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生愣住了，她沒想到慕涼煙會來這麽一句，一時間僵在那裏。

  眼看著慕涼煙甩手就要走，她看了看後麵跟蹤的幾個人，還是不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依舊黏上來：“我答應你！”

  說話的同時，她甚至主動牽上了慕涼煙的手。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質疑慕涼煙的要求荒謬無禮，她更沒有發現，自己這麽爽快答應，顯得多麽心急功利。

  慕涼煙也沒有明說，就這麽任她牽著：“帶路。”

  …………

  兩人相攜而行，走的卻都是陰暗小路，拐過了一個又一個巷子，位置越來越偏。而那幾個混混，就在幾十米之外，不懷好意地跟著。

  “我以後不敢補習到這麽晚了。”一邊走，那個女生一邊嘟噥，“今天幸好碰到你，不然我都不敢走回家。”

  她聳拉著腦袋，一副受驚少女的模樣。

  “是麽……”慕涼煙附和，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她也懶得追究“你家怎麽住這麽遠”這種基礎問題了，她直接體貼接話，“幸虧我是女的，比較讓人放心。”

  “啊？”女生一怔。

  “畢竟正常人看來，女人的話，就不像是和他們一夥的。”慕涼煙往後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更濃，“對吧？”

  此話一出，女生的臉色倏地轉白，眼底也閃過明顯的慌亂。

  “是……是啊。”她磕磕巴巴地接話，硬著頭皮別開視線，隻拉著慕涼煙往前。殊不知，自己的腳步都明顯快了，“我們趕緊走吧？怪嚇人的！”

  話雖這麽說著，但她接下來，又拉著她拐入一條更嚇人的巷子。

  這條巷子很黑，隻有幾盞昏黃的照明，能見度很低。她依稀能看到高低不平的路邊，以及路兩旁堆放的雜物垃圾……

  空氣中，飄來淡淡的黴味。

  很明顯，這是一條被廢棄的巷子，很久沒有人過來。

  當然，也有優點——

  這條暗巷唯一的優點，是一眼能望穿這條窄長的巷道，能看到在這條巷子的終點，的確停了一輛車。一輛陳舊的白色麵包車。

  “走吧，很快就到了。”女生試圖再走快一點。

  慕涼煙倒是能輕鬆跟上她，也沒覺得這種速度是什麽大的運動量，但她能感覺到抓著自己的那隻手，掌心傳來濡濕。

  “晚上還是多注意休息吧。”慕涼煙側頭看了她一眼，反正快到目的地了，她好心提醒，“特別是你這種……剛打掉孩子的？”

  中醫的知識，她懂得並不多，但人是不是“虛”，她還是挺容易判斷的。再加上對方的麵色和精神狀態，她能猜到的可能，隻有這一個。

  “你……”女生倏然止步，神色先是錯愕，繼而憤怒，“你別胡說八道！我還在上學呢！”

  “學生可不化濃妝，臉上不會有化妝品的色素沉積。”慕涼煙輕笑，她總算是能名正言順甩開對方，後退了一步，“你說你上學、補習，書包打開我看看呢？”

  那個女生倉惶地搖頭，她委屈地咬著下唇，試圖贏取慕涼煙的同情。但沒有得到她期待的回應，她的目光很快又轉為憎恨。

  “快來！”她突然喊出聲，對著那群跟蹤的混混發出指令，臉色也轉為猙獰，“給我抓住她，別讓人跑了！”

  她用手指向慕涼煙，但沒想到對方非但沒有拔腿逃走，反而抓住她的手，往旁邊一扭。

  “啊！”手臂被反轉過去，她疼得被迫反身跪下的時候，似還看到慕涼煙嘴角噙著的笑容。那抹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隻是，她來不及把寒栗的情緒傳達出去，她的那些同伴們，便氣勢洶洶地追過來，把她們兩個圍在了中間。

  慕涼煙能一招製敵，控製住他們的“誘餌”，這是眾人萬萬沒想到的。但混混們算了下人數，又恢複了謎樣自信——

  “本來想上了車再動手，沒想到還挺激靈，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為首的混混恐嚇道，從腰後抽出了一把匕首。

  “老大，小心啊！”另外有個混混在旁邊勸，“破了相就不好賣了！上回那個壞了臉，少了整整一般價錢……”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拿出個塑料袋，再從裏麵掏出一塊濕毛巾。

  慕涼煙掃了一眼，不用問就知道那是什麽。

  “楓城挺亂的啊。”她感歎了一句，“都這麽明目張膽了麽？”

  “抓住她！我啊……”地上的女人試圖掙紮，但下一秒便是痛呼，再是痛呼的聲音戛然而止。

  慕涼煙是單手卸了她的胳膊，再把人打暈過去，扔在了地上。但在旁人眼裏，女生好像是受了驚嚇，自己暈過去的。

  “廢物，辦的什麽事！”為首的男人低咒，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接著，他又抬頭，看向慕涼煙的方向，“現在發現已經晚了，害怕也來不及了！既然都到了這裏，就認命吧！”

  慕涼煙拍了拍手，交替活動著手腕：“誰說我現在才發現的？”她踢了一腳地上的人，“她找我幫忙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什麽？”這麽鎮定又從容的發言，讓周圍的幾個人同時一愣。眾人麵麵相覷地暫停了兩秒，才有為首的那個混混打破沉默，“……你是怎麽發現的？”

  慕涼煙忍不住笑了：“按正常人的想法，你現在應該問的，難道不是‘你明明發現了，為什麽還跟過來’嗎？”

  以為他們是閑聊呢？還好奇她怎麽發現的？

  這有意義嗎？

  難道還指望她給他們的騙術總結經驗？

  這智商，真是不如正常人。

  “還有我為什麽要害怕？”慕涼煙踱步，無畏地迎上對方的匕首，“看到像我這樣主動跟來的，誰才應該更害怕一點？”

  她緩緩揚唇，笑得自然清甜。

  隻是那抹笑容未達眼底，也未完全展露——

  她在某個瞬間臉色驟然轉冷，神色一凝，直接去奪對方手裏的匕首。對方倒是也有準備，臉色凶狠地舉刀，直接朝她刺過來。

  其他人也是一樣，由靜轉動，從四麵八方想按住她。

  慕涼煙在匕首快碰到自己的時候，側身一閃，敏捷避開。但從她後麵撲過來的混混就沒那麽好運了，他刹不住腳步，肚子上狠狠挨了一刀。

  “唔……”他痛吟一聲，看了眼肚子上的刀柄，直接嚇暈過去了。

  慕涼煙也沒閑著，快速搶來了那塊半濕的毛巾。這才是她真正想搶的東西。

  有個乙醚就好辦多了——

  捂暈一個、踢倒一個、再捂暈一個……

  須臾之間，這幾個混混便一片慘淡。為首的老大抱著手臂痛叫，被慕涼煙單腳踩在地上；另外一個想用刀偷襲的，則是被慕涼煙踢了一腳，被迫跪在地上。

  其餘的就更不必說了，東倒西歪，沒有一個是清醒的。

  “你這個賤人！”身體打不過，嘴上卻很強硬，偷襲失敗的人還在口吐芬芳，“你這種人，老子能捅一千個窟窿……”

  話未說完，慕涼煙掰轉了他的手腕，奪了他的匕首，直接給他臉上來了一刀。

  他懵了，直到臉上傳來刺痛，感覺有溫熱的血流出來，他才恐懼地喊出聲來：“啊……你竟然……竟然……”

  “……竟然不是紙老虎。”慕涼煙看他結巴著說不出來，好心給他補了一句。

  她不是很喜歡痛打落水狗，但這狗如果十惡不赦，那就另說了。本來吧，她能直接把他打暈，踹一邊完事，但這嘴實在太髒，再加上，他們好像賣過人？還弄傷過別人的臉？

  所以——

  “剛剛你們說的上回那個……把人弄成什麽樣了？”慕涼煙提著匕首，在對方的脖子上拍了拍，每一下都是對準了頸動脈拍。

  這回人老實了，剛剛還激情叫罵的人，瞬間全身繃直，一動不動，就連會引發脖子運動的大口呼吸，都不敢進行。

  “把別人的臉壞成什麽樣了？”慕涼煙追問。

  “……”他沉默著不肯說。

  “怎麽，這點好奇心都不給滿足啊？”慕涼煙聳了聳肩，似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她似稍微真誠了一點，“是像我這樣，在左臉上劃一道麽？”

  她笑了笑，近乎挑釁。

  地上的人不由握拳，也不知是哪一句話，還是哪一個表情刺激到了他，他突然就開口說了：“是右臉。我在她右臉上畫了個叉。”

  這種對話，就好像惡人之間的比拚那樣，她給他的感覺，也是一場比拚。但他沒想到，在他說完這句之後，右臉上倏地發疼，兩刀又被她劃完了。

  手起刀落，慕涼煙利索地給了他兩刀，笑意滿滿：“你早說嘛！這不就行了？”

  “叮！”

  匕首被她拋擲出去，不知道掉入哪個角落，發出金屬的碰撞音。

  慕涼煙在所有人注意力轉向聲源的時候，驟然抬手，把這根硬骨頭打暈過去。等他醒來，不管是求醫還是求救，都會有條子來會他。

  她收回目光，垂下視線，把注意力轉向唯一剩下的人：那個為首的混混。

  “喂，”慕涼煙開口，腳尖往下碾了碾，加重了力道，“會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