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顧忌的！她說她叫什麽了？道上有她這號人？”這是高高瘦瘦的那個人說的，他抖了抖手上的繩子，“一個無名小卒，你也怕東怕西！”

  “我剛才是想多了。”光頭男附和。

  “看出水有問題而已，算什麽本事？真有來頭都憑本事說話！抓回去再說……”

  “……”

  ……

  他們直截了當地說著，堂而皇之地表達自己的鄙夷。

  兩人的腳步利索，很快便拐入小巷，在看到停在原地等他們的慕涼煙時，兩人皆是一驚。

  “啊啊啊！”慕涼煙身邊的那個女人，早尖叫著跑遠了。

  光頭男的神色一凜，想跑出去追，卻被慕涼煙攔住了。

  她站在遠處，唇角噙著一抹笑，態度真誠：“謝謝你們啊！”還真是感謝眼前這兩位，解決了她糾結了一整天的問題——

  她為什麽要跑？

  她為什麽要避開衝突，避免節外生枝？

  因為慕小“輟學沒學曆沒背景”，她就一定要做符合慕小身份的事情？這樣才能偽裝得真一點？不然就得換個新身份？

  錯了。

  她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思路誤區。

  憑什麽要她符合慕小，而不是慕小符合她？

  輟學就不可以是天才啦？沒背景就不能打架了？

  道上看能力說話！

  名字算個屁。

  她怎麽就不能“真的叫慕小”了？

  “……什麽意思？”光頭男和高瘦男皆是一愣，交換了個眼神後，警惕地看過來。

  “我叫慕小。”慕涼煙輕笑著開口，淺淡平和的語氣，睥睨傲然的氣勢，“自我介紹不必了，你們記住這個名字就行了。”

  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顯然是不認識，道上沒這號人。

  “沒事，以後就熟了……”慕涼煙神色如常，活動了一下手腕，“來吧，速戰速決。”說完，她先衝過去，踏上小巷的矮牆，借力一個回旋，狠狠地踢了過去……

  ……

  一場單方麵的虐揍。

  她沒有和這兩個人硬碰硬，而是借助巧力，招招往最疼的方式打。隻不過幾分鍾，光頭男和高瘦男就失去了還手的能力。

  先前想用來捆人的繩子，現在都掉在了地上，繩上還沾了血。他們則是趴在地上，最後慫得雙手抱頭，隻能一遍遍喊“別打了”。

  “記住了，我叫慕小！”一個字，踹一腳，把地上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以前可以做強慕涼煙這個名號，現在她也一樣可以做強慕小。

  就從眼前開始。

  以後，她再也不會收斂，她是什麽樣，慕小就是什麽樣。

  ……她可終於知道怎麽去回複傅司城了！

  “記住了，姑奶奶……慕小……啊！”地上的人慘叫，已經是冷汗直冒，“我的腿沒知覺了，再踢就廢了！”

  “是廢了。”她壓根就沒手軟過。

  她等著他們把自己的名字帶回去、傳出去，所以提醒了好幾次，又耽誤了很長時間，才總算“盡興”。然後，正當她收手準備離開——

  刺耳的警笛，突然從很近的地方響起。

  “這裏這裏，剛剛有兩個男的追我們……”那個女人沒有逃走，而是跑出去報了警，現在帶著警方匆匆趕來。

  看到眼前的情景時，她不由一愣。

  隨後趕來的警方眾人也是同樣地愣住：不是說有兩個窮凶極惡的男人，正拿著繩子綁架她們嗎？還說現場隻留下一個嚇呆了的小姑娘？

  可眼前這……

  地上兩個鬼哭狼嚎的男人，皆是一頭一臉的血。而那個應該被嚇呆了的小姑娘，正踩在那兩個男人的身上？

  “……”慕涼煙閉了閉眼，一腔的豪情壯誌，瞬間被無奈替代。

  跑就跑了，幹嘛要那麽善良去報警？

  沒看出來他們正在“私了”麽？

  “怎麽回事？”為首的一個警員率先反應過來，低喝出聲，“全部到牆角站好，叫什麽名字？都給我帶回去。”

  “我站不起來……我的腿沒知覺。”地上的某人嚐試了一下，很快便又吃痛地摔了回去，於是他哭得更慘了。

  慕涼煙掃了一眼，心裏默默地想：應該還沒有徹底殘，找個好醫院的話，還是能一撅一拐度過下半生的。

  早知道就別想著“揚名”，稍微罵幾句就算了。現在不管怎麽搞，事情都挺複雜的。

  “抬走。”警員把地上那兩個男人處理了，然後掃向慕涼煙，“你，叫什麽名字？”

  “……慕小。”

  回來了回來了，過去的感覺都回來了！

  剛剛是肆意和張狂立威的感覺，現在是……不喜歡跟條子打交道的感覺！

  她可真“成功”，這麽快就讓慕小活成了自己的樣子。

  ………

  警局。

  同樣的口供時間，另外的那個女人，早早錄完就走了，經過慕涼煙那一間的時候，還歉意地往裏看了看。

  “我真的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她嘟噥。

  “走吧，”有警員催促，“後麵的我們會調查。”

  “真的沒那麽嚴重！”另一邊，正被調查的慕涼煙，也是焦頭爛額，“神經檢測做了沒？他說沒知覺就宣布治不好了啊？實在不行你讓我出去，我給他……”

  “啪！”

  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慕小，現在是要你交代問題。”警員喝止她，“在另外一個女士離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兩個人為什麽會受那麽嚴重的傷？”

  “摔的吧……”過去也是這麽和條子和稀泥的，她算是把老路數都用上了，“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摔了。總不能是我打的吧？”

  “你！”警員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慕小，你要清楚，本來你是受害者，但是現在的情況……”

  慕涼煙沒有聽對方的長篇大論，她隻是看著房間內唯一的一扇窗戶。那扇窗的百合窗合著，遮得嚴絲合縫，讓人看不到外界的光線。

  她皺了皺眉，倏地打斷：“天黑了嗎？”

  “故意傷人……什麽？”正羅列著條條框框的警員一愣。

  慕涼煙卻隻是關心一件事：“外麵天黑了嗎？”

  一天了，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