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第一女官 四 破繭成蝶 激變(二)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3-30 16:34      字數:2456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七節激變(二)

  “他我哪裏敢不認識!那不是慈壽寺的長老覺淳大師嗎,我母親是他門下的居士呢!我還知道最末那位,是功德寺的主持濟清大師。我說,”駱思恭說著,湊近張僧監一些,“你什麽意思啊方才那話?什麽印堂發黑?”

  張僧監像沒聽到駱思恭的問話,與他調笑著,略帶誇張的挑眉道:“嗬嗬嗬,這兩位都是紅塵中謝香的知客,是淨壇使者,你認識很稀奇嗎!”,一側嘴角牽出一絲冷笑,“從第二位依次的三位,才是真禪師呢!聽著,和那個紅和尚說話的,胖的是大興隆寺的老僧法嚴,九十六歲。旁邊獨坐的,是大隆福寺的主持覺緣,年七十有五。高的那位,你知道是誰嗎?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隆善的主持湛空老和尚,今年百零八歲啦!若非九蓮菩薩召見,除非皇帝下聖旨,否則不來的!走走走,別問了,我不知道。給你引薦引薦。”

  “改天吧,我有正經事呢。”

  “你有什麽正經事,這就是正經事!過了這村兒可沒這店兒。”張僧監不顧駱思恭急於離開的腳步,生拉著他過了去。

  不提駱思恭滿腹狐疑,覺出了他的另有深意,隻得依從。

  且說蘩卿,她的心也被張僧監的那幾句話攪得一團亂。想著在這裏人多眼雜,呆著更鬧心,就想回屋裏去,獨自邊等邊好想事情。

  剛走回乾清宮,在階前卻正碰到皇帝的鑾駕起。她隨著滿院子的宮人一並跪下磕頭送駕。誰想秋銑的聲音才叫了“皇上起駕!”,就聽從人群外響起一聲突兀的呼哧帶喘:“出事了!出事了!皇上。”

  滿院子所有人的視線瞬間都凝聚到了正急匆匆跑來的小太監身上。

  肩輿上,皇帝寬大笨重的身體略略前傾一下,“咳,咳。”不悅的咳了幾聲,垂目冷瞥出一道威嚴的黑光。待認出是慈寧宮的回事太監,兩道眉鋒倏地習慣性一凝一跳。

  秋銑注意著皇帝的神情,將手中的佛塵一揚,對著一路小跑著連滾帶爬跪倒地上連喘帶哭的小太監喝道:“趙召,你慌什麽,驚了駕,你擔得起嗎?什麽事,慢慢說!”

  “回皇上,不好了,蘇公公在他屋裏上吊了!”

  整個乾清宮廣場有一瞬無聲。皇上的右手就在那瞬間,下意識一蜷。

  “哪個蘇公公?”秋銑壓著小太監的尾音兒出聲問,完全是下意識,因為太過難以置信。

  “是前督主蘇舜才蘇公公。”

  曾經權勢滔天的司禮監和東廠大璫蘇舜才自殺了?“不可能!他怎麽會……”得到確認,秋銑吃驚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心想,欸?怎麽回事?不是才還和沈蘩卿在欽安殿說過話嗎,這才多會兒啊!隨著失口“哎呦!”一聲,心裏嘎登一跳,壞了——這回真出大事了!回過神,麵色大變,趕緊看了皇帝一眼,俯身請罪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皇上恕罪。”

  “一個奴才,死就死了,一個個的大驚小怪什麽!”皇帝蹙眉厲聲道,又問:“怎麽回事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太後知道了嗎?她老人家怎麽說?”

  “回皇上,太後也是剛知道,已經派人去通知東廠和錦衣衛,叫他們待仵作和勘察驗屍查辦。怎麽回事,奴才也說不清。”

  “誰第一個發現人死的?”

  “回皇上話,就是奴才。”

  “走,擺駕慈寧宮,邊走邊講!”

  “是!”秋銑便做手勢招呼四下的人都散去,邊在禦駕側高喊一聲:“擺駕慈寧宮!”

  叫趙召的小太監是慈寧宮回事太監,是跟著施厚德手下新提拔起來的,因為擔心受到牽連,渾身都冒了汗,邊小跑著追著聖駕,邊回話,聲音裏的哭意已如實質,“方才太後娘娘要起駕去禦花園,半天不見蘇公公來伺候,就叫奴才去看看。奴才聽院子裏的人說蘇公公方才回屋去了,就直接過去敲門,等了會兒沒人應,奴才就直接推開了,迎麵,迎麵就看到蘇公公掛在正當屋的橫梁上了!奴才嚇得不禁,趕緊去稟報了太後娘娘。太後正要動身去禦花園,聞蘇公公出事,大為震怒,叫首領師傅帶著人去把人放下來,一麵就吩咐奴才來稟告,再吩咐了人去通知東廠和錦衣衛。”

  蘇舜才一死,在宮裏沸沸揚揚的傳了好幾天的沈蘩卿受戒一事立刻沒人再提。當然,關於蘩卿的議論和揣測卻更甚了。因為,她很快被圈定為殺害蘇舜才的嫌疑人,關入了東廠大牢。事情以戲劇性的大轉場,以任何人都猝不及防的姿態,在關於聖女的不可思議之後,突地又以另一種極端的風格,在一瞬間改變了劇情走向。大起大落,大轉大合,幾乎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包括蘩卿自己。

  她完全沒有想到,完全出乎預料。

  直到曾廣賢帶著人將她帶到審訊室,反反複複將蘇舜才的死因說了一遍又一遍,她依舊無法接受,致命的原因就是她有意識刺下去的那一針上的。

  她看著負責審訊她的曾廣賢道:“我的針上沒毒的!沒毒啊。你不是取走了嗎,你紮人試試啊,根本沒事的,對吧?”

  “是,”曾廣賢十分同情她,毫不掩飾沮喪和焦躁,“那針我們試了,的確沒毒,皇上當著內閣諸臣的麵,親自問了你舅舅的話,他深壑親口提了有一回在禦書房你們跟他說過的話。但沒用,蘇舜才右手腕上那個針眼是黑色的,一隻百足蟲從哪裏爬出來,差點嚇死個誰。王琅、羅崇文,還有他們那個驗屍的仵作,都指出那就是那晚你引蠱的時候用的一模一樣的蟲子。別說我哥和曹髦了,你舅舅和你哥哥親自帶著你那個盒子來的,對照過了一模一樣。連你舅舅都覺得百口莫辯。姑娘,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哎,那晚,人家又沒請你,你張羅著去驗什麽屍呢?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吧!哎呦喂,我真是,你知道現在多被動嗎?還有,我問你,你一大早見什麽蘇舜才啊?見也就見了,說說話你動什麽手啊?他敢把你怎麽樣呢,光天化日的?你怎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呢?我真服了你,明明有人瞧見了,你連那個小太監是誰都沒看清吧?看著聽聰明一人啊,怎麽盡辦糊塗事呢?”

  曾廣賢急的額頭冒汗,叉腰在地上直亂轉,“我哥現在都被查了。你知道多嚴重嗎?我們做的那些都歸了李鴻英一個人,這都不說,皇上打發我哥做要緊事兒呢,他這麽一出事兒,皇上雷霆大怒,瞧那架勢,我哥怕不妙啊!他奮鬥了這麽多年,就這一下子就完了,我們跟著他十好幾年了,哎呦姑奶奶,我我我我,艸!”

  陣腳大亂的絕不是隻有曾廣賢一個人。

  比如,坤寧宮的皇後王憶。多了一句嘴的張僧監。

  再比如,一向穩如泰山的李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