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讓他進試驗儀吧，我們正好可以看看。”他打斷她繼續，篤定且平靜的口吻，讓她沒有了反對的理由，“放心吧，不會出什麽事。”

  他抬眸，視線重新落回前方。

  慕涼煙也隻能跟著看過去。

  在他們說話間，小紫毛又往上爬了一段，他伸出手，已經能觸碰到裏麵的液體。

  慕涼煙看到，在他的指尖觸及液麵的時候，裏麵的溶液像是“活了”一樣，點點熒光也向他的指尖靠攏。

  小紫毛一臉興奮。

  那張已布滿出血點，麵容難辨的臉上，竟能展露出誇張的、顯眼的興奮表情來。

  接著，他更是不顧一切的向上攀爬，幾步便到達頂端，朝著儀器的那個空隙鑽了進去。

  “噗通！”

  一聲悶響，他終於落水，整個人都浸入藍色的液體裏。

  但奇怪的是他皮膚上的血跡沒有暈染開，不像是普通的液體，會被鮮血染紅。裏麵的情況恰好相反，液體不僅沒和他的血液融合，裏麵的熒光還越來越多，都往他的身上聚集。

  “這是……？”慕涼煙不解。

  但還沒等她問出來，附近的顯示屏上有紅光亮起，接著便是機械的女聲警報——

  “有不明物體進去試驗儀，是否進行參數監測？”

  黎宴走了幾步過去，在屏幕上按了幾下操作，然後按下手掌確認。於是，屏幕在下一秒轉為正常，警報聲也變成正常的機械提示。

  “監測心率87，體溫36。9攝氏度，目前生命體征正常。”

  “繼續看。”他示意她往旁邊看。

  慕涼煙暗自心驚，隻能抬眼繼續看——

  小紫毛並沒有出現缺氧的症狀，他隻要往上麵遊一點，探出腦袋就能呼吸。隻是隨著熒光的聚集，他的臉上很快露出痛苦的神色來。

  “心率118，體溫37。8攝氏度。”機器突然又報了一次數據。

  “一分鍾報一次。”黎宴貼心地解釋了。

  而儀器內。

  裏麵的人開始掙紮，開始在液體裏胡亂踢打。她看到對方的身上，似出現更多的出血點，不對，不能說是出血點了，應該說是鼓起的血管，漲得幾乎爆開。

  熒光點很快便附著在那些血管上，似形成按壓的力道，把那些血管都“推”進去。

  兩相推拒，情勢膠著。

  “心率123，體溫38。1攝氏度。”相似的數據，機器報了好幾次。

  終於，那些熒光點占了上風。

  慕涼煙看得清楚，那些熒光把血管成功“按了回去”，裏麵人的出血狀況消失，皮膚也很快恢複平整。她看到小紫毛手臂上那些血肉翻飛的傷口奇跡般複原，也看到對方的臉逐漸清晰，終於恢複到在無人區外麵的模樣。

  “心率83，體溫36。5攝氏度。”機器在此時報告，裏麵的熒光也黯淡下去，剛才凝聚的光源消失了不少。

  一切好像平穩下來。

  小紫毛在裏麵沉浮著，好像睡著了。

  “這不會剛好……實驗成功了吧？”慕涼煙試探性地詢問，在她看來，剛才的情景，就已經夠神奇的了。

  小紫毛看著恢複了正常？

  他被神奇治愈？

  就這麽瞎貓碰上死耗子，完成了所謂的四期實驗？

  “那這個藍砂還挺有用的啊。”慕涼煙看得驚歎，甚至還想誇他們幾句，“這要是能完成細胞修複的話，那可以治好……”

  但可惜，她誤會了這個實驗的目的，也低估了實驗過程的殘酷。

  “還沒有結束。”她的話才說到一半，黎宴便打斷了她，“剛剛隻是最正常的過程。”

  後麵還有？

  “心率62，體溫35。9攝氏度。”機器還在繼續監測報告，裏麵人的心跳和體溫，卻都落了下來。

  “怎麽會……”慕涼煙詫異地低喃，轉身回去看。

  裏麵的人還在沉浮。

  但不是她想的睡著了，而是……失去意識了。

  這種沉浮的幅度在逐漸減小，終於在某次，那頭紫毛沒入液體後，就沒有再浮上去。

  “心率43，體溫33。2攝氏度。”

  他的情況迅速轉差，生命消逝的速度極快，快到慕涼煙都沒有來得及轉到搶救。

  “心率0，體溫0。儀器內生物已死亡。”

  這回不用機器播報，她就知道裏麵的人已經死了。

  這種死亡的速度太快太突然，慕涼煙看得有些懵，完全是呆立在那裏。她看著浮在最上麵的屍體緩緩降下，最後落到底部，隻高她一個頭的距離。

  她看到裏麵的屍體迅速變色、碳化，最終以極度慘烈的方式，無聲又震撼地呈現在她麵前……

  黎宴也在此時，走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