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你怎麽……”她喃喃地開口，說到一半便停住了。

  原本是想問你怎麽來了？

  但一開口，她便已知道了他來的原因。

  “林姨想吃飯不？”下屬從後門探進來一個腦袋，“醫生說你最好空腹，但是後麵沒有檢查，可以偷偷吃點。我幫你去買？”

  “不……不用了。”林姨搖了搖頭。

  “那……”下屬本想再說什麽，但傅司城回頭一個眼神，讓他成功閉了嘴。

  下屬的腦袋縮回去，連帶著關上了門。

  病房裏安靜下來。

  傅司城抬腳緩緩地過去，在林姨的床邊站定，拿起她的手機，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花丘的大新聞了，屍體剛剛在北山被發現，警方的通報很快就回來。”

  “哦……這樣啊。”林姨僵硬地點了點頭，臉上有種說不出的不自然。

  傅司城也沒有點破，把手機還給了她，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

  他不動聲色地拿了旁邊的蘋果和刀子，動作自然地替她削起了蘋果……

  “少爺，這怎麽能讓您……”

  “昨晚我在北山。”傅司城打斷她，一句話，便讓對方的聲音徹底消失，“我追著那個叫張鳴的人跑了很長的路。他剛開始要逃到那個平台，就是你暈倒的地方，那裏停著一個氫氣球一樣的東西，應該就是他的交通工具。”

  “天太黑了，我沒怎麽看清，但是還沒靠近，那個東西就起飛了。他沒有趕上，所以最後隻能留在北山，出現在新聞裏。”

  “我還沒告訴任何人，但我想，昨晚出現在北山上的，應該是兩個人。”

  ……

  他每說一句，林姨的臉色便慘白一分。

  但他卻像是看不見一樣，繼續往下——

  “張鳴十年前在海城的大學實驗室當倉管，他和我們不在一個區，而且當年，您也不在海城常住。你們不可能認識。”

  “之前您失蹤一天一夜，說是被困在了北山，按照現在的天氣情況，一天一夜是肯定會出事的。”

  “前天您離開醫院，在北山見過凶手。那個人不是張鳴，而是和您認識的人。”

  他說到這裏，聲音停下來，遞上剛剛削完的蘋果——

  “林姨，他是誰？”

  ………

  別墅那裏。

  慕涼煙找了一些工具，回去就把手鏈給拆了。

  鏈子沒什麽特殊的，最重要的是那些鈴鐺。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那些鈴鐺一個個撬開，看到裏麵包裹著的東西。

  是一個金屬球，上麵還有極細巧的設計，在遭到撞擊時，會發出很微弱的光。

  七個鈴鐺，七個這樣的金屬球。

  顯然這七個，都是能發出不同頻率的追蹤器，它們在遭到撞擊時，會把訊號傳達出去。不知道接收訊號的是誰？反正能把追蹤器做到這種毫米級別，是相當了不起的。

  她這回可不想等下一個人來，她想主動出擊，把背後的人找出來。

  反追蹤是首選。

  但這種信息追蹤技術，並不是她擅長的。

  她率先想到的是打電話給薑年，以對方的本事，說不定能遠程搞點大動靜。但遺憾的是，薑年的手機打不通，黑市也處於“請留言”狀態。

  他說去調查的地方，不知道具體是多偏僻，走得人都失聯了。

  很不巧！

  沒有頂級的技術支持，她就隻能退而求其次，在黑市上找一般的。花了大價錢，遠程指導了她很久，她才通過反追蹤技術，定位到一個範圍很廣的區域，再從那個區域中，找到一個正在使用中的座機號碼。

  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她想嚐試著打通那個電話，然後在對方附近再排查。

  “喂？”幸好電話很快接通了，對方是個女人，說著口音濃重的方言，勉強能聽清信息，“幾個人？哪天到？”

  “……”這是在說什麽？

  慕涼煙沉吟了一會兒，嚐試性地開口：“請問您在什麽地方？”

  “……不是住店的啊？”對方哼了哼，一下子和身邊的人抱怨開了，“哪個講去網吧發了廣告就會生意好的？我發了廣告，這幾個禮拜一直是亂打的電話……”

  “鎮上就你一部電話，就你一個人能接電話，開心點哩。”旁邊有人起哄。

  “想要我開心，你們晚上全部來住店，別光點個花生米坐一天，天天窩在我這裏看電視……還說給我宣傳，我看你們青紅旅館四個字都寫不來。”女人在對麵絮叨著。

  一來二去的，電話就被扔在一邊，慕涼煙被徹底遺忘了。

  “喂？喂？”她嚐試了幾次，也等不到有人來重新拿起電話。她有些懊惱，正如電話裏他們聊天所說，這個號碼，是那塊區域唯一的電話，沒辦法根據它做具體定位。

  不過……

  等等！

  她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在剛才那個電話裏，她聽到對方說“青紅旅館”、“網吧做過廣告”、“這幾個禮拜接到不少電話”……

  那就是——幾個禮拜前，在互聯網發布的，關鍵詞是青紅旅館的廣告。

  這就好搜索了。

  而且確定了大致的方向，她能把天南地北的都排除掉。

  果然，很快她就找到一家符合的——

  邇鎮，青紅旅館。

  那是一個很荒涼的小鎮，因為背靠著大山，也在運輸道的中央，所以常常會有過往的人。青紅旅館，也是一家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舊的旅館。

  相當於……青年旅社之類的，大通鋪，集體宿舍，和衣睡一覺，早上交錢繼續趕路。

  老板娘的廣告也做的非常“樸素”——

  廣告語：有電視、幹淨，來住。

  廣告圖片：擦幹淨的桌椅、空著的集體房間、還有寥寥幾人圍著個電視機的照片。

  慕涼煙笑了笑，看得出來，照片是在晚上拍的，老板娘特意選了個蹭看電視人少的時候，特別突出了這個大彩電。她還特意避開了圍坐在四周的人，盡頭偏向旁邊，寧願拍到門外路過的人。

  她是無意的，拍到路過的人，也隻是個側臉。

  慕涼煙看到這裏卻怔住了。

  秦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