗體的報名和篩選，都是有專人負責的，我把人叫來……”她聽到王主管這樣的解釋，應該是打算叫專人過來解釋。

  這一來二去的，應該要花不少的時間。

  慕涼煙瞧瞧地踱出去聽了幾句，又快速地折了回來——趁這裏沒人，趕緊找解藥！

  她會在夜裏發寒發冷，完全是因為藍砂的毒素影響。根據實驗室的一般布置規律，毒藥和解毒劑都不會隔得太遠。

  藍砂就在眼前，解藥應該也在附近。

  慕涼煙快速地跑回儀器旁邊，翻找附近的抽屜和暗櫃。

  裏麵的瓶瓶罐罐不少，就剛黎宴搗鼓的那堆，就有五顏六色的試劑。裏麵放著各種各樣的瓶子和試管，有些試管上麵貼著避光紙，還看不到裏麵的東西。

  哪種是解藥？

  從這個幾十種裏挑出一種，她對自己的運氣並沒有那麽大信心。而那個筆記本上她也翻了一下，都是很專業的數據記錄，對於解藥隻字未提。

  慕涼煙凝神想了又想，她恍惚間記起來，在那個夢裏：那個穿著袍子的人遞過來的解藥，是固體，聞著有藥香，入口清苦無比。

  那眼前這些就更不符合了。

  她能看到的，幾乎都是液體……有幾個瓶子拔了木塞，直接就變成氣體了，她又慌忙蓋上。

  “……黎先生，是外勤送來的人，說是反正需要清場的……不信您去問！”外麵解釋的聲音換了個人，聽起來，似差不多要解釋完了。

  眼看著時間不夠，黎宴很快會回來……

  慕涼煙把心一橫，直接拿了個空的試劑瓶，順著儀器旁邊的扶手爬上去，大膽地舀了一小瓶的液體，蓋上蓋子藏好。

  沒有解藥也沒關係，她把毒素帶出去了，可以自己研究。

  在黑市上招兵買馬，集合各類高人，研究個解藥並不是難事。

  她打定主意，又跳回地麵。

  “唔……”緊促的時間讓她忘了背上玻璃的紮傷，陡然落地的衝擊力牽動了傷口，讓她不由吃痛，悶哼了一聲。

  黎宴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她吃痛癱坐在地上的模樣。

  “怎麽了？”他訝然地看了她一眼，腳下加快了腳步。

  說話的同時他已徑直繞到她身後，看到了她背上的襤褸和血痕，也猜到了她後背的傷。

  “這裏有藥，我可以幫你……”他開口，說話的同時蹲下來，朝她的後背伸手。

  “不用！”慕涼煙的神經一緊，在對方觸碰到自己之前，慌忙站了起來，並且連連擺手，“小傷，不小心撞的，我有藥。特別好用的藥，就在外麵，在白十六那裏……”

  言下之意：快走吧！送我出去就行了！

  黎宴自然是聽懂了。

  “好。”他爽快地答應下來，“跟我走吧。”

  ………

  走廊上已經被清理幹淨了。

  剛剛還躺得橫七豎八的地方，現在隻站了一個人。應該是那個負責實驗體篩選登記的專人，他正焦頭爛額，還握著一個對講機在找外勤。

  “……誰把人送進來的？黎先生找！趕緊到黎先生這裏來！”

  “讓他在外麵等著就行了。”黎宴掃了他一眼，抬腳越過他，“我正好要出去一趟。”

  “啊……是。”

  ……

  黎宴在前麵走，慕涼煙在後麵跟。

  他們行進的速度不快，一路都很沉默——慕涼煙是不想節外生枝，反正他都答應讓她出去了，再說話，萬一多說多錯；至於黎宴，她也不懂他在想什麽。

  狹長的走道，他們走了很久。

  終於，他們接近剛才的那個分叉口，路過那個全自動的掃描儀——

  “嘀！”

  一聲輕響，黎宴先過去，儀器閃的是綠光，接著便是紅光和警報聲。

  黎宴抬手按了一下屏幕，警報便解除了。

  慕涼煙看得一愣，不由停住了腳。

  她記得剛才不是這樣的。她經過的時候是紅光，那些追著她的人經過的時候，也是紅光，但都沒有警報聲。

  怎麽現在有了？

  “掃描是權限掃描，你的權限……現在也不必幫你升了。”黎宴頓了頓，噙著一抹失望解釋了。說完又補充，“警報是因為我身上帶了藍砂，這東西是不能被帶出去的。”

  慕涼煙一怔。

  而黎宴已轉身，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見她沒有跟上來，他才重新停下，疑惑地擰了擰眉：“走啊？”他朝她招手。

  慕涼煙僵著，手指不由自主地摸到口袋附近，那是她藏著藍砂試劑瓶的地方。

  “……”怎麽走啊？

  經過掃描儀，警報肯定就會響了！

  “小小？”他又催促了一聲。

  “我……背上好像有點疼。”慕涼煙皺了皺眉，陡然心念一動，“你能不能來扶我一把？”和他一起出去，警報就沒事了吧？

  黎宴果然沒懷疑。

  “身上的傷真的不用在裏麵處理嗎？外麵能有什麽好藥……”他擔憂地問了一聲，還是抬腳朝她走回來。

  在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後，他也隻是牽強笑笑，並未堅持。

  “扶著就行？”他最後確認，走到她前麵，似自言自語般低喃，“……幸好。我現在的身體，抱不動你，也背不動你了。”

  慕涼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確孱弱且蒼白，一看就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隻是不知道他說的“我現在的身體”，是指他本來的身體？還是指被她咬過一口後的身體？

  慕涼煙沒有細問，並且假裝沒聽到他的低喃。

  “扶著就好。”她佯裝隻聽到他的前半句，所以也隻回應他的前半句，“就是一陣陣的疼，走一段路說不定就好了……”

  等經過掃描儀，她肯定就好了。

  說話的同時，她伸手去抓他的右手，黎宴卻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側了個身，改換了一下位置，把左手遞給了她：“走吧。”

  慕涼煙一愣，心中閃過某樣東西，但是還沒有被清晰捕捉，她就不得不專注眼前了。

  她要經過掃描儀了……

  “嘀！”

  紅綠兩種光前後亮起，警報聲如期傳來。

  黎宴順勢抬手去按，卻在看到屏幕上的內容時，動作不由一頓。

  慕涼煙也抬眼去看了——

  該死的機器怎麽這麽靈敏？

  屏幕上還顯示出數量：2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