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家法

  老太太和楚芳華唱著雙簧。

  她意有所指地看著雲芷說：“你身為相府的大夫人，怎麽能讓府上的姑娘一個受了驚嚇一個落水？你雖有了身子，但你手裏有管事的大權，就須得擔責才是！”

  雲芷立刻委屈地說：“都……都怪我有了身孕之後太嗜睡了，今日白天，我上了馬車頭便昏昏沉沉的，連什麽時候睡著的都忘記了，這才……”

  老太太終究是沒再說什麽，隻是說著讓人把楚墨染叫過來對峙。

  楚涵依受驚這一事已經以碰見狼群為最終緣由揭過去了。

  因為老太太知道楚墨染做事一向穩妥，必定沒有留下馬腳。

  然而落水這事說來也巧，楚涵依在逃跑的時候慌慌張張把自己的貼身帕子落下了。

  半晌後，楚墨染稱病沒有前來，來的是翠兒。

  翠兒看見這一屋子的人，心裏有了數之後走到老太太麵前便哭了起來。

  “求老太太給我們小姐做主啊，小姐方才發了低燒，都有些糊塗了，整個人燙的嚇人，喂了藥才能睡下！”

  老太太讓人把她扶起來，“你且說說，你家小姐是怎麽落水的？”

  翠兒裝模作樣地抹了抹眼淚，說道：“原本我家小姐是想和府上其他人一起回來的，誰知道走到湖邊的時候，我被一個和尚叫去說話，再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三小姐把我們家小姐從湖邊推下去！”

  老太太立刻麵帶怒意。

  “方才依兒這事兒你們就怪我不分青紅皂白，行，這次我就問細致些，翠兒，你說說看，依兒推墨染下湖這件事，你可有什麽證據！”

  翠兒從懷裏掏出那張手絹，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請看，這就是三小姐當時在現場留下的東西！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們小姐不會習水，小姐落水後還是我把她撈上來的，不然我們小姐現在就沒命了！”

  劉氏在旁邊罵道：“你胡說八道，顛倒是非！”

  老太太大吼一聲，“行了！別再吵了！這手絹確實是依兒的物件，貼身的也不可能正好就碰巧掉落在那兒，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什麽話說？依兒受驚一事你們還冤枉了墨染！”

  老太太說著就要人把楚涵依拖到院子裏亂棍懲戒。

  這是丞相府裏的家法，殘害手足者，受棍一百。

  劉氏頓時就急了。

  先不說楚涵依平時嬌生慣養的受不受得住吧，單說她現在那個虛弱的樣子，別說一百棍了，就是十棍也受不了啊！

  她立刻又跪到了老太太麵前，“現在涵依還沒清醒呢，誰知道這是不是她們的一麵之詞！現場隻有翠兒一個人，她還是楚墨染院子裏的人，自然不會向著我的依兒說話！”

  老太太一把甩開她。

  “人證物證具在，還能有假？我看你平日裏是個溫順懂事的，但就是處處偏愛著涵依，涵依如今能做出殘害姐妹這樣傷天害理的事，都是你管教不嚴！”

  說罷，她又看著雲芷，“你也是，涵依已經記到了你的名下，且是由你帶著一同去寺廟上香的，先是出了人命，這就又是受驚又是落水的，你看管不嚴，也應該一並罰了！”

  雲芷深知自己是逃不開這頓罰了，眼睛一閉登時就暈了過去。

  她身邊的侍女立刻會意，抱著她大喊，“快來人啊！夫人暈倒了！快去請大夫！”

  於是這一屋子的人就都開始忙活著照顧雲芷。

  老太太終究是關心孫子，想著要是出了差錯，還是在她院子裏，總歸會讓楚青丘和自己生出嫌隙。

  這樣慌亂的鋪張好了，大夫來了，把完脈隻說是雲芷心中有鬱結，不可再受驚受氣，也不能再受刺激。

  屋裏的人道著謝把大夫送走後又心思各異。

  老太太把翠兒叫到了身前，“你方才說你們小姐也受涼發熱了，可請大夫來看了？”

  翠兒方才就看見雲芷的眼皮動了下，知道她是在裝睡，便故意說：“小姐自己備的有藥，雖然吃過睡下了，但是麵色還是難看，汗也是一身身的出。”

  老太太麵上頓顯擔憂。

  楚芳華見狀上前說道：“翠兒，你且先回去照顧你們小姐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聞言，翠兒福了身之後便走了。

  別人不知道楚墨染的情況，楚芳華可是一清二楚，她擔心翠兒說漏了嘴，把好不容易占上風的局麵打亂，便讓人走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老太太伏在案桌上淺寐時，雲芷覺著是時候了，才睜開眼假裝初醒。

  老太太立刻上前問道：“可好些了？”

  雲芷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讓母親擔心了，應當是沒事，這孩子方才還在踢我的肚皮呢！”

  聽了這話，老太太的心才算放下來，撚著手裏的佛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旁邊的劉氏給雲芷使了個眼色，雲芷會意，又嬌弱弱地開口。

  “隻是母親，我這身子實在是受不得驚也見不得血，要是真如母親所說要給涵依動用家法，恐怕我這個身子又是要受不住啊！”

  劉氏也立刻應和，“是啊是啊，老爺也是極看重夫人這一胎的，要是出了什麽差錯，老太太隻怕也不好交代。”

  進退兩難，老太太這才鬆了口，“那這事便等青丘回來了再處置吧！來人，把三小姐先關去下人房裏思過！”

  楚涵依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看見有人開門立刻抱緊了自己的頭喊著“別動我”。

  她被拖出去以後，屋頂上的瓦片動了動。

  房頂上，楚墨染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麵色波瀾不驚。

  這些還隻是個開始罷了，她更期待的，是自己那個父親會怎樣處置。

  她方從房頂上下來，府門口就有小廝喊了句：“老爺您回來了！”

  楚青丘原本正在其他臣子舉辦的宴會上應酬，收到家裏出事的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府上是出了什麽事！人都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