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第一女官四 破繭成蝶 三激李太後 中 四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1-01-19 20:06      字數:3034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一女官四破繭成蝶

  第二節三激李太後中

  四

  蘩卿邊說,停了停,看著存知麵現凝重,才又道:“第三,哥,我告訴你,我每次替李太後上藥,都有所發現。外婆從不問,下次開藥,直接下筆。怪不怪?那次,在慈寧宮院子裏,我側麵問了問,外婆沒理我呢!

  第四,總上所述,以前不覺得,這兩天我把事兒都翻來覆去的想,忍不住懷疑,她那陰瘺之症,怕不實啊。

  第五,你再想想,外婆若說的有虛張的成分,她自己不給李太後上藥,每次都是讓我做。她在隱晦什麽。她有意讓我發現疑點,不直接說明白,自然,是為了告訴我,一切盡在不言中就好,不能說!好讓我有個自保啊!對不對?”說到這裏,停下,眨巴著眼問一語不發的瞧著她的存知,“我,我說明白了嗎?沒有嗎?”

  存知被揣測的意思弄得大驚動魄,心底一陣一陣的亂跳,骨骼大僵。再被她這樣軟軟的叫,一發撲騰著不可收拾,呼吸都重了。

  生怕會錯了意,雙手摟著她的耳朵,嚴肅的問:“怎麽回事?你是說,李彩風,她當年的病,有,有疑?檢查發現什麽?不要隱瞞,告訴我!”

  蘩卿扭捏著紅了臉,一隻通紅的耳朵對著他,聲如蚊嚄道:“她,我不知道呀!反正陰瘺是不能痊愈的!她才生了三個孩子,可是沒聽說那個動過剪子。她下麵,卻有剪開的痕跡,是縫合過的!所以我就揣測,她是不是,還生過……”

  “別說了!”存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已經完全亂了。

  蘩卿很理解他的緊張。沒人聽到這種密辛還不害怕的,特別是他們這樣的人家,這樣的處境下。花瓣樣的唇抿了抿,輕輕的點頭。呼吸撓過存知的手心,撓著他的心尖兒。

  存知拉起她,匆匆躲進暗處。將人鑲進角落,啪的附了上去。緊張中津唾相交,分不清是情不自禁還是被揣測恐懼,半天收拾不住。

  壓抑的喘息聲越來越急,蘩卿想到隔壁就是舅舅和一屋子人,嚇得差點就要哭了。存知才四顧一下,嗯道:“舅舅說你十分得意。你可不能這樣的。我快快說,你聽著。

  傻丫頭,我一直有個感覺,舅舅似乎並不真的怕武清侯府和李太後,他總是不顧忌到最壞的結果。我知道,你也這麽感覺。但你千萬要知道,這不是對的!

  從武宗朝而今80年有奇,頁家一門與三代帝王的內闈和外宮重重牽涉,不可能有小事。”

  “你也覺得,”蘩卿炯炯目視他,“有秘密,是不是?”

  “嗯!你聽我說:

  第一,武宗和世宗子嗣艱難的事兒不必多想。今日之患,裕景之爭起已經埋下伏筆。

  第二,天道有常,旺相休囚死。雖開門大吉,居震必迫。雖通奇門絕學,精通八門九象,算通伏吟返吟,難改天意。滿必虧,盈必溢。

  盱豫有悔——位不當也!阿蘩,位不當之禍,非死無類!所以,

  第三,我們想翻盤,不易啊!但舅舅的顧忌,他和外婆一樣,非到萬不得已,即使他自己丟命,也不能告訴我們,他不敢!但我們要做事,卻必須要心裏有數!這矛盾,也不矛盾,你知道吧?”

  “哦。”

  “第四,所以,我的寶兒啊,記得,一時一事,一局之利,不足以萬安!你千萬不要翹尾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的高興,興奮,你的算計!記得!”

  蘩卿聽他脫口而出的稱呼,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十分別扭,“什麽……”剛要表達不滿,還沒來得及翻臉,就聽有人呼喚。“存知?”

  羅成在廊柱後麵兩眼兒晶亮的悄悄靠站著,已經半天了。這會兒聽著動靜大了,覺得再不出聲兒可能連自己的事兒也得壞,才將身上一鬆,擺了個懶散的姿態,重重咳了一聲。姿態慵懶的從廊柱後麵抻出半個腦袋,向著那窸窸窣窣不住的一角,微微一眯眼冷笑,作勢找人的喊道:“哎?師妹,你說,你哥這茅房上的啊,他是不是掉坑裏啦?”

  “胡沁!”存知下意識慌了一下,矢口道。下一瞬,抬手擦了擦蘩卿的嘴角,說了聲,“別怕!”轉頭出去了。他被揣測到的事兒攪的心亂如麻,顧不上多想,“要你撈了嗎?”

  “我撈個屁!哎呦我說解元爺,您可真夠無恥哈!”

  羅成調侃的聲音在蘩卿聽來都是意味深長,她的羞臊瞬間從臉上傳達遍全身,連腳指縫兒都紅了。倏地捂了臉,獨自一人在那裏張皇羞赧,手足懼僵,一時就把有關稱呼的那點不開心忘了。

  直到醜時的最後一滴沙漏滴盡,頁問虛左思右想,確定沒有一絲漏洞,才下定決心聽從蘩卿的話。卻還是不願意臧棣去辦事,“還是常昆你去吧。跑一趟宮裏,帶上國舅留下的腰牌,去太醫院,請派兩個太醫來。別人不論,李曉忠一定要親自來。這水銀的毒,我真解不了!讓他帶些無名異和五色石脂,以及少許黃丹來,這幾樣,隻有宮裏才有。不拘貴賤,我們買也行。五色石脂怕隻有慈寧宮太後哪裏才有,看他能不能想想辦法?”

  常昆是剛進門的,他配合著兵馬司的人將可能下毒的線索都查了個遍,一絲頭緒也沒有,正嘀嘀咕咕的懊惱,一聽這差事就皺了臉兒。一貫逢人見笑的圓臉兒滿是苦哈哈,“師父,我大師兄是親的,我是後娘養的吧?這種時候,甄家和王家交纏不輕,他老孫子多精,他肯來才怪!我哪敢啊!再說,要我看,這位十成十也得完,驚動一趟宮裏幹什麽?弄得咱家更紮眼了!”急的直轉圈圈,“還是先找出怎麽下的毒要緊。哎呀,怎麽會一點線索都沒有!真活見了鬼了!”

  蘩卿被他這嚇人勁兒弄了個新鮮,還以為隻有臧棣會這麽沒根底,沉不住氣。

  頁問虛瞧常昆眼暈,就罵了一句,“什麽亂七八糟!大小夥子學女人吃醋!丟不丟人!”又聲音掉著冰碴子的厲道:“人命關天,有一絲可能也得救!你給我滾著去,麻溜的!他若推脫,你就說,我頁老三說了,這時候退縮,他個老小子這十幾年的功勞一朝殆盡!是騾子是馬,現在想做縮頭烏龜已經來不及!大丈夫橫死無愧,他家主子養兵千日用在今朝,別叫你老子我瞧不起他!”

  蘩卿忍俊不禁的看常昆,“舅舅以自己的胸懷想那拾人唾餘的小人,可不行呢。小人重利無恥,有利則進,不怕惡名昭昭。無利退避,更不惜賣主求榮,羅掘前情一並做個進獻,您這話,隻能嚇退他啊!”

  存知深以為然。

  頁問虛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存知合思著道:“欲其中者,波沸寒潭。濃豔損誌,苟且僥幸。廟垣之鼠,孜孜以求的不過錦繡前程。非要以他所欲的東西激勵才行!”

  羅成道:“那還不簡單!他有什麽喜歡的,有什麽害怕的,有什麽短處,食親財黑?或者,許點什麽?”

  常昆哎呀道:“來不及啊!”

  “李曉忠一生已過,頂多就是怕道貌岸然的虛偽麵具被戳穿。為人不齒,身敗名裂。”蘩卿想了想,道:“還是要讓臧師兄一塊去。我們不找李曉忠,你們一個去東廠見邱正剛,就說求他給個解水銀的方子。另一個去太醫院找師伯,他應該當值。若不在,張太醫或其他誰都好,反正就是找人,要點藥材。湯師兄今晚肯定當值,找他去慈寧宮。”

  存知聽著,笑了笑。

  臧棣悶葫蘆著半天,此刻知道躲不了,哼哼道:“為師妹,你什麽一定要我去呢?再說,這還不弄得闔宮皆知?要不來可別怪我。或這人死了,可丟大臉了!”

  蘩卿自然不能說,因為你人傻,又進過宮,顯眼。就不說話。其他幾人見他那委屈著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一個大個子作此態,都禁不住笑出了聲。

  想讓張僧監的那個弟子死的人很多,胡先生隻是執殺人。

  毫無疑問,這人也是如此。

  這麽折騰本就不是為救人,所以,待寅時左右,常昆和臧棣終於帶著倆太醫露了麵,那人也已經涼透了。

  頁家一天之內死了兩個太監的事兒,一夜之間在宮裏傳的沸沸揚揚,從東廠到各宮,連皇帝一早上都知道了,問秋銑這事兒。秋銑就把昨日發生的事兒,按照頁問虛地進來的話一五一十都說了,皇帝想了想,派他去慈寧宮問問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