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自願，這是她聽白十六說的。

  剛剛他們在吵的“協議”，估計也是和自願有關。

  所以慕涼煙算是半猜半蒙，故作平穩地問出來，想要拿捏對方的軟肋。

  至於拿捏到軟肋之後要怎麽做，她還沒有想好——

  假裝要向黎先生投訴？她跟黎宴的關係可不算好；

  假裝要告訴教授？鬼知道教授是誰……

  “如果不是自願的，誰負責？”見門口的人愣著，慕涼煙深吸了口氣，一步步往前。她故作平靜，臉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你負得起責嗎？”

  說話的同時，她的手緩緩背向身後，摸到槍把的位置。

  直接用槍敲暈他？

  或者用槍指著他，讓他指指路？

  她在心裏盤算著。

  隻是，還沒來得及行動——

  “啪嗒！”

  拿在對方手裏的筆，突然掉在了地上。而對方在掉筆之後，像是猛地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把又拿回了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

  “出現抗體樣本！”他的語速極快，聲音極興奮，說話的時候連著蹦開了三步，正好躲開了慕涼煙的襲擊，“各單位注意，A區402號房間出現抗體樣本！步伐平穩、意識清晰、能語言表達，初步估計抵抗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向整個頻道匯報，而看著慕涼煙，就像是看著一個活體實驗品。

  慕涼煙咬了咬牙。

  這種感覺糟糕透頂：被對方當成一隻特立獨行的小白鼠，這樣大肆通報，被不被尊重暫且不說，主要是肯定會引來別人。

  人一多，她雙拳難敵四手，還跑什麽跑？

  她甚至都能聽到走廊上的腳步，似正快速地往這個方向逼近。

  “……能保持站立，當前依舊意識清晰，能……啊！”門口的人還在滔滔不絕播報，慕涼煙聽著來氣，直接衝過去一把推開他。

  她推得迅速且用力，對方措手不及，驚叫了一聲栽下去，連人帶防護服摔在了地上。

  “不僅能站立，還能打人呢！”慕涼煙解氣地朝著對講機說了一句，然後猛地一腳把機器踹出去。

  黑色的對講機撞上走廊的牆壁，塑料的外殼當場四分五裂，裏麵的芯子在發出一聲電流短路的音效後，也跟著壞了。

  慕涼煙並沒有跑。

  她知道聽到對講機的人們，很快就會趕過來。反正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了，還不如索性解解氣。

  “抓幾個小白鼠好玩嗎？”她大步過去，一把扯了對方臉上的防護麵罩和口罩，生拉硬拽的，把人拖回402房間，“知道被當成小白鼠是什麽滋味嗎？”

  她有樣學樣，一把按下了牆上的開關。

  天花板的霧氣立馬噴了下來，沒有了防護用具，對方立馬也開始幹嘔難受，佝僂在地上抽搐。慕涼煙仍舊是站在繚繞的煙氣裏，屹立不倒。

  “就是這個滋味！”她睨了眼地上的人，冷冷補充。

  外麵的腳步聲都到了。

  隔著煙氣，慕涼煙看到了：來的同樣是一群穿著防護服的人，從上到下，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們似是忌憚房間裏的煙氣的，隻敢站在外麵，不敢進來。

  但他們是看到站著的她了，所以即使隔著一段距離，也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關閘關閘。”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王主管來了。”

  聲音落下之後，房間頂部的煙氣，很快就停了，房間裏的也很快彌散開。沒有了煙霧遮蔽，慕涼煙也不害怕，隻身走出去，麵向眾人。

  她倒要看看，誰敢第二個招惹她。她這隻小白鼠，可心狠手辣得很。

  “讓我看看，哪裏找到的？”走廊上傳來快速的腳步，由遠及近地跑向這裏，“樣本采集了嗎？跟黎先生或者教授說過了嗎？”

  眾人不約而同地讓出一條路來，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來人。

  慕涼煙也看清來人了——所謂的王主管，是一個身體硬朗的老人，花白的頭發，腳步飛快。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邊走還邊戴著醫用的手套。

  但當他走到近處，看到她時，動作卻不由一頓。

  “主管，怎麽了嗎？”有人詢問。

  慕涼煙看著嘴唇抽動的老人，也很想這麽問。

  是要中風了嗎？

  “你……你你……”他伸手指著她，指尖都在發顫。他似是被刺激到，氣得臉色發青，終於把手套一摘，直接扔在地上，“胡鬧！！！”

  “主管……”

  “什麽新抗體樣本！她是小小！”他氣急敗壞，特別是看到趴在地上幹嘔的那個手下，又怒又心疼，“你幹了什麽！我要告訴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