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做夢
作者:
一抹淡陽光 更新:2020-12-14 23:44 字數:2400
見飯菜都冷了,桑桑不好意思的笑笑,手腳麻利的將齋飯重新熱好,齊玥心滿意足的吃完飯,任由桑桑給自己洗臉散發,而後躺在床上沉思。
剛才光顧著和桑桑聊天,倒忘記高興了,楚昭在安南候時很少有所行動,安分守己,整日待在房裏不是刻木頭就是下棋,除卻生辰那日找過她一回,其餘時候從不出現在她眼前,今日竟然主動來尋她,齊玥明白楚昭這是真有行動了!
大概借著挖草的名義,將她弄去後山,按照套路來說,她應當是太過於專注挖草,沒注意泥濘的路,一不小心腳滑跌落懸崖,恰好懸崖底下還是橫江……這不就是屍骨無存的最佳方式嗎?
隻希望明天楚昭的動作能麻利點,萬一她真落入了江水,還沒來得及綻放的人生,就那樣凋謝了。
但她明白那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畢竟楚昭的心中將她的命看得比誰都重,最關鍵的原因,她的命很貴。
但她一想到自己真“落水”了,又覺得好笑,到時在世人眼裏,安南候府就是和橫江八字不合,三個孩子都折在了江水中,不知道做了什麽缺德事,子孫運稀薄,畢竟齊煦是跌入橫江死的,齊鈺是被人推進橫江死的,齊玥是落入橫江死的……
不過是玥是越想越高興,齊琅剛剛科舉回府就聽聞惡耗,因學業緊張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弦由於妹妹的死亡“啪”一下就斷了,肯定半條命都氣沒了。
就該是把人氣出病!
而在另一邊的廂房,紅衣少年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他對剛才偷聽到的話是越想越生氣,好好的小姑娘不中意風流倜儻的世家公子,竟然喜歡生活在殺戮的暗衛死士,她到底是瞎了那隻眼?
就算她中意暗衛的前提是他們有一副好皮囊,問題是今日下午她為什麽對自己帶著疏離,他都那麽沒臉沒皮了,她怎麽不見一點點心動?
他真的很想站在她麵前,大聲的質問她,難道他長得不俊俏嗎?
他的一雙桃花眼不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嗎?他的鼻梁不筆直挺立,端莊貴氣嗎?
而且同陳清逸一起出門,得到愛慕的眼光也比他多,他怎麽就沒入她眼了?
這還不是最讓人擔憂的,若陳清逸這小子知曉他妹兒中意暗衛,鐵定二話不說直接將人牽去暗衛營,任由她挑選。但凡她看上眼了,就將人從暗衛營中撈出來,換一個身份去軍中曆練,取得軍功後再敲打一番,最後他的未婚妻就成別人的小嬌妻了。
他上輩子沒有及時將她救下來,孤苦伶仃的過了三十年,這輩子有幸重來,及時掃除一切牛鬼蛇神,就是為了竹馬繞青梅,兩小無猜。
就是想上元燈節時,帶她逛街猜燈謎,買一串冰糖葫蘆逗她,最後再送她一盞兔兒燈,上輩子沒做的事情,這輩子都要彌補回來。
所以小姑娘不許不喜歡他,他不止要參與她的少女時期,還要同她牽手度過餘生,就像簽語說的那樣,宗廟享之,子孫保之。
所以他怎麽可能會讓她喜歡上別人,絕對不可能!
大不了從明天起,他就高冷淡漠,寡言少語。畢竟小姑娘下午就明晃晃的表明:她喜歡高冷話少、武功高強的少年。
他家世好,容貌佳,騎射第一,文采斐然……離標準就差一個高冷,裝高冷對他而言又不是難事。
思罷,少年有些困意,但他還不想入眠,還有很多事沒想明白,側身望向窗外,繁星似錦,螢蟲飛舞,蛙叫聲此起彼伏,他想,小姑娘睡著了吧?
明日就是她以齊玥的身份活在世上的最後一天,從此以後,大周安南府候沒有齊家大小姐,九天隻有長樂公主陳清然。
想到明日之事,他不得不想起一直忽略的人—齊琅。
上輩子齊玥死的時候,作為大周丞相的齊琅沒有任何動作,連收屍的人都沒有派,美人命薄,生前遭遇不公,作為兄長卻不言報仇,反而輔助幼帝,以定國安邦為己任,嗬,多麽狠心涼薄的人?
他對齊琅的所作所為百思不得其解,曾經也想過幾點原因,也許是兩人長大後,感情不再像幼時親密。也許是作為百官之長,家國大義麵前,國必須為重。
不管齊琅在史書上是清正廉明的正臣還是力挽狂瀾的忠臣,可在謝杭眼裏齊琅就是個懦夫,大周百姓的生死是命,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他隻知道金簪刺頸時,小姑娘的心肯定很痛,很失望,沒有一個人來救她,她看不見希望……麵對無法反擊的羞辱,隻能以死保住傲骨。
他有些期待齊琅對明日之事的反應,這輩子齊琅還沒有入仕,還沒有成為食君祿的官吏;彼時老皇帝還健在,西涼還沒有虎視眈眈,大周還沒有內憂外患。
所以,齊琅會如何看待齊玥的死?
是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隻是將喪事操辦後進入仕途;還是會難過的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他希望是後者,他希望齊琅能有一點良心,這輩子齊玥是為了齊琅而死。
齊玥做了個夢,她夢見往菩提樹上扔紅線木牌,聽人說,扔得越高就越靈驗,所以她用盡全力往上扔,都聽到了木牌之間的撞擊聲,可最後木牌就是會落地。
她不解的往上一看,發現今日遇見的紅衣少年,吊兒郎當的坐在樹,懶散的俯視著她,不過語氣卻是十分凶狠的威脅她:“陳清然,你要是敢喜歡齊琅,這輩子你也別想把紅線扔上樹!”
奇怪,紅衣少年怎麽知道她叫陳清然,難不成他真是她的遠房表哥?
可這並不是重點,難道說她扔了這麽多次一次也沒有掛在輸入,敢情是這小子都給她打下來了。
擋人姻緣者,一律都按道德淪喪處理。
她直接吼道:“你莫不是有病吧,誰喜歡齊琅那種心冷之人,我喜歡謝杭,睜大你的桃花眼看仔細了,我求的是與謝杭的姻緣。”
接著再次把木牌扔上樹,眼神也不忘威脅紅衣少年,憤怒的眼中隻有一個意味:你要是再敢給老娘打下來,看我不弄死你去!
紅衣少年接住了紅繩,在她的目光威脅下,聽話的沒將木牌扔下來,反而用輕功直接往樹頂飛去,將紅繩係在了菩提樹最高的樹枝。
她搞不懂了,難不成這人那麽希望她同謝杭在一起嗎?
既然如此,那麽他作為謝杭的表哥自然也是她的表哥,成親時肯定不會少不了給他一封請帖,請他喝一杯喜酒?
沒想到少年從菩提樹上飛下來,飛奔至她的身邊,她還沒來得及稱讚他的絕世輕功,就看他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盯著自己,認真道:“你不知道麽,我患了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