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上的那一秒，慕涼煙就後悔了。

  她覺得自己更不是東西了！

  剛剛還想著別利用感情，想著和他劃清界限，怎麽就……管不住嘴呢？

  她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麽在剛才的那一瞬間，她會條件反射、情不自禁、出於本能地……沒了腦子。

  現在都來不及了！

  她親都親了。

  “那個……”慕涼煙尷尬地想要後退，但還未抬腳，腰間驀地一緊。她整個人被他錮住，身體更是瞬間貼緊了他。

  他的身上是濕的，濕意頓時蔓延到了她身上。

  他的心跳是急促的，這種急促似乎也傳染給了她。

  她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人一怔，然後那雙眸中迸射出狂喜。

  “你不恨我了？”他問。

  什麽意思？

  慕涼煙還沒反應過來，他已低頭，吻了下來。和她的方式不同，他的動作輕柔又強勢，擁住她的身體後，含`住了她的唇。

  冰涼、柔軟。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接著，又轟然炸開。

  然後她想也沒想地伸手，用力一推——

  倒還真被她推開了！

  不止被她推開，傅司城搖晃了一下，直接被她推得倒在地上。

  “你怎麽樣？”怎麽站不穩？

  慕涼煙低呼一聲，連忙蹲下去拉人。她這才想起來，傅司城的身上應該有傷。

  他在那個地下賭場中了藥，又一個人單挑了對方那麽多人。而且那麽多弓弩，最後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出來的？反正傷得不輕。

  “還好……”傅司城搖了搖頭，他的聲音很低，臉色似乎又慘白了一些。他低著頭，勾了勾唇角，燈光下麵上有些自嘲，“對不起……藥效還沒過，我還不是很清醒。”

  “啊？那沒事！”慕涼煙愣了一秒，差點當場喊謝天謝地。

  他不清醒，剛才的事，正好可以當幻覺；她則是當無事發生，事後咬死不承認。太好了，這樣她就可以不用尷尬了。

  “我帶你走。”她試圖扶對方起來。

  “我的人很快就到。”傅司城止住她的動作，他的手掌按住她，順勢將她的手包裹進去。光影下，那雙眼睛尤為明亮，“……但我清楚我做了什麽。”

  慕涼煙僵住。

  那一瞬間，她甚至認真思考了一下：把他打暈可不可行？

  或者大家都失態一次，當扯平了行不行？

  但她很快發現，她的想法都“多慮”了。傅司城的體力和精神都已不濟，他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歪倒下來，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

  慕涼煙皺了皺眉。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在摸了摸他的脈搏，然後快速在他身上檢查了一下……還好，沒有危及生命的傷，應該是藥物的影響，讓他短暫失去了意識。

  怎麽辦？

  是把他丟下來，讓他等他的救援？還是她帶他走？

  或者把他交給其他人？

  不然他一旦醒來，她很尷尬。

  正糾結中，一束手電筒的強光照射過來。

  “路邊的是誰？”遠遠的，是地下賭場區那邊巡邏的警方在問，聲音威嚴，“你們是這裏的人嗎？”警方也會擔心，會有同黨回來。

  其實也可以把傅司城交給他。

  但這個想法隻出現了零點一秒，便被她否決了。

  “不是啊！”慕涼煙也遠遠地喊回去，“我和朋友出來看星星！”

  那束手電筒的光頓時移開了。

  “趕緊回家，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對麵罵罵咧咧的，一邊不耐煩地喊話，一邊轉身走了，“現在的小年輕，談戀愛談得死都不怕……”

  “……”慕涼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

  傅司城的人來得很快。

  幾輛車在國道上疾馳而來，迅速找到他們的位置，在路旁停下。

  第一個從車上下來的是江特助，他今天應該是剛“領罰”完，臉色有種病態的白，走路也有些一瘸一拐。但他臉上的嚴肅和慎重，卻一點都沒變。

  “怎麽回事？”他快步走過來，確認了一下傅司城的傷勢，迅速把人帶上車。那話，自然是對著慕涼煙問的。

  慕涼煙搖搖頭。

  她看看傅司城，又看看自己，再想起他們抱在一起等車的畫麵……

  然後，她補充：“不管你信不信，這真不是我幹的。”

  下屬已把傅司城安頓上車。

  “是我不好。”江特助還留在原地，“今天我受了罰，沒有跟著傅少……”

  “別想太多！”慕涼煙擺了擺手，試圖安慰他，“對方人很多，一個人不管帶幾把槍，用什麽武器，也打不過那麽多人。”

  就算是用槍，也快不過那麽多把弩。

  “傅少……”江特助的臉色似乎又慘白了幾分，“……他沒帶槍。”

  “啊？”慕涼煙一愣。

  接著，她就不想往下問了。

  因為，他之前是跟她在一起的，他跟她在一起，沒有打算帶槍？因為他不防備她？

  唉！

  她確實不是東西。

  “上車吧。”好在江特助也沒有問的意思，他在短暫的沉吟過後，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自己回吧。”慕涼煙想拒絕。

  隻是話說到一半，便被江特助搶了先——

  “你不一起的話，傅少醒來會為難我的。”他慢吞吞地開口，臉上沒什麽表情，眼底卻是明顯忐忑的，“所以，麻煩你……”

  慕涼煙歎了口氣：“好吧。”

  ………

  他們去了最近的私立醫院。

  傅司城被送去裏麵處理傷勢，慕涼煙則是站在外麵曬月亮。

  對於傅司城的傷勢，她倒沒什麽愁的，反正都是皮肉傷，歇幾天就會好了。至於他中的藥，過幾個小時，就會完全消退。

  也就是說，她不久後，就會麵對一個完全清醒，武力不弱的傅司城。

  現在的情況比較複雜……

  撇去她亂七八糟，自己都搞不清的心情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她欠了傅司城一次！不管怎麽說，他今天都被她害慘了！

  所以，如果她想和傅司城劃清界限，按照江湖規矩，是要先把欠的人情還了的……

  怎麽還呢？

  “慕小姐，”有下屬從裏麵出來，在她身後出聲，“傅少醒了，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