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手機響了一聲又一聲，對麵卻無人接聽，聽筒中最終歸於一片忙音。

  慕涼煙的臉色有點難看。

  以她的經驗判斷：這種程度的車禍，車內的人基本上凶多吉少……車子都已經變型成這樣了，車內的人很難提前逃生。

  換句話說，傅司城很可能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很不好！

  於公於私，她都不希望，傅司城在這時候翹辮子。

  於公——

  傅司城在海城的勢力駭人，這種勢力越大的人，一旦突然死亡，引起的混亂也會越大。他一死，意味著海城的勢力將重組，將會有一場各方角逐的亂局。

  她現在可沒有信心應付這種亂局，她寧願應付傅司城，畢竟，後者跟她目前的表麵關係還不錯。

  於私——

  傅司城和三年前的事有什麽關係，她還沒問出來呢！可不能叫他這麽容易死了！

  “唉，車裏沒人啊，估計沉在湖裏了……”服務員還在感慨，“也不知道撈出來能不能活？現場醫生倒是準備好了的……誒，你不吃了？”

  服務員回過頭，發現慕涼煙已在桌上拍了一張大鈔，起身離開。

  “能救。”慕涼煙回頭看了眼，聲音冷清且鄭重，“隻要能撈上來，隻要我在。”

  …………

  出門便是晚高峰時間，慕涼煙順利打到了車，車卻被堵在路上。

  “……去那邊啊，路不好走呢！”出租車司機複述了慕涼煙給的地點，搖了搖頭，“這條路吧，車多，另外一條小路吧，四個輪子的不好開。”

  “右拐，從巷子裏過。”慕涼煙的目光從手機地圖收回，冷靜地指揮。

  “你開玩笑吧，小姐，那可是居民區……”

  “下車。”他的話音未落，便被慕涼煙打斷。說話的同時，她已從副駕駛上下來，繞過來敲了敲司機的車窗，“我們換換。”

  “什麽？”司機詫異，話還沒說話，便被慕涼煙拖下了車。

  從業多年，出租車幾乎沒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懵了一秒，連忙打開後座的車門爬上去，還不忘趴著椅背補充：“我見過比較愛開車的，但這樣得加錢啊啊啊……”

  話到一半，駕駛座上的人已踩下油門，強大的慣性，直接把人甩在了椅背上。然後又是一個離合加刹車，車子漂亮的一個漂移，衝入右側的小巷。

  空氣有瞬間的停滯。

  原本堵在路上的車子，那些規規矩矩開車的人，在看到這樣絕塵闖出的車身時，都有瞬間的錯愕、震驚……然後不約而同地拿起手機，報警。

  慕涼煙顧不上這些。

  她很久沒有開這麽快的車，此刻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路麵，從巷子拐出去，又從小路開……大致的地圖她記在腦子裏了，路不好走，但至少不會堵。

  其實如果此時給她一輛摩托車，會更方便快捷。

  “你開開開……賽車的啊？”司機的聲音在發抖，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顛簸的。

  “不是。”慕涼煙頭也沒回，“為了救人，做事習慣爭分奪秒一點……抱歉，等下會多給你錢。”估計輪胎傷得不輕。

  “救人啊？”一聽到救人，司機也不說什麽了，“你開，你開！給錢就行。”

  車子一路疾馳。

  從她的位置，到出事的地點，近半小時的車程，慕涼煙壓縮到了十分鍾內。

  在這十分鍾裏，她的車後出現過好幾輛追著的交警車、交警摩托，無一例外都被她甩下。到最後，她一個急刹停在涉事路段時，她身後已沒有任何車輛。

  車門一開，她照常下車。

  後座的門在兩秒後跟著打開，司機搖搖晃晃地爬下來：“嘔……”

  “人呢？”慕涼煙擠開遠遠圍觀的那群記者，看向路麵正中。

  那裏的燃燒早就停了，她在新聞裏看到燃燒的車輛，此時隻剩下一個空殼。那個從水裏打撈上來的車，也已經被裝上某個卡車，正要運走。

  慕涼煙低咒一聲：這個新聞，一點都不“實時”！

  “你哪家媒體啊，擠什麽擠，誰讓你來那麽晚！”旁邊有記者抱怨，正收拾一堆攝影器材，“我們傳回去的視頻都播放了，頭條都是我們家的了。你現在來什麽都晚了。”

  “車禍發生多久了？”慕涼煙追問。

  “幾個小時了吧，車都撈上來很久了。”記者想了想，敷衍地給了個時間。

  慕涼煙沒動，她看著近處的湖麵，有半晌的茫然：幾個小時的話，她是真的來晚了，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接下來，要怎麽辦？

  海城會亂嗎？

  “聽說傅總在醫院搶救呢，性命攸關。”那個記者自言自語地嘟噥，“我得寫兩份不同的稿子，到時候搶在第一時間發。”

  “哪家醫院？”慕涼煙眼睛一亮，“人還在救？”

  那就好，哪家醫院都沒她厲害。隻要人沒斷氣，她就有信心救回來。

  “你想去就能去啊？”記者嗤之以鼻，“我們隻能在醫院門外等著，這樣的人物，是死是活，都不是我們輕易能見的。喂你到底哪家媒體的啊？你難道不懂這個嗎？”

  慕涼煙沒搭理對方，轉身就往回走。

  但不可否認的，她現在闖醫院，還真不容易。傅司城的手下一堆，她該怎麽解釋？她和傅司城什麽關係？他們壓根沒關係啊！

  思忖了幾秒，慕涼煙拿出手機，隻能“曲線救國”，撥出某個號碼——

  “喂？”才響了一聲，顧晚晚便接了，“小小，我白天出去學習啦！你猜我……”

  “傅司城出車禍了。”慕涼煙開門見山。

  “啊？”顧晚晚果然滿是錯愕。

  “你和他訂過婚對吧？你們家也和他有合作，關係不錯對吧？”慕涼煙趁熱打鐵，“就這關係，怎麽說你也該第一時間去探望啊！”

  “可、可是……”顧晚晚沒憋出一個理由，但磕磕巴巴的聲音裏，已傳遞出明顯的抗拒。

  “沒什麽可是的，”她報出一個地址，是她從記者堆裏聽到的醫院，“馬上出發，我在醫院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