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跳轉到資料頁麵，上麵顯示出各種各樣的標簽。

  有數據報表，有文字分析，也有視頻記錄……有些內容很老舊，比如報表還有手寫泛黃的，視頻也有畫麵黑白的。

  顯然這個實驗，存在已久。

  慕涼煙挑挑揀揀地看，半晌也隻是了解個大概——

  所謂的“藍砂實驗”，開始於上世紀。當時兵荒馬亂，世界充滿戰爭，環境持續惡劣，有人想通過改造人體，抵禦戰爭侵害。

  這個想法，在當時來看是天方夜譚，而那個人也確實失敗了。但“改造人體、抵禦侵害”的實驗理念，卻延續了下來。

  隨著科技的進步，實驗也精準定位於“細胞再生更新，改變基因結構”，於是便有了藥物藍砂，以及分成四期的實驗。

  上麵有關於藍砂藥物的介紹，包括顏色和形狀，以及溶於水後的模樣。慕涼煙粗略地掃過，很確定這東西她見過。

  就是在海城地下室見到的那種。

  隻是資料上沒寫它的中毒症狀和解藥，隻是一概而過地提了一句，那是屬於極寒的東西，不能貿然嚐試。

  那如果不小心嚐試了的呢？

  慕涼煙遍尋不得，隻能蹙了蹙眉，先點開別的。

  她點開的是實驗分期——

  一期，旨在區分體質，篩選能抵抗藥物毒性的實驗體。隻有能挺過一期的人，才能進行二期實驗。而挺不過的人，全身都會布滿出血點，失去神誌，身體痛苦而亡。過程中，實驗體還會出現攻擊行為。

  慕涼煙的心中一沉。

  她看向玻璃門的方向：那裏，老板娘他們還在衝她吼叫，隻是礙於強烈的自然光線，他們並不敢衝過來攻擊。

  這是一期？

  他們會失去神誌，最後痛苦而亡？

  “……怎麽也沒有解藥。”慕涼煙低喃著，指尖戳著屏幕，尋找著能幫他們的方法。隻是這個屏幕的操作她不熟悉，頁麵翻來翻去，直接切換到了二期。

  二期實驗，細胞停止老化，出現晝夜差異現象。

  這個階段的實驗，是有視頻存證的。畫麵裏，一個赤著上身的年輕人躺在實驗床上，看著窗外的落日，當太陽落下，他的臉上呈現痛苦的神色，身上和胳膊上鼓起血管的細條來。

  有穿著白大褂的人進入畫麵給他輸液，在液體輸入人體後，那些血管才逐漸淡下去，年輕人也緩和了臉色，沉沉睡去……

  這也是她見過的！

  慕涼煙心中暗暗驚訝，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薑年。薑年身上布滿的那些血管條，白天消失，晚上存在，就是同樣的症狀。

  隻是薑年沒有輸液，也沒有輸液後症狀緩解的情況……

  因為實驗停止了？

  他在實驗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被送出來了？

  慕涼煙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她隻是突然反應過來：怪不得，白十六在見到薑年的時候，直接稱呼他為“二期半成品”。

  她依舊沒有找到二期的解藥。

  資料再往下翻，就是三期數據了。

  三期實驗，細胞已經得到強化，體質得到增強，修複功能加快。但是藍砂本身就是晝夜變化的藥液，所以三期實驗體，會出現更大的晝夜差異，所有實驗體都隻能晝伏夜出。

  關於這期的記錄明顯少了，視頻更是一個沒有。資料顯示，能撐到三期的人實在太少，三期的成品更是鳳毛麟角。

  這個她不需要圖像資料，很容易就理解了。

  比如白十六。

  她見過白十六力大無窮，擁有非人的蠻力，無堅不摧。但是一到天亮，他就戰鬥力全失，沉沉睡去，怎麽都叫不醒。

  這就是三期實驗體的樣子。

  那麽四期呢？

  看到這裏，慕涼煙不禁好奇地往下翻，想要看看那實驗的最終期，是什麽樣的狀態？

  關於四期的記錄就更少了，沒有圖片、沒有視頻，資料也隻是寥寥幾句。大體是說，四期是實驗的最終期，使用的是高濃度藍砂溶液。隻有四期成功，實驗才算成功，一切才能恢複正常。

  但從記錄上看，目前並沒有成功的例子。

  至於失敗的數據之類的……

  “嘟——”

  屏幕發出警告的長鳴。在她按下“查看數據”的時候，屏幕再度轉紅，出現“權限不夠，請勿越級”的提醒。

  “……！”慕涼煙忿忿地低咒，偏偏是這個時候，最關鍵的地方，不讓她往下看了。

  她還想知道，四期的成品是怎麽樣的？這個實驗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

  但她沒有權限。

  眼前隻有一塊顯示屏，沒有主機，沒有後台係統，她也沒辦法直接黑進去……慕涼煙搜尋了一圈，最終恨恨地想，要是把薑年帶著，說不定有用。

  而現在，她隻能悻悻放棄。

  ………

  房間裏始終安靜著，除了門口那些人的威脅低嚎，周圍沒有任何聲音。

  那些追捕尋找她的人，沒有一個到這邊來。

  慕涼煙並沒有感到多奇怪，畢竟在這個地方：教授想殺她，黎先生不想殺她，底下的人難做，也就隻能象征性找找，不會真的掘地三尺。

  她贏得了暫且的喘息。

  但是，接下來要怎麽逃？

  唯一的一條通道，被那些神誌不清的人堵著，她打又打不過；解藥還沒有到手，等下天黑她會發作，那些人也許會衝進來，想想都是雪上加霜……

  而且，她又無法聯係黎宴，能屈能伸地讓對方救救自己……

  越想越無力。

  並且人運氣背的時候，怕什麽就偏偏會來什麽——

  “嘀嘀嘀……”

  慕涼煙正凝神的時候，牆上的警報器突然發出提示音，屏幕那裏也發出機械的女聲提示：“室外光源不足，即將關閉采光係統，切換夜間模式……”

  說話的同時，頭頂也傳來機器運作的聲音。

  她抬頭，看到天花板的位置，有金屬板在緩緩收攏，遮住頭頂的玻璃，也緩緩阻隔了外麵開始黯淡的自然光。

  “別別別……”慕涼煙心中一緊，下意識地衝到顯示屏那邊，試圖阻止。

  外麵的夕陽好歹也是自然光，要是遮沒了，她這裏就不安全了。

  她才不希望切換什麽夜間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