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們都是正常的？”她最後一次詢問。

  “這……”她的眼神銳利冷沉，醫生被她盯得幾乎不確定起來，“……血檢報告都在這裏了，不信你看啊！”

  他拿出來幾張檢查報告，上麵的數據都是正常範圍內，沒有任何的風險標記。

  “馬上做一個全身檢查。”她沒時間多做解釋，隻是一口氣吩咐，“在結果出來之前，最好別讓任何人醒過來。或者，把人綁好，別讓剛才的事情重演！”

  “什麽？”

  她沒回應，直接出了搶救室。

  ………

  外麵天剛露白，傅司城正在大廳等她。

  “慕小姐，”看到她出來，一旁的下屬先迎上來，“外麵的堵車情況好多了，可以走了。都累了一晚上，我送您和傅少先回去休息吧？”

  “恐怕還不行，”她搖了搖頭，走向傅司城，“我想去化工廠看一眼。”

  “為什麽？”傅司城不解。

  “我懷疑……泄露出來的東西，還有別的。”

  ………

  化工廠。

  經曆了一場爆炸，這個地方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之前門衛所在的那個門衛亭沒了屋頂，玻璃也碎得亂七八糟。

  據說，爆炸的時候門衛並不在裏麵，不然有可能傷得更重。但饒是如此，他依然是離得最近那個，受到的影響也最嚴重。

  從車上下來，慕涼煙便蹙了眉。

  她看到有機器在噴灑著中和的試劑，空氣中也彌漫著酸澀的味道。這裏也有風，其他沒有被中和的毒氣，也是很快被驅散了。

  這裏沒人再戴防毒麵具，就好像這場毒氣泄露，已經徹底過去了。

  可她分明聞到了另一種味道。

  那種被稀釋了的，很淡，卻肯定存在著的“臭味”……就是那種死亡的味道。這種味道的來源，肯定是藏在這裏，存在於這裏的某一處。

  可惜，別人聞不到。

  “喂，幹什麽的？”剛下車走了沒幾步，便有現場的工作人員過來驅趕，“這裏不讓拍照，也不接受采訪，所有無關人員趕緊離開！”

  他帶著一個安全帽，手裏拿著一份沒吃完的早餐，在說話的時候，他把早餐裹了裹，避開了那噴射出來的煙霧。

  “這邊毒氣都處理完了？”慕涼煙懷疑。

  “你是誰啊……”帶著安全帽的人有些不高興，但是還沒說完，下屬便主動上去打招呼，三言兩語的把人帶走了。

  “這個地方有問題？”待人離開後，傅司城才壓低了聲音，詢問了一句。

  慕涼煙點點頭。

  “你記不記得，在楓城的時候，我們最後一次見到秦霽然……”她用鼻子吸了吸，沒敢太用力，因為她記得那股臭味太濃烈了會讓人眩暈，“當時他的身上有一股臭味，你們聞不到，但是我聞著很明顯的。這裏也有。”

  傅司城的神色一緊，他聞言蹙眉，臉上多了明顯的鄭重。

  “秦霽然已經死了。”思忖了兩秒，他隻是平緩且篤定地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秦霽然已經死了，他不可能再來這裏興風作浪。

  但現在如果是同一種臭味……

  “應該是和他有關的人。”慕涼煙接了他的話，“……秦霽然在死之前，嘴裏說過的那個人。”沒人知道是誰？

  也沒人知道他有什麽能耐？

  但願他不是敵人吧……

  而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種味道找出來，把眼前應對的方式找出來。

  “那個方向。”她用鼻子探著方向，用手指了指，“好像是從那邊底下傳出來的。”

  傅司城點了點頭，正要往那邊走——

  “傅少，久仰久仰了！”下屬折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防護服的專家。隻是他的帽子已摘下，那身防護服也變得毫無作用，“您怎麽親自來了？聽他們說起，我剛才還不相信。”

  說話間，他朝下屬的方向看了眼，有恭維有感激。後者則是心虛地低下了頭。

  “您放心，這裏都清理幹淨了，絕對不會影響您在海灣區的開發計劃。”他收回目光，自顧自地往下說，“泄露的氣體也不是致命的，受到影響的那幾個今天就能出院，不是什麽大事。”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說的話，他還舉起一個小機器，當場檢測示意了一下。

  機器的燈光亮起，是無毒無害的綠光。

  慕涼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越過他就往自己探查出來的方向走。傅司城和下屬都跟在了她後麵。

  “誒？”那個被晾在原地的專家一臉尷尬，想了想，也決定跟著了。

  ………

  化工廠的後麵，停車場的位置，受爆炸衝擊的影響，地麵裂了好幾塊。

  所有的臭味，都是從這個方向飄來的。

  專家一路走，一路測，那個機器亮的始終是綠燈，給出的結論始終都是正常的。到了停車場那邊，他更是自信滿滿。

  “放心吧，這個地方絕對無毒無害！況且氣體泄露是在東邊，這個停車場可什麽都沒有，平時也就放放車子什麽的……”

  他的話說到一半停住，因為他看到慕涼煙正搬動著一塊石板，露出地麵以下的空間來。

  “一場爆炸，這裏坍塌這麽多不像話吧？”慕涼煙淡淡地開口，“要麽這是豆腐渣工程；要麽，就是底下還有地方。”

  “碰！”

  說完，她把手上的一塊碎石板扔開。石板邊緣有石子滾落，發出窸窸窣窣的墜落聲音……從聲音判斷，這個停車場的下方，有不小的空間。

  專家愣住了，沒有人會來查這個不起眼的地方，更沒有人會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地方，竟暗藏乾坤。

  “麻煩你幫個忙。”慕涼煙捂住鼻子，忍著腦袋一陣陣的發漲發痛，“幫我把老板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