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破冰(五) 將計就計四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742
  第一百九十章破冰(五)

  將計就計四(第十二節)

  掀開啟祥宮夜變的真相(十二)

  皇上並不介意蘩卿說甄國泰的壞話,附和道:“他不壞,他是蠢!”

  “謝林的意思也是不同意奴婢的看法,”蘩卿不動聲色地瞄著皇帝的臉,忖度著他的心意,生怕露出一絲破綻,“他說,甄家那個時候出手很冒險。奴婢就說,大家都覺得不會,才安全。看起來冒險,其實便捷有利,損失最小。謝林就有些沉吟了,想了想說,有三皇子在,逝者已矣,活著的才最重要!奴婢覺得他活動了心思,就提醒他,不是大皇子和恭妃都出事了嗎,還不定誰得利!”

  “你這麽說,他自然是被說服了!”皇上並沒有起疑心,顯出思腹之態,斜睨著問蘩卿,“然後他就寫了那份血書?”

  “是!”

  “哼!”

  蘩卿瞧著提到那份血書皇帝神色緩了過來,就知道那東西是歪打正著做對了。

  皇帝從桌案後站起,在地上來回踱步,顯得高屋建瓴的威嚴。複幾立定,麵對屏風,負手背對二人道:“沈蘩卿,你討的那份血書很好!不如從頭說說,你對整件事,都是怎麽想的?”

  “奴婢遵旨!”蘩卿知道,自己動嘴,人家自然動腦,是以也沒什麽好推脫的,“隻是,該從哪裏說起呢,奴婢沒什麽頭緒呢!”

  駱思恭略查皇帝之意,遂指點她道:“不必拘謹,這裏沒有外人,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皇上自然會判斷!”

  蘩卿暗暗罵了句不好聽的,心想:一個個嘴上誇她,實際都在拿她當小孩子哄!還不是因為許多情況不好查,而頁家的情況,還是要自己嘴裏露出來的馬腳才可信!哼!就讓你們得意!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總要各有利才好!

  想著嘴裏便道:“額,該從哪裏說起呢?五年前?不,不,還是從奴婢進宮帶著的那塊奔馬的玉佩說起吧?也不對,應該是從劉惠遇刺身亡開始。

  首先呢,可以肯定的是,種種跡象表明,劉惠雖和別人合謀算計謝昌雄,但沒想過會失敗。更沒想過她信任的娘親會另有打算,不跟她十足一條心!所以,也許她在放火前有所安排,怕也隻有兩個人知道。

  所以,她一死,有人便將消息傳入了宮中。

  第一個問題來了,她信任的有倆人,給謝林和高成傳信兒的是誰呢?是謝二夫人?還是那個男人?

  依奴婢看,高成當日看到奴婢身上的玉佩,沒有太多的表示,也沒有因此信任奴婢。證明,他對劉惠的死是抱著謹慎的態度的,是存在疑慮的。他在不信任誰?疑慮是為什麽?

  ——謝家?

  ——還是那個男人?”

  蘩卿的話有十分之三是試探。“嗯,”見皇帝點頭,神色無疑,才放下心。“這個問題好答。依朕看,怕都有!駱卿認為呢?”

  “回皇上,微臣也認為該都有。高成不信任謝家。對那個男人,利益關係罷了,也未必多信任。否則,不會在對沈蘩卿的言語中,透露出那個男人的訊息。可見,他死之前雖二皇子還未出事,但他卻對那人不放心了。”

  “正是!”蘩卿道,“那麽,他既然對那人起了懷疑,為何不明說?為何至死都隻隱射?人之將死,他還有什麽顧忌?有什麽,是比死,更可怕的!”

  皇帝伸出食指點她,“說錯了!必死之人,死還有什麽可怕的!”又對駱思恭道:“因為二皇子?”

  駱思恭點頭,“怕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不見得吧?”蘩卿凝眉道:“這些年,高成對劉惠忠心耿耿,啟祥宮夜變後,劉惠離宮,容奴婢大膽一猜,劉惠的畢生心事:一是皇上的寵愛和容貌敗壞。二是懷疑生子被換。

  這些年,高成和謝林一直在想方設法弄清當初的事。在弄清了二皇子就是自己的骨肉後,劉惠要做的,自然是讓當初的真相大白天下!還有,就是報仇!

  她恨的人,除了生而不養的謝昌雄外,一是容貌肖似的卞秋水;二是奪子之仇的甄貴妃;三呢,就是,李太後!”蘩卿對這個話點很謹慎,說到這裏,轉頭向皇帝,一字一字輕輕的問:“皇上,奴婢說的,對嗎?”

  啟祥宮夜變的真相正在徐徐打開,皇帝自然知道,哪裏用她提醒!臉容肅正,脖頸挺直,麵無表情。

  駱思恭深深垂著頭,眉頭鎖得死緊。暗暗為蘩卿感到無奈,為什麽碰到這些事兒的非得是她呢?明明她還小呢!哎!

  蘩卿等了會兒,不見回音,複道:“卞秋水麽,劉惠隻能空恨!甄貴妃,她倒是千方百計在對付的,若奴婢所猜不錯,之前貴妃三番五次中毒,皇上都默默不語,不是沒有原因的。”

  皇帝還是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認。蘩卿卻也顯得有些傷感了,“若非這次牽連到了謝家的第一繼承人謝嘉樹,皇上依舊會網開一麵。奴婢這樣猜,該是對的吧?

  至於殺太後這件事。

  高成顯然是做了長期打算的,這很明顯,因為他想方設法為太後的下的是慢性的莨菪子!這證明,劉惠雖然想讓太後死,卻也知道不容易。打算徐徐圖之。

  可是高成死前,並未對這事兒做過安排,他甚至還在寄希望於太後能為劉惠伸冤!而謝林,也始終沒對太後動過手。這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皇帝微微蹙眉,沉默了這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口幹的緣故,聲音有些嘶啞,他聲音低沉的緩緩道:“若對太後下毒的是這個男人,難道,殺太後,隻是他自己的主意?駱卿,你認為呢?”

  “微臣推測,高成寄希望於太後為劉惠鳴冤,和此人殺太後並不矛盾。高成死的時候,二皇子尚安然無恙。而謝林死後,二皇子也出了事,他覺得對不住劉惠,所以才動手殺太後。”

  “劉惠的冤屈,一半是二皇子的身份,她是不甘心!”蘩卿搖頭,“這個人和劉惠關係匪淺,是劉惠最信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劉惠的心結,覺得對不住劉惠,更該將她身前的冤屈大白天下才對!”

  “難道,”皇帝轉頭看蘩卿,“難道,你想錯了,欲殺太後的並非殺謝林的人?”

  駱思恭看看皇帝的側臉,索性直截了當問蘩卿:“你如此篤定殺謝林的人,必定是對太後下手的人,究竟為什麽?不妨說出來吧!猜測也不要緊,皇上不會治你的罪!”

  蘩卿兜了一晚上圈子就在等這句話,隻是並非她希望看到的人問出來,她難免失望,伏地叩頭道:“皇上!”

  皇上輕輕磕目,半晌方緩緩道:“南宮門外的人議論或者會有,但能祥知內宮情況的,卻並不會是南門外出入的侍衛或宮人太監!太後的情況是誰告訴你們的?私傳內宮消息,是死罪,你不知道嗎?”

  皇帝若真的勃然大怒,駱思恭可能還不會慌張,但皇上這麽平靜的問,他就有些怵頭了。天子喜怒無常,沒人知道他究竟會怎麽發落這件事。內宮肅清是皇上的主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上有多厭惡宮裏外勾通!

  正在他猶豫間,蘩卿已經十分平靜的道:“回皇上,是我周師伯!”

  駱思恭鬆了口氣,也暗暗大吃一驚,盡管周康今日所為有些不地道,但他並沒想到這姑娘會現世現報,立刻就以牙還牙了!這孩子——

  “是他?!”皇帝睜開眼,看著蘩卿冷笑,“你說吧!如何確定殺謝林的人想殺太後的?

  “皇上,其實很簡單。”蘩卿道,“養蛇的人大費周章的將一條蛇王冒險養在宮中,您覺得,他是為了做什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