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到這裏，齊玥直接被嚇的從夢中醒來，看了看窗外，天色已亮，到清晨了。

  桑桑聽見動靜，熟稔的來到床邊，掛起紗帳，打趣道：“小姐今日比以往早醒了半柱香，就那麽想去後山挖草嗎？”

  齊玥眼神茫然坐在床上，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等到桑桑為她穿衣時，後知後覺道：“做了個夢……”

  “嗯，什麽夢呢，看小姐還沒有完全清醒，難不成是在回味？”桑桑邊說邊給齊玥整理頭發，隻不過小姑娘有起床氣，不是很配合。

  齊玥回憶紅衣少年在夢中含情脈脈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寒顫，驚魂未定，嫌棄道：“咦，真是個噩夢。”

  “嗯，噩夢？”桑桑有些不信，小姐這意猶未盡的表情，倒像是做了美夢，轉移話題道：“今日齋飯送得早，還有軟糯香甜的小米粥，聽說是靈隱寺掌廚師父的手藝，小姐要不要嚐嚐？”

  果然，作為吃貨的齊玥哈欠也不打了，任由桑桑給自己穿好衣服，而後乖乖坐在梳妝台前，催促道：“一會兒要去後山，梳個簡單點的發髻。”

  “奴婢省得。”桑桑搖頭失笑，小姐這貪吃的性子，果然是對付起床氣的好招兒。

  不過就算梳簡單的發髻，也是需要時間，齊玥晃蕩著腿兒，百無聊賴道：“桑桑，要不我們多挖幾顆草，賣錢好不好？”

  “二叔每年定期資助家族旁支的少年，希望他們能通過科舉改變命運。我也想幫助人，可是我的零花錢都是齊府的，都不是我自己的，不如我們賣蘭草賺錢？”

  說罷，一臉躍躍欲試的看著桑桑，她這些話當然都是隨口說說，隻不過是說給外麵的人聽。

  她現在作為齊府嫡女，出門在外肯定有人暗中保護，所以她要盡可能表現的知書打禮，樂於助人，善良小姑娘的品性她都必須具有，這樣齊琅將來盤問暗衛這幾天她都說了些什麽，做了些什麽，齊琅聽見暗衛的回答，就會更悲歎她的死亡。

  當然，也希望外麵的暗衛有點眼力勁，別把她昨天晚上的瘋言瘋語說出來，喜歡暗衛這種事在齊琅眼裏那可是離經叛道！

  秀外慧中，蕙質蘭心的千金大小姐不會喜歡暗衛，她們自小就明白姻緣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要門當戶對，寧可高攀不可低嫁。

  桑桑作為齊玥的擁護者，自然是她說什麽都同意，立即道：“小姐，奴婢幫你賣蘭草，再幫你打聽生活困頓的人，之後再悄悄把錢給他們。”

  轉而提醒道：“不過這種事千萬不能被大公子知道，就算小姐熱心助人，可在其他人眼中這算私會外男，所以，小姐可不能在大公子麵前表現萬分，不然又要被罰抄書。”

  齊玥聽完，感歎道：嗯，真會辦事兒，小丫頭前途無量，將來指定有所作為。

  不過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是說幾句好話“留給”齊琅，佯怒道：“桑桑，不許你這樣說兄長，兄長才不是心胸狹隘的迂腐之人，他是最深明大義的君子。”

  “是是是，是奴婢嘴笨。”桑桑自知踩了雷點，臉色有些掛不住，她怎麽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小姐可是最在乎大公子的人，剛才那幾句話無異於挑唆。

  齊玥不依不饒道：“兄長自幼飽讀詩書，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為人生抱負，有著“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開闊胸襟，將來是有大作為的人，才不會像旁人一樣拿奚落眼光看待女子。隻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兄長都會支持！”

  這番話說完，齊玥心中有些犯嘔，這三個多月來她讚美齊琅的話，用盡了畢生所學，應該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桑桑替齊玥梳了個雙耳髻，更是係上了同色發帶，小姑娘本就生的可愛，梳著討人喜的發髻，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心情好。

  “小姐，好看嗎？”桑桑有些感歎鏡中人的美貌，雖說小姐最近的確吃胖了不少，臉也比以往圓潤了幾圈，可看著還是好看，她家小姐將來肯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齊玥搖了搖頭，發帶也跟著搖晃，襯著一張圓臉靈動不少，心滿意足的點頭，毫不吝嗇讚美：“桑桑的巧手梳出來的頭發，怎麽可能不好看？”

  “桑桑心靈手巧，還有一副好相貌，我看錦州的許多千金小姐也不及你的秀外慧中，蕙質蘭心，更別說你現在學武，將來桑桑肯定是很厲害的人。”

  桑桑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又堅定道：“小姐別這樣說，奴婢不厲害，奴婢隻想保護好小姐，陪小姐一輩子。”

  齊玥被這句話說得感動，調侃道：“你要是想陪我一輩子，也得先吃飯啊。”

  而後從梳妝台前直起身，來到飯桌前，米粥還在冒著熱氣，開心的搓搓小手，準備吃飯。

  看著桌上從未見過的湯，有些吃驚，她吃過靈隱寺這麽多齋飯，怎麽都沒見過這種湯？

  桑桑看出齊玥的疑惑，解答道：“小姐，最近天氣炎熱，秋老虎正是最猛的時候，寺裏的廚房大師傅就做了這碗清熱解毒的湯，防止人中暑。今日小姐要去後山，敬文小師傅特意給送的。”

  齊玥拿起湯匙輕啜了一口湯，味道不算美味，且聞著還有一股奇怪的香味，不是很難聞，但聞著總歸不太舒服。

  畢竟這是敬文小師傅的好意，她也不能說難喝，熱淚盈眶道：“敬文小師傅真是一個好人，我與他相識多年，每一次來廟裏都不厭其煩的招待我。”

  感歎一番，還不忘補充道：“我有預感，敬文小師傅終有一天會大徹大悟，修得佛法，成為一代名僧。”

  桑桑：“……”

  小姐是不是激動的太過了，敬文師傅送她一碗湯就這樣感激涕零，可是敬文小師傅又不止招待她一個恩客……還是別把小師傅也給自己送過湯的事情講出來，避免小姐的心情大起大落。

  齊玥隻喝了幾勺湯，就把碗放在一邊，開始品嚐今早的重頭戲，小米粥。雖說這是一碗聽著名字就很平平無奇的粥，可煮飯的米是和尚們親自種的，還是上好的鬆江稻，煮飯的水更是取自後山的山泉，都說吃飯就吃一口鮮，這碗粥吸收過那麽多天地精華，能不好吃嗎？

  早餐簡樸，該有的卻是一樣都不少，比如鹹菜，素包……等到齊玥將飯菜一掃而光後，桑桑才發現她家小姐再次身體力行的詮釋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幸苦。”

  每次都吃光，難怪看著比以前圓潤了，轉眼又想，小姐正是長身體的階段，吃的不多如何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