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那個為首的混混以為她是要打他，急得想抱住自己的腦袋。可惜他的一條胳膊疼得動不了，另一條則是被壓著夠不到。

  所以他就像是被踩住的老鼠一樣，在地上拱來拱去。他甚至掙紮著，想去撿那塊乙醚毛巾，給自己一個“痛快”。

  隻是指尖剛碰到，毛巾便被慕涼煙踢出去了。

  “你會開車嗎？”慕涼煙放下腿，踢了踢地上的人，示意對方起來，“那邊的那輛麵包車，是你們的吧？”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了，這種管用的綁架伎倆。

  “是。”混混從地上爬起來，托著那條不能動的手臂，他疼得想哭，“我會開車，但我現在……開不了。”

  說到這裏，他漲紅的眼眶再也憋不住，疼得嗚咽出聲。

  “會開就行。”慕涼煙倒是神色如常，她語氣輕鬆地在他旁邊蹲下，像是圍觀他的慘相。然後突然，她扶住他不能動的手臂，往上一提。

  一聲輕響，是骨節銜接的觸碰個音。剛剛被她卸掉的胳膊，她親自動手，又給接上了。

  “……”混混的哭聲戛然而止，他錯愕地摸了摸胳膊，然後又動了動手臂，最後不敢置信地仰頭，朝她看過來。

  對於這種沒見過世麵的眼神，慕涼煙見怪不怪。

  “幸虧你會開車。”她輕歎了一聲，向他闡述事實，“你要是回答我不會，那你的另一條胳膊恐怕也沒了。”

  說完，她無視對方眼裏的驚恐，率先起身，往麵包車的方向走去：“走吧，司機！”

  …………

  酒店那邊。

  “叮！”

  一聲脆響，手銬應聲落地，傅司城摸了摸發紅的手腕，麵無表情地從酒櫃旁離開。

  “傅少，晚餐……”下屬送晚餐過來，看到門沒關，直接走了進來。但屋內不同尋常的氣氛，讓他下意識地閉了嘴。

  太安靜了。

  也太危險了。

  他仿佛置身於快要爆發的火山口：在迎接死亡之前，擁有短暫的安靜。

  “把醫院那邊的監控調出來。”傅司城報出某個時間段，“從醫院出來的每一輛車，都查一查，去了哪裏？”

  “是。”這個工作量很大，但下屬連個眉都沒皺，直接答應了。他沒敢再提晚餐的事，隻是把送來的晚餐車往前推了推，算是提醒。

  然而傅司城壓根不看一眼，他在交代完之後，直接抬腳，越過人走出去。

  “傅少？”下屬一慌，下意識想跟上，“是有什麽事要處理嗎？那我……”

  “你去忙你的。”傅司城的腳步很快，“誰都不許跟著。”

  “但楓城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這裏的變數太大了，您一個人……”下屬不放心。

  他一路跟著傅司城到了電梯，看到電梯的門打開，礙於命令在，沒敢繼續跟，但他的理智不死心，還在拚命勸。

  但在電梯門關上之間，他隻聽到傅司城近似低喃的一句——

  “這裏的變數的確太大……所以，我不放心。”

  …………

  另一邊。麵包車上。

  混混的開車技術並不好，車子在路上搖搖晃晃，一路都走S形。幸好這裏比較偏僻，晚上的車不多，怎麽開都不會影響別人。

  至於這麽開的罰單……

  關她什麽事，又不是罰她的！

  “碰碰碰！”

  慕涼煙坐在副駕駛座上，隻在對方開得慢的時候，才會拍桌板：“快點！你打算開到明年？”

  混混連忙又扶正方向盤，踩下油門提高速度。

  “我剛拿駕照不久，而且我的手還是有點麻……”他偷偷轉頭，看了眼正在旁邊吃零食的人，“要不，你來開一會兒？”

  他不是諷刺，他是真的手麻。

  “我沒空。”慕涼煙回答得理直氣壯，抓了一把小餅幹，胡亂地塞在嘴裏。她太餓了，車上恰好有吃的，憑什麽還讓她當司機？

  混混癟著嘴不說話了，隻是手依舊都抖著，偶爾還抽搐兩下。

  “這是很正常的後遺症。”慕涼煙掃了一眼，輕描淡寫地給他科普，“一般人來做，扭傷肌肉，損傷神經，甚至讓這條手臂廢了，都是有可能的。”

  “那我……”混混一急。

  “沒什麽大問題。”慕涼煙又抓了一把小餅幹，“我也隻是太餓了，所以才會犯下一般人犯的錯誤。”不然，經她接上的骨，不會有任何問題。

  “……”混混瞟了一眼又一眼，卻再也不敢輕易和她搭話了。

  ………

  良久，車子在某幢公寓樓前停下。

  這裏和楓城第一醫院很近，是王茜租住的地方。根據她從醫院找到的資料顯示，王茜住在五樓，是公寓樓最東邊的那間。

  但她從樓下看過去，這個時間，整棟公寓樓都黑漆漆的。偶有幾個窗口亮著燈，也都是睡覺用的小夜燈那種光線。

  至於五樓……全黑的。

  慕涼煙蹙了蹙眉，不禁開始懷疑：這裏離醫院那麽近，這麽長的時間這麽短的距離，他們還沒回來？或者說是回來了，關燈睡覺？

  前者就是出了事，後者……

  後者不可能，除非是撞了邪！他們哪來那麽大的心，逃生成功就舒舒服服睡覺？

  她決定上去看一看。

  “大……大佬！”混混沒有走，在她旁邊跟了兩步。他算是個比較識相的人，也懂得為自己找退路，“要不，要不我還是陪你一起吧？”

  “我不怕黑。”慕涼煙沒給麵子，確定了位置，便繞去樓梯口的方向。為了甩開對方，她還特意補了一句，“你也見識過我不怕黑的，對吧？”

  混混的臉上明顯尷尬。

  “我知道那些人醒過來，肯定會被警方盯上，都用不了明天一早，就都招了。”他陪著笑臉，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打算，“你幫我說說，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

  他顯然是誤會了，把慕涼煙當成了便衣一類的人。

  “那我怕是做不到。”慕涼煙的腳步不停，“我和條子也不是一起的，說不到一起去。你如果隻是想脫罪，我可以推薦一條路給你。”

  “什麽？”混混的眼睛瞬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