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解開前生厄(十二)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7      字數:2144
  第一百九十三章解開前生厄(十二)

  樊越並不知道,他費心避開各路耳目來見女兒,談話的結果,反而是越發堅定了她一條道走到黑的決心。很難講這是否夠得上所謂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因為,極端的自我、自負和心忍,其實是這一對父女的共性。

  關於救謝昌雄這事兒,樊嬌已經掂算了許久。很明顯,能做成此事的,和可能替她做此事的,隻有沈蘩卿一人。皇帝的必殺之心,非樊姝彤的閨女不能改。這是個麻煩事。因為,事到如今,沈蘩卿不可能還不清楚,樊家該為她生母和頁家當初的滅門之禍負責。所以,她們已經勢成水火。

  事實是,她企圖堂堂正正見沈蘩卿,和她溝通,已經非止一次了。拜帖送了又送,結果始終隻有一個。從謝家覆滅的那刻起,頁家人因她謝家兒媳的身份而有的那一點信任,也已經蕩然無存。頁問虛無疑已經回過味兒來,長期以來,她和樊家看似已毫無瓜葛的表象都是假的。樊家看似灰飛煙滅的事實,根本是人為設定的虛妄。而她作為對當初事情毫無所知的,“可憐”的、單純的,弱質的,困與情愛的女流之輩的形象蕩然無存。老頁家霎時連空氣都充滿了對她的憎恨和厭惡。凡她經過,就連街巷外,都會立刻充斥上即刻便能燃燒一起來的敵意。

  她在乎嗎?當然是不的!又怎樣呢?又不妨礙她吃飯睡覺,開開心心的迎接未來的大好人生!樊嬌想了想,臉上露出了跋扈決絕的冷笑。要下決心和沈蘩卿做個交易,這個事情對她來說,多少還是需要慎重一些的。畢竟,拿樊家的秘密來交換,足夠惹毛她爹,她很可能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她忽地以手一拍桌麵,她爹的怒火並不足以毀滅她,而隻要謝昌雄和她勠力同心,她就能毫無所懼。

  再說,談判桌上的籌碼付出,和談判者的能力相關,沈蘩卿?這名字令她嗤之以鼻的一笑,傻子生的奶娃娃罷了!亟需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而冰山全貌卻根本就毫無想象,這種情況下,主動權在她手裏,就算欺瞞騙哄,那賤人又能如何?何懼之有!

  想著,冷眼一眯,再不猶豫,提筆刷刷點點。信畢,叫了車夫吩咐再往頁家送。

  信的篇幅不長,措辭斟酌俱無,漫不經心到了隨意的地步。全文如下:沈蘩卿?想不想知道你到底姓什麽?哈哈哈!聽著,圓通,惠中,香蘭,樊姝彤,薑氏,楊恒,或者,還有別的人或事,比如,樊華?楊承錚?比如,你那個道貌岸然的爺爺沈放?總之呢,你想知道的,我可能都知道哦!而連我都不知道的麽,你這輩子也別想著再能知道了!怎麽樣?見我嗎?我的要求可不多,隻要一個男人而已。是誰,你心裏清楚。劃算不劃算,談談吧!

  蘩卿拿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窩在了阿閣的床上。頁問虛的馬車踩著劉秋麗轎子的後尾巴回了來,家長一到家,她這個臨時代管也就沒什麽事兒了。麻溜的交代清楚諸事,隨即便被頁問虛打發回了阿閣休息。

  她漫不經心的將看完的信隨手在床頭的蠟燭上燒了,一邊問正為她修腳指甲的芍藥:“方才賞了大碾子幾兩銀子?”

  芍藥將銼子放下,取了身邊的甲桃泥來,示意她現在要開工,可不可以,一邊道:“五兩。小姐放心吧,奴婢已經囑咐了他,有人問,隻說小姐傳了問他閨女的事。老爺和三位公子也一樣。這人眉眼裏有高低,不會亂說的!”

  蘩卿拿過指甲油的瓶子來聞了聞,確認是沈存知親自做的那個味道,才點了點頭,笑道:“看來哥哥今日真的好了多,要不然也沒耐心做這個!舅舅的藥還是管事的,可不知道那廝著不著急呢?哼!”又問胡先生,芍藥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也不問,回道:“剛說還和老爺在前廳說話呢,有說有笑的,沒再提那謝大夫人的紙條了!”蘩卿又問曾廣賢可曾回來,芍藥搖頭,道了句沒聽說。蘩卿再問香蘭,芍藥的手停了下,半抬起頭淡笑著道了一句:“誰知道呢,夫人使了紅宇出去辦事,少爺連丁香都打發了,隻剩下個福媽媽。”邊說著,低頭裹了最後一個拇指上的纏布,問緊不緊,蘩卿搖頭,不再問那些事了,“將油布上一層在外麵吧,晚上將白白的絲絨汙了可不好。”

  芍藥歎氣搖頭,“少爺不讓!送指甲油來的時候特別囑咐了,不叫用油布,說上等油布都出印染坊,上次出了紅疹子後他就查了,不叫再給您亂用的!”蘩卿就叫把身下的白毛孔雀翎絲絨毯換了,噘著嘴嘟囔:“千金之物,汙了可怪可惜的。”可又嫌鋪別的冷,哼哼著將身子在二寸長的白絨毛上蹭來蹭去,芍藥氣咻咻的搖頭笑,啐道:“就知道!”戳著她白生生的腳脖子碎碎念叨:“也不知道宮裏那下作的潮濕鋪子都是怎麽睡過來的!一回家就嬌作成這樣!少爺那塊給拿來啦!他說不嫌乎髒!”

  蘩卿一下子笑的眉眼都彎了,歪頭湊近芍藥,意味深長的挑眉笑。沒皮沒臉的撒嬌叫嫂子。芍藥的臉騰地就紅了,卻隨她怎麽傻笑都無所謂。她從小就喜歡沈存知,以前有想頭的時候不迭做瞞,生怕多做一步就被挑剔了錯處,現在沒有期待了,反而放了開。隻是對蘩卿調皮撒嬌的膩歪人的功夫沒奈何,羨慕嫉妒,學不來,卻到底又舍不得討厭,歎氣著推她道:“叫我做什麽,正經叫丁香才對!行啦行啦,別膩歪啦,臭烘烘的熏死人要!”

  蘩卿這次帶下了蠱蟲,血腥味分外重,芍藥這麽說,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反而更貼了近。姐倆舉著蘩卿一對裹成是個小饅頭的腳丫子,你一句我一句的笑鬧成了一團。連頁問虛的輪椅吱呀吱呀過來都沒聽到。紅杏給樓下的臧棣送了茶水點心回來,看到頁問虛依舊黑著臉門呆在原地,慌不迭的道罪,敲了敲玻璃穿衣鏡的門,“小姐?睡下了?老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