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狠、準。

  她瞄準的是他的肩膀，他那裏的皮膚還是正常的人類皮膚，所以她選擇了那個地方，把匕首捅在了上麵。

  “我不喜歡七拐八拐的東西。”慕涼煙輕哼，視線這才瞟到那瓶礦泉水上，“不想喝冷的？那就別喝了。”

  說話的同時，她撈起那瓶水，直接丟了出去。

  水平撞上牆壁，精準地投入了垃圾桶裏。

  慕涼煙回過頭來：“作繭自縛舒服嗎？”

  而病床上——

  秦霽然正低著頭，用他捆綁在一起的雙手，艱難地上移，摸到匕首的手柄，然後一用力，把刀片拔了出來。

  疼痛讓他的身體顫動了一下，傷口處也有血液迅速蔓延出來。隻是他現在沒法給自己按住傷口，慕涼煙也壓根沒打算給他壓傷口。

  壓也沒用，反正這種毒素，血是止不住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慕涼煙又問了一句。

  她的意思很明白：想活命嗎？想的話就把解藥交出來，不然大家同歸於盡。

  她特意觀察了一下對方的出血——很好，沒有任何凝固的跡象，他衣服肩膀處的血痕，暈染得越來越大。他的血液是比正常人的淡一點，紅卻不鮮豔，不過隨著他的出血增多，病房裏的氣味也越來越臭了。

  慕涼煙的臉色同樣發臭。

  她等著秦霽然的反應，看到他隻是低著頭，端詳著那把匕首，仔仔細細地查看，甚至要把刀鋒和紋路都撫一遍。

  然後，他似乎確定了什麽，抬起頭來。

  “乒！”

  焦黑帶血的匕首，被他扔在了桌上麵。

  “你果然是傅司城的人。”秦霽然好整以暇地看過來，問得倨傲，“怎麽，傅司城是要死了嗎？派你來求我？”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慕涼煙本就不悅，被他這麽一激，直接又拿回那把匕首，想要當場再給他一刀。

  “慕小姐！”這回是下屬叫住了她，他從旁邊跑過來，攔住了她的衝動，“他聽不見！別生氣，他聽不見！”

  “什麽？”

  “醫生剛剛來檢查過了，說是電流引起的耳膜受損，他暫時聽不到聲音。”說話的同時，他把手上的寫字板遞過來，“可以用這個和他溝通。”

  紙和筆，都有了，上麵還有下屬寫的幾個問題，但都沒有答案。

  “呃，他不願意跟我說話……”下屬麵露尷尬，歉疚地低頭。

  “我來。”慕涼煙把寫字板接過來，撕了一張紙，沒有寫任何繁瑣的問題，隻是在上麵畫上兩個大字——

  解藥。

  然後，她把寫字板往他麵前一丟，用匕首按了按他的傷口，又在寫字板上拍了拍。

  秦霽然總算是低頭看了。

  “我為什麽要把解藥給你？”他嗤笑，輕蔑地抬頭，“我做了那麽大一個局，搭上那麽多東西才換來的結果。我憑什麽把解藥給你？”

  “不給你就去死！”懶得寫給他看了，她用手刀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以示恐嚇。

  秦霽然臉上的嘲諷更濃。

  “死就死吧。”他坦然自若地回答，甚至身體還悠然地往後靠了靠，“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玉缽和治療，我一樣也是要死的。”

  他囂張地頓了頓，“不過我還能撐得久一點，傅司城肯定死在我前麵。你想救他的話，把玉缽拿出來，跪下來求我。”

  “啪！”

  慕涼煙拿起寫字板，用板子賞了他一巴掌。

  “你別忘了，你剛被我捅了一刀，還在流血。”她提醒，這麽說著，也這麽寫了下來。

  “是啊，挺疼的。”秦霽然笑了笑，還想冷嘲熱諷，“傅司城的情況應該更糟糕吧？這種毒素可以讓人的……”

  他的聲音驟然一停，臉上的得意變成了詫異。

  因為傅司城推門進來，站到了他的視野範圍內。

  “……你怎麽會？”他不敢置信地開口，想要站起來，腳上的束縛卻讓他又跌坐了回去，“你為什麽沒事？你明明受了傷的，怎麽還能站在這裏？”

  “我看他是昏了頭的，連剛剛誰打的他都不記得！”慕涼煙冷哼。

  “我來的比較突然，屋子裏都是煙，他沒看清我。”傅司城解釋了一句，然後話鋒一轉，“讓下麵的人來吧，你去休息？”

  “你在說什麽？你們在說什麽？”秦霽然的目光在他們之間遊移，剛才的淡然，此刻都變成了迫切，“寫下來！”

  沒人搭理他。

  “你好了？怎麽會好的？”秦霽然還在追問，語氣越來越激動，差點就說漏了嘴，“解藥明明……你這不可能的！”

  “讓我最後問他兩句。”慕涼煙折回來，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她故意寫得很慢，看著對方迫不及待，幾乎是探頭過來看。

  而她終於把寫字板遞過去——

  “你現在這麽著急，是不是覺得自己要死在傅司城前麵了？”

  又翻了一頁。

  “很不甘心嗎？所以，‘解藥明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