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解開前生厄(七)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7      字數:2311
  第一百九十三章解開前生厄(七)

  蘩卿想了想,“不是貨的問題,難道是人?這個時候,咱家打發跟去提貨的夥計,難道不都是長工嗎?還有短工雜役之類?”又道:“還有哪裏有問題呢!哎,不過,既然已經碰上了兵馬司,那就隻能先碰碰了。”停了下,蹙眉道:“走南門進來的,卻被東城兵馬司扣了。五城兵馬司這事兒該找誰呢?東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是誰?”

  胡先生道:“小姐不知道,這五城兵馬司的事兒可有點麻煩。咱家與這個衙門交情泛泛。且老朽才入京兩月,實在也不了解這個機關的人事。隻大略知道,五城兵馬司雖實為順天府地麵正管,但職務卻歸禦史台的巡城禦史管理,人員來自五軍都督府,卻受兵部隸屬,人員考核、武器來源,俱出兵部統一管理。”

  “那就是說,不管是李家還是誰出幺蛾子,他們走的這個路數,既有可能從順天府,也有可能從禦史台,或者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那這一時半會兒哪裏弄清呢?”低頭沉默了半晌,道:“您可知道現在的巡城禦史是誰??”

  胡先生擰了眉頭,意有其左,正要說話,紅杏敲門,卻是曾廣賢來了。蘩卿眼前一亮,趕忙將人請了進來,曾廣賢奉了駱思恭的命令,這幾日守在頁家周圍,今日就在頁家外院住下了。剛聽說了頁家的貨被扣,立刻就來見蘩卿。

  蘩卿將他和胡先生互相介紹了,便問他巡城禦史的事,曾廣賢道:“巡城禦史有點來頭,是督察員右都禦史顧緋衣的門生,姓疏,名鑒,掌管登聞鼓事以及五門巡查事,動輒上奏。職雖七品,實在連皇城侍衛守衛都要怕他一分的!”

  胡先生又問五城兵馬司指揮使。曾廣賢停了下,一邊的嘴角一撇,未語先笑,“嗬嗬,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叫羅崇文,原是留守衛的七品將軍。東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叫瞿梁,原是羽林衛的力士。”

  蘩卿看著他,“校尉這笑,意思是這倆指揮使另有文章?”

  “他們倆倒沒什麽文章。”曾廣賢笑,“當然啊,有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知道國舅王琅掛名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故而笑的。”

  “哦?”胡先生撚髯,思忖著道:“既然如此,小姐是不是派人去趟永年伯府?”

  蘩卿沒有立刻回答,沉默著半晌才道:“不可。周嘉慶就是王琅提拔起來的,一上來先咬了咱們一口。我們如今站到了皇帝身邊,跟王家這頭更不能輕易交事。沒準兒,王琅就正等咱們上門呢!”

  曾廣賢道:“倒不如去趟督查院。”

  蘩卿想了想,依舊搖頭,“兵馬司好不好的扣了我們的貨,這事兒巡城禦史知不知道還不一定,我們就先驚動督查院,這不是在告訴別人我們心虛嗎?不是授人以柄?不是更得要彈劾我們了?再說,就算督查院的人弄清了我們的貨沒事,也不會幫這個忙。我和舅舅才在宮裏查出蛇窩,就出了這個事兒!都禦史弄不清是誰想幹什麽,冒失出手,把他自己漏進去怎麽辦?不可,去了也白去!”

  胡先生道:“這事兒還真是有點棘手。要不然,請駱緹帥給點意見?”

  蘩卿還是道不可,“問他更沒用。王琅、督查院、兵部,沒一個是他一句話能搞得定的地方。等他疏通好,動靜一起來,彈劾的折子也去了通政司了!還是連他一起!這就是明擺著有人做好的套,張著口袋請我們往裏鑽呢!破財消災,老老實實等著彈劾,隻有這一條路通!”

  胡先生老道些,歎了口氣,“那小姐的意思是?”

  蘩卿道:“這麽多東西不能便宜了不名之輩!不如送人好了!”轉對曾廣賢道:“曾校尉,麻煩你跑一趟兵部尚書許國的府邸,替我送一封信。”

  “許國?”曾廣賢顯得十分意外,“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保,兵部尚書。不在內閣,卻比申萬年還有分量。你,……你們家跟他有交情嗎?他可一句話就能壞了我們的事兒誒!吃不了兜著走!姑奶奶,你別害我啊!”蘩卿怕他心有畏懼,就點頭道:“放心,不會害你!”

  胡先生也沒想到,聞言就沒動聲色,看蘩卿說完話便提筆在紙上寫字,便轉了過去瞧。卻見她寫了兩張紙條,一張兩句,十分簡單。

  其一:察公有腹心之疾,願自薦醫之。酬勞雖貴,藥到病除。

  其二:介有棲鳳之誌,曹無成龍之勢。公以為然否?

  曾廣賢也湊過來瞧,蘩卿將兩張紙折了,一張張遞給他,囑咐道:“去了許家,要親自麵見許國。你身穿公服,他卻未必懼,若打發了管家來,給他第一張紙條,和我舅舅的名帖。他看了,必定會招你見,到時候,你再將第二張紙條給他便是,不用多說。若他看完便燒,你便說:‘若同此誌,請收下十車謝禮。’他自然會問你詳情,你再說那十車貨被扣的事兒便可,請他酌情。”

  曾廣賢問:“那,他要不燒呢?”蘩卿道:“那你就什麽都不要說,自管回來便是。他自然會派人來親自找我的。”

  胡先生終於沒忍住,問:“小姐這麽篤定許國會幫忙嗎?”

  蘩卿道:“許國久在馬匹的事上受製於楊曹介,肯定不甘心。宮裏的事兒他不可能沒有耳聞,禦馬監的事兒跑不脫楊曹介。他會見我的!”

  胡先生還是不放心,又道:“那,萬一他將這條交給楊曹介呢?”

  蘩卿笑了,“他不會!我現在是二品行走的女官,禦前是趟渾水,除非他有本事拿下我,否則,他得罪不起!先生忘了,西南不穩了,他能用得著我們!”

  蘩卿這麽篤定,胡先生自然不好再多說,拭目以看而已。

  再說頁家的下人自來不多,又趕巧在多事之秋,一掉騰,人手便有些擺楞不開,蘩卿隻得將回事處和司房上的精幹婆子俱撿了來差度,這樣還得個個掄圓了使喚才行。

  正忙乎著一頭一腦,往僧錄寺去的人先回來了,身後跟著惠山的三師弟惠明,再後是香蘭。

  惠明轉達了圓通師傅的歉意,道惠山已經被處罰,並送了禮物向常昆致意,末了,又問有些香蘭的事兒想問問夫人,不知方便能見否?

  蘩卿本有心親自帶了到新家去的,奈何眼下還有事情,想了想,便叫紅杏帶了先去,自己見了舅舅再說。沒想到,沒等回來頁問虛,倒先就等來了一個她意料之外的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