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第一女官 四 破繭成蝶 狡猾的“暗鬼”(上)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3-30 16:34      字數:2469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九節狡猾的“暗鬼”(上)

  萬長義這一聲嚎哭一出,無獨蘩卿覺出了不妙,駱思恭也暗暗道了聲:壞了!上這老東西當了,太奸滑了!

  “皇上啊!”萬長義哭道:“不是奴才不想說,有意隱瞞,實在是不想蘇公公死到最後還要留個惡名啊!”

  蘩卿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來不及了,索性麵無表情的交手腹前,垂頭聽著。

  駱思恭卻不能不說話,問萬長義道:“您別著急,有話慢慢講。究竟怎麽回事?”

  萬長義擺的是唱念做打全套活兒,以袖子擦擦淚,欷歔著道:“緹帥不知道,蘇公公是來要挾雜家的,他給雜家說,他知道沈姑姑那裏有告雜家的一張狀子,是裴據寫的。要雜家保住他的兩位對食不要受到魯甸的牽連。還要雜家替他保守秘密。雜家不敢應,是以蘇公公就不高興了。聲稱要把此事告訴陛下。我們,我們就……”

  “所以,”皇帝道,“你就把他殺了?”

  萬長義哀泣搖頭,“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一整天都在翊坤宮呆著,就算有心也沒時間殺人啊!皇上,奴才冤枉啊!”伏地痛哭,不迭道冤。

  蘩卿一咬牙,走到他跟前,蹲下去,道:“你知道了蘇公公的什麽秘密!”一連問了三次,萬長義才慢慢抬起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向著皇帝杵頭在地,“皇上,慈寧宮有個粗使的小火者是奴才淨的身,他的玩意兒在奴才手裏,想要回去,頭兩天來偷偷告訴奴才一個事,做交換。”

  “慈寧宮?什麽事!”皇帝的神色已經非常嚴肅了,鳳目扽著龍眉,嘴撇成八字。

  萬長義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偷偷看了看上麵,急速的倏忽爬下去,語速極快的仿佛怕反悔的道:“李懷玖偷跑那日,其實是藏在慈寧宮的!就在蘇公公屋裏!”

  蘩卿愣了,還帶這麽玩兒的啊!萬長義有病吧,他跟甄國泰商量了嗎——

  皇帝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邊走出桌案後,邊道:“可有證據!”

  萬長義道:“那個小火者親眼所見。還有個灑掃的粗使宮人,前兒不小心掉到玉鉤斜裏淹死了!”玉鉤斜是宮裏的一條下水道,通往外麵。那些死後無處埋骨的宮人們的骨灰通常撒到這裏,順著汙水流出宮外,俗稱“玉鉤斜”。

  “駱思恭,叫人查那宮人的死!將他說的那個小火者押來,你親自審!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聽到確實!”

  駱思恭應聲下去吩咐,待他以最快的速度交代完曾廣賢和曹髦,重新返回刑訊室,皇上已經在問蘩卿手裏有否告萬長義的折子一事。

  蘩卿本來沒有想過要現在拿出來的,折子上的東西實在事關重大。這樣要緊的事件,卻隻有裴據一個人的口供,這根本不夠。而且,就憑裴據在皇上手裏親自關押了這麽久,都沒有招出此事,她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寫這份東西給自己的意圖。這東西是把雙刃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都是不錯的結果了,像現在這樣,差不多就是將她往死路上推了一大步。

  不過,事到如今,除了拿出來,還有自認“已經銷毀”一步走——這估計是萬長義打到手裏的一張警告牌。

  怎麽做?

  怎麽做?

  說時遲,那時快。

  她在心裏極快的掂掇了一下,一咬下唇:去他的,已經壞了,大不了更壞一點,難道還能眼睜睜看著可惡的人得意不成!想著,口已經比意識更快一步的道:“回皇上,有這個東西。此物事關重大,且真假難證明,奴婢怕稍有不慎貽害大方,因此一直帶在身上,睡臥不離。”

  才說到這兒,皇上一步跨到她身前,龍爪伸出,“拿來”倆字剛出了一個音節,就聽門猛地被推開,一個紅衣的校尉單膝跪地,緊張的道:“皇上,裴據不見了!”

  裴據和施厚德、謝昌雄幾個重要的人犯都關押在特別的單獨牢房,由皇帝撥了騰鑲衛的將軍日夜輪番看守。鑰匙隻有皇上有,放鑰匙的盒子鎖在皇上的禦書房,櫃子鑰匙隻在秋銑腰間別著。

  秋銑一聽這話就慌了,下意識摸了摸黃貼裏的內袋。瞧著皇上倏忽扭頭看過來的兩道電目,嚇得失手一撥,發出清脆的嘩愣愣響,“在這兒呢,陛下,櫃子鑰匙在這兒呢!”都帶了哭聲兒上了來,俊俏的臉上已經見了汗。

  “什麽時候的事!”皇帝黑著臉,沉聲問那將軍,“守著的人呢?都是幹什麽的!一幫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騰鑲衛是皇帝的禦兵,隻受皇帝金牌調令。來報信的將軍顯然就是負責看守的人其中之一,緊張的伏地撐著的手都泛出了青筋,露出的手腕處繃得如亟待離玄的箭矢。“裏頭有一個人,穿著裴公公的衣服。裴公公總是窩著睡覺,一天天也不理人,所以,所以,所以,屬下們,屬下們都沒發覺異常。”

  “那是什麽人!”

  “是,是,是禦廚房送飯來的一個太監。”

  皇帝聽完飛起一腳就踹翻了地上的將軍,力道太猛,腿腳又不好,騰騰的大步退開好幾步,被秋銑和駱思恭眼疾手快的扶住,惱羞更怒,點著那將軍恨得咆哮道:“廢物!一幫廢物!”又道:“李鴻英呢!叫李鴻英來!”

  龍顏大怒,李鴻英踩著風火輪兒就飛來了。遠遠就看到審訊室內外黑壓壓都是跪著禁聲的人,已經躬著的身子一下越發貓成了蝦米,就差趴著來了。

  “皇上,才奴知罪!聖上息怒,龍體要緊呐!”

  “少廢話!李鴻英,朕來問你,上次高成被毒死,宮裏的廚子就該整頓,你做過沒有!”

  “這,”李鴻英整個上身匍匐於地,“都是奴才的錯,整肅內宮奴才沒敢插手啊,奴才錯了,聖上殺了奴才吧!奴才對不住您!”

  蘩卿差點把一口牙都咬碎咽下去,暗暗道了句:幸虧幸虧啊,方才說了“不知是真是假”幾個字,要不然,裴據下地獄,她頭一個得是“同黨”!啊呀呀呀——

  後怕的內衣濕透糊在了後背上,颼颼的冒冷氣,心裏開著鍋的罵:哎呦,這一個個的啊,殺人不見血。萬長義夠個老奸巨猾了,原以為他那一嘴叼的夠狠,夠絕,夠個措手不及了。誰想到,這位,他更絕啊!就一句話,駱字的音兒都沒帶出半個,已經脫了罪還踩了人!

  合著到頭來,他們往黑坑裏掉,還得是她和駱三跟著一塊兒往下跌大截!什麽叫狗啊?這就是啊。

  真是一幫不要臉的東西……人一旦放棄了下限,惡毒真可以一日千裏,匪夷所思,編都來不及,想象都趕不上。

  這一個萬長義,一個李鴻英都如此棘手了,那位暗鬼能把他們也算計在內,他得隱藏的多深啊。這貨,他可千萬千的別讓她找出來,讓他(她)好死,她都對不起此刻這份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