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光線越來越少，慕涼煙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電子屏那邊，試圖阻止遮光板的運作。

  她在屏上一頓亂點，沒等到天花板停止聲響，反倒是“哐當”一聲，地板也突然震動了一下，出現了動靜。

  這個屋子的地麵呈圓形，地板也是以正中為圓形的金屬拚接。現在，隨著頂部自然光消失，屋中光線變暗，地板也從正中心打開，有藍色的光源，從底下升上來。

  慕涼煙一驚。

  隨著周圍的震蕩，她下意識地往旁邊退了幾步，攀扶住牆壁上的凸起，沒讓自己跌入地板打開的深淵之中。

  幸好，地板也不是全部撤開。

  金屬的伸縮在距離牆壁半米處停止，然後，底下的東西緩緩升上來，新的金屬平麵，和原本的地麵接洽。

  “碰！”

  一聲輕響，頂部的遮光板徹底關上，地麵也在同時連接完成，剛才還空無一物的屋子，完全變成了另一種景象。

  慕涼煙看清了中間升上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圓柱，下麵連接著各種機器，裝著各種顯示屏，裏麵則裝著藍色的液體，裏麵有類似流沙一樣的東西，在自行穿梭流動。

  它會發光。

  此刻偌大的房間內，它是唯一的光源，讓整個空間都浸潤在一片藍光之中。

  這和她在海城見到的一樣，隻是它比海城那個圓柱更龐大，高度接近三米；這和她在夢裏見到的機器也一樣，隻是它更真實，裏麵的深藍液體更讓人恐懼。

  藍砂。

  她的腦海裏冒出這兩個字。

  她也在瞬間反應過來：這就是四期實驗的培養皿！

  所以她誤打誤撞的，進了四期實驗室？

  “啊……”但是她已經沒時間驚訝參觀了，少了自然光的照射，門口的那幾個人低吼了一聲，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撲進來。

  攻擊，是一擁而上的。

  慕涼煙神色一凜，立馬往旁邊躲閃。但這房間雖大，能藏人的地方卻是沒有，她能做的也隻是圍著偌大的圓柱體轉圈。

  她想從門口跑出去，但無奈門口有個小紫毛的小弟，正渾渾噩噩地癱坐著。

  哪裏都有人，往哪裏都逃不過一場拳腳相向……

  慕涼煙把心一橫——闖！

  再拖延時間，她會被他們掐死在這裏。

  想到這，她抬腳，改換了方向，當即往門口奔去……

  “我好難受……好難受……”那個小弟正在兀自低喃，用僅存的意識，一邊抽搐一邊哭訴。看到慕涼煙跑過來，他顫了一下，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幫幫我，幫我……或者陪我一起死！”

  嘴裏說著懇求的話，胳膊卻已經抬起，雙手做出掐人的姿態。

  “想都別想！”慕涼煙輕哼一聲，直接抓住對方的胳膊，又忍著虛弱和疼痛，猛地把對方往旁邊一扯。那條胳膊，好像是被她卸脫臼了，又好像沒有。

  她精力有限，沒辦法回頭確認，隻是這麽把人撇開到一邊，然後悶著頭繼續向前衝。

  這回走了不是很遠，她便又撞上一個人。

  還有擋路的？

  慕涼煙看都沒看，直接伸手要把對方撇到一邊，她感覺到對方似要抬手攔住她，她也決定了，對方要是敢攔，她就敢卸了他。

  隻是她沒想到——

  對方的動作更快。在她抬手之際，對方已然扣住了她的腕，然後往側方一掰，直接卸了她的攻擊力。

  “跑什麽？”有平緩且無奈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慕涼煙一怔。

  “你……”她詫異地抬頭，在看清對方時，更是錯愕，“黎宴？！”

  她沒有認錯人。

  玄色的袍子、琥珀色的雙瞳、蒼白的皮膚、眉宇間的陰柔……是他沒錯。

  找了這麽久，想利用一下他這個庇護所，卻都沒有如願。她都已經絕望接受現實了，他竟然就這麽出現了？

  “你怎麽……”來了？

  慕涼煙的視線上下遊移，快速地打量了他一圈，並不掩飾眼中的詫異。她想詢問一下，甚至寒暄幾句，但顯然，現在並不是交談的時間。

  “啊……啊！”身後的那些人追上來，嘴裏依舊叫嚷著，口齒不清地喊著她聽不懂的話。

  黎宴的眉頭皺了皺。

  他原本就穿著那身玄色的袍子，襯得膚色異常蒼白，再加上皺眉，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虛弱無比。他似乎連不悅，都是孱弱的。

  “十六呢？”他隻是環視了一圈，問了她這個問題。

  “呃……”慕涼煙回答不上來。

  要是直說她把十六綁了，還丟在外麵，那估計原本會救她的人，瞬間就不會援手了。

  所以她避重就輕，隻磕磕巴巴著答了一句：“……他不在這裏。”

  幸好黎宴並未懷疑。

  情況緊急，他也沒有多問的意思。

  “退後。”他隻拉著她退後幾步，將她安置在走廊的角落。然後他則是在最近的那塊顯示屏上點了幾下，然後按下手掌。

  他的動作很快，操作很熟練，慕涼煙壓根沒看清他點的是哪幾個地方，但按手掌她是知道的，這是整個區域的掌紋口令驗證。

  “嘀！”

  驗證瞬間完成，屏幕是順利通過的綠光。

  “咚！咚……咚……”

  接著，便是連聲的悶響，一塊厚玻璃在他們不遠處降下，正好阻隔了那個要追打過來的人。然後走廊上陸續有厚玻璃降下，把一條冗長的走廊，分割成了幾個區域。

  他們被隔在其中的一個區域，這個區域內隻有他們兩個人。

  慕涼煙環視了一圈，隱約明白：這應該就是她之前想選的“關閉所有通道”設置，隻是她的權限不夠，被係統紅色警告拒絕。

  現在再看對方……

  正常的屏幕，淺綠的通行證，屏幕右上角還有最高權限的標誌。

  她攤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不禁在心裏歎氣：那個小小還是沒用啊，連點權限都混不到，弄得她現在很被動。

  搞不好，等下她還要昧著良心，抱一下大腿……

  “這些看上去像是一期的試驗品。”另一邊，黎宴依舊背對著她，在屏幕上操作。他的語氣平靜，似閑聊也似解釋，隻是在按下某個按鈕後，他一愣，接著突然回頭，“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