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三節三激李太後下

  二

  李太後這幾句話說完，“這，”秋銑一發意識到可能要出大事兒了，麵現戰兢，慌忙道：“回太後，兵馬司抓人這事兒，皇上還不知道呢。不能吧，這，這可怎麽話說的。”

  “哼！”太後仔細的瞧了他片刻，才道：“哀家可就納了悶了，斬香一輩子行善積德，做盡好事。臨了，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要這麽埋汰她的喪事！皇上既然問哀家的主意，那秋銑，你，就你去，去替哀家和皇帝，問問清楚，究竟怎麽了這是！頁問虛能不能管好他家？不能，別在六部街住了，給哀家滾到外城住去！”

  這話說的，含義可就豐富了。秋銑麵上應聲，心裏暗暗發愁：他這姿態可怎麽擺？是得責問頁問虛呢，還是得替孫斬香的喪事被攪鬧，發個大不平呢？哎呦喂，該蘇舜才去就正合適了！怎麽偏偏落到他身上！

  一旁的張僧監和地上的蘇舜才，聽到太後這命令，都不敢做聲了。

  待秋銑返回乾清宮，對皇帝說了太後的意思，皇帝眼神就是一陣閃，肅然變色，一會兒才道：“昨兒才去了浴屍的太監，隨後就水銀中毒死了倆人，難怪太後生氣。散播三皇子的謠言？”

  “嗨！”秋銑眼一轉，“張僧監方才急的那樣兒，可見那個徒弟不假。跟著蘇公公傳太後懿旨去的，想來，他跟著張僧監，平日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指不定就是有人乘機想教訓他，結果沒想到就鬧大了。不當個事兒！太後發怒，奴才瞧著，倒的確是為三皇子考慮的多。那個瘋言瘋語的，指不定受了什麽人挑唆的，胡說八道！”

  皇帝拍案而起，秋銑嚇得趕忙伏地，龍顏大怒，冷哼一聲，拍著桌案道：“豈有此理！攻殲三皇子，敗壞三皇子的名聲！受人指使，依你之見，指使的人會是誰？”

  “這，”秋銑肝兒都要纏了，就說吧，就說吧，就說跑不了立太子的事兒！戰戰兢兢道：“這，奴才看，皇上您也別著急。最近六部街野閹人鬧事，這事兒指不定就是那些人想引起朝廷的注意呢！您還是要和閣老們商議一下。”

  皇帝沉默著半晌，才恢複了平靜。麵無表情的又道：“又抓了個人？太後特意問了，可見這人不一般！是誰呢！”皇帝的話，絕沒有無的放肆之說，說完這句，沉了眉目，臉冷的掉冰碴子，滿滿都是疑思，“是啊，你說的對！是得找他們！宣申萬年幾個議事！”

  秋銑覘皇帝之意就知道是在懷疑誰，暗暗焦急。趕忙借著宣旨的功夫，悄悄打發了心腹往坤寧宮報信兒去。

  不說皇後正等著乾清宮的消息，聽到秋銑的話，兩手一拍，記得在地上來回踱開了步。

  秋姑姑也很著急，柔聲勸她，皇後想了許久，方道：“你去見我哥，問問他，頁家怎麽又抓走一人？是誰？為什麽被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告訴他，務必要拿到萬長義派去的另外兩人的口供！乘人現在還在五城兵馬司，快辦才能找我主動！等甄家反咬一口，我們就說不清楚了！還有頁家，要讓他們出麵作證，說個話才好。他們現在聖眷正濃，太後會顧忌他們的！讓他趕緊辦！”

  駱思恭在乾清宮門外守衛，好不容易等到秋銑出來，趕忙拉著他問話，剛說了兩句，就見曹公公踩著點兒躬身軀進，向禦書房去了。身後還領著個托盤的小太監。秋銑低低道了聲：“哎呦，孫子來了！給老子穿小鞋兒啊！”顧不得說話，忙就甩開他，跟了進去。

  這定是有事兒發生了的。駱思恭猶疑，立刻找人打聽，得到的答嚇了他一跳：“第一：禦史台有折子上來，還是彈劾王璜秋家莊的那個宅子，這回說的是，王璜和楊曹介勾搭連環，早有交通。請查王璜參與倒賣軍火一事，並和謝家有否暗箱。皇帝很生氣。

  第二：湖南巡撫彈劾申禦城的折子又上了。

  第三：貴州巡撫葉夢熊也送了一個什麽奏疏來，皇帝看了大發雷霆。

  第四：皇帝方才宣了內閣的人議事，都宣了，唯獨沒有宣王璜。”

  駱思恭暗暗哎呦一聲，皇上這是見疑了呀！他老丈人這事兒越來越麻煩了，這樣下去，甭管他是否清白，皇帝起了疑心，他最輕也得引咎辭職啊！如今還另外有了頁家的這糟心事要操心，駱思恭不由心急如焚，嘖歎一聲，蹙了眉。

  秋銑進去的時候，曹公公正滿麵堆笑的磕頭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秋銑餘光瞄瞄被那托盤上的金色果盤，就暗暗一撇嘴，略帶鄙夷之色。邊小心翼翼的觀察皇帝的神態。

  “起吧！”皇上微蹙的眉鋒一動，看一眼那果盤。

  曹公公忙笑道：“謝皇上！這是一早皇後娘娘送給貴妃的鳳梨，娘娘嚐著十分甜，就立刻叫人送了來。聽說這東西補脾、固元，益氣、祛濕，可是頂頂的藥食同源之物。”邊說邊揭開了蓋子，一股奇異的芬芳立刻灑滿了空氣。

  都知道皇帝喜甜。“安南的東西，這時令，皇後哪兒來的？”想到皇後居然不先送一份給自己，皇帝正為造謠三皇子而有所懷疑的心，登時越發不悅。

  秋銑正要回話，曹公公搶先道：“聽坤寧宮的說，是南邊兒孝敬的。”“南邊？”皇上看了眼秋銑，葉夢熊？這是走了皇後的門路，送禮

  了？秋銑瞞著他了？不悅道：“千裏迢迢還存的這麽好，想是王琅又跑出去了吧？拿來吧。”

  秋銑腦門子都青了。就知道是來給她穿小鞋的！好在他有準備！暗罵了聲：“孫子哎，有本事你來！”

  曹公公躬身奉上，作勢幹笑的說了句：“國舅性喜山水。”皇帝嘴角略顯一絲冷笑，嚐了一小塊，露出讚賞，“好東西！”曹公公覷著皇帝色喜，乘機道：“就是貴妃娘娘最想著皇上了！什麽都巴巴的要先給皇上您。”

  “嗯，她有心了！”皇上眉目舒展開，便將準備打發秋銑去英華殿傳的話問了曹公公，“本還要打發秋銑去問問呢，你既然去了，那再跑一趟吧！問問她，這些日子在英華殿住的怎麽樣啊？朕讓她反省，她反省的如何了？”

  曹公公笑的一臉花，諂媚道：“您瞧瞧，要說貴妃娘娘最懂您的心呢！娘娘知道自己錯了，惹皇上生氣，非常懊悔。手抄了一份金剛經，在佛前供了，想獻給皇上，又怕您一見她的東西，生起氣來傷了龍體，叫了奴才過去，特意囑咐了，一定要等您高興的時候才能拿出來！”

  皇帝乜了曹公公一眼，“老東西！”嘴邊的笑分出一絲到了眼裏，卻有些意味深長，“拿來吧！她的心意，朕領了！”

  曹公公雖也慣察言觀色，缺沒看出皇帝神色中的一樣，以為貴妃所托之事兒成，一高興，越笑的一臉諂媚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