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一愣。

  “那你為什麽要打他？”下一秒，趙美幾乎是脫口而出，“不是因為他害了我嗎？”

  “……”慕涼煙嗤笑。

  臉還挺大。

  “他在外麵對吧？”她懶得和趙美浪費時間，確認了一句後，最後把話說完，“我想找他，隻是因為他給我添了麻煩。”

  她總不能白白吃虧吧？

  這口氣，還是要出的……

  “好了，早日康複。”慕涼煙把話說完，擺了擺手轉身，但才走了沒兩步，卻被身後的人叫住——

  “為什麽不是你？”

  “你說什麽？”慕涼煙回頭。

  “我說，為什麽不是你？”趙美一字一句地重複，那雙被青青紫紫包圍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惡毒，“要是他昨晚帶去的是你，就好了……”

  她幾乎是怨恨地在想象，“你隻是個小人物，而我已經是個主管了，我有那麽好的未來……”

  慕涼煙的目光冰涼。

  “犧牲你這種人沒什麽的……啊！”趙美說到這裏，下巴驟然被人鉗住，對方的手勁不大，但五指都摁在她臉上最痛的地方，讓她瞬間掉了淚。

  “我最討厭你這種唧唧歪歪的。”慕涼煙冷冷出聲，“你以為人和人是相同的？”她湊近對方，壓低了聲音——

  “如果他昨晚帶我去，那麽現在躺在這裏的，就是賭場那群人了。”

  說完，她鬆開對方，嫌棄地在被子上擦了擦手，轉身離開。

  在開門出去的那一刹那，她才回過頭來，笑容燦爛，如魔鬼降臨一樣——

  “對了，不好意思啊，我剛剛捏到了你的神經，你的臉估計要幾個月才能恢複了。”

  ………

  門外。

  護工正在不遠處，和護士站的人聊天，那邊還有個拿著照相機的人在賠笑臉，應該是打算采訪的記者。樓梯口的小門打開，王老板鬼鬼祟祟地溜進來。

  真巧！

  “真巧啊……”慕涼煙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問候的。她在說話的同時，便主動朝王老板迎過去，在對方還處於詫異中的時候，把人推回了樓梯間。

  “來買平安的？”慕涼煙問得友好。

  “你怎麽……”王老板一臉驚奇，他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想要偷偷說點什麽，但才說了三個字，隻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都被踹出去……

  後麵便是樓梯，慕涼煙又踹得出其不意。

  “啊！”王老板在慘叫中摔下去，瞬間摔得頭破血流。他一下子沒法爬起來，隻能艱難地抬頭，“我……我沒惹你啊！”他都已經怕了。

  慕涼煙拍了拍褲腿。

  她本想下去補一頓的，但現在的身體精力有限，也就算了。

  “我這個人呢，比較小心眼。”她趴在樓梯扶手上，居高臨下地俯瞰他的狼狽，然後實話實說，“有什麽不爽的，我都喜歡算在別人身上。”

  隻有別人更不爽，她才能舒服一點。

  她朝一身慘烈的男人笑了笑。

  然後，回身拉開樓梯間的門：“這是警方找的逃犯嗎？他還想用錢買我朋友的清白……”話喊到一半，記者便越過她衝進去了。

  然後是護工、護士，還有看熱鬧的病友ABCD……

  整個樓層都熱鬧起來。

  慕涼煙淡然一笑，背對著嘈雜，走進了電梯。

  她覺得接下來的計劃要變一變。

  因為，她好像高估了這個身體的素質，昨晚受了涼，加上沒有休息好……她真的感冒了。所以，原本的“酒吧蹲點”工作，可能要稍稍後移，她得先吃點藥，回去睡一覺。

  但——

  “叮！”

  一樓，電梯的門打開，慕涼煙就碰上了熟悉的身影。

  “慕小姐？”江特助先出聲，同樣也是一臉意外，“您怎麽在這裏？”他在說話的同時，側身讓出路來，讓慕涼煙先走。

  “我……有事。”慕涼煙含糊著答了，低頭看了眼對方手上的文件夾，“你呢？”

  “我們公司有個員工，有勾結他人，損害公司利益的行為，所以，我們決定和她解除合同。”江特助也沒著急上樓的意思，恭恭敬敬就匯報了，“因為她昨晚出了點事，情況比較複雜，所以我親自來和她談。”

  慕涼煙了然。

  看來那個趙美，真的要倒黴了……

  “對了，傅司城清醒了沒有？”走了兩步，慕涼煙才想起來問。

  “傅少……”江特助遲疑了一下，然後麵色平穩地回答，“傅少恢複了一點，隻是還比較虛弱。今天公司有點事，他也沒休息，就去公司了。”

  他把話說完，帶著些期待，看著慕涼煙。

  “就是腦子已經清醒了對吧？”慕涼煙抿了抿唇，腦子裏想的和江特助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有說他想要什麽嗎？或者有說想做什麽嗎？”

  江特助一愣。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他的表情明顯一僵，情緒甚至是警惕……在觸及對方坦誠急切的目光後，他才穩了穩心神，冷靜下來。

  慕小姐怎麽會問傅少的計劃呢？

  她問的，應該隻是字麵上的意思吧……

  “或者他平時有喜歡什麽嗎？”慕涼煙在旁邊解釋，“就那種喜歡的，卻得不到的，你想想？”她幫他把東西弄過來，就算是還了他的人情了。

  “這個……”江特助搖了搖頭，正要說話，手機卻在此時響了，“您稍等一下。”

  他走開幾步，去旁邊接了電話。

  慕涼煙沒想偷聽，她甚至想著，問不到的話，先走了算了。但江特助說到“地麵”、“地底”、“出問題”之類詞時，她莫名一緊張，停了腳步。

  “怎麽了？”等到對方打完電話，她問得平靜。

  “是酒吧那邊的事情。”江特助壓根沒想隱瞞，麵色無奈地說了，“工程隊找不到人，電話打我這裏來了。說是挖掘的時候出了問題，底下有鋼板，機器壞了。我讓他們負責人去公司等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慕涼煙的臉色，變了又變。

  “去公司等你了？”她隻確認了最後一個信息，然後轉身就走，“你忙你的，先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