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破冰（五）將計就計（二）第二節

  “哎哎哎！”長順聽主子的話，連忙點頭哈腰的諂笑，“昨兒一接到頁太醫的信兒就派人盯著了。搜她屋子奴才都可小心了！您放心吧！結果有了，您啥時候聽？”

  李化龍意外道：“侍墨？怎麽了？”

  長順呲牙比了個小拇指，轉身出去了。駱思恭淡淡道：“防不勝防。我的錯！”歎著看眼李化龍，語重心長的建議且慨歎：“你更得注意！無孔不入！”

  李化龍看出駱思恭有點兒傷感，就說不出口了，笑安慰了兩句，轉了話，問到：“方明要我問你，可知道頁家後院那繡樓是什麽時候建的？”

  “頁家的院子是世宗朝禦賜的啊！”

  “見過嗎？”

  “那我哪兒見去？後院兒，誰進得去啊！也就你和方明！”駱思恭說過，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你們覺得有問題？”

  “我倒沒看出什麽。是方明。”

  ……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一五一十，一來一往，拉扯著一直到芍藥來前兒才散。

  那頭芍藥出門叫了羅成，隻說有事，那羅成是明白人，一句不多問便提了藥箱前頭打頭。倆人急奔駱家。路上遇到巡夜，隻說有急診要出，使了銀子，兵士檢查是頁家的醫牌，麻溜的就放了行。

  到了駱家，側門一拍，速度的就有腦袋小窗口冒出來問話，芍藥遞了名帖進去，“見駱三爺！”

  那人下意識要打開看，羅成一雙敦厚的肉手往上一摁，“百草堂。”男人哎呦一聲，立刻滿臉堆笑，順溜的就來開門，迎了倆人在倒座等。

  駱思恭剛緩了口氣，正想叫長順進來，問這兩天查侍墨的事，卻報進來，說芍藥來了。

  駱思恭皺眉，“這個時候？快叫進來！”心中忐忑著，在原地踱步。果然，芍藥剛進門，駱思恭就瞧出她滿臉青白，這是沒睡覺又著急的神色，就猜到不好，連忙給長順遞了個眼色，“什麽事？”

  長順見主子寢衣見人，又對來人絲毫沒有意外和陌生之感，登時會意，再看主子那眼風掃向隔壁，就知道了是什麽事，點點頭示意主子放心，然後麻溜的退出去辦事了。

  聽著門嘎吱一聲閉上，腳步碎遠，芍藥才道：“我們小姐有事請您幫忙。”

  “說！”

  芍藥將丸子遞過去，將蘩卿的話一字一字說了。為了解釋清楚，又主動說了沈家晚上發生的事。

  駱思恭站在桌案邊，背對著芍藥，手指輕輕叩擊桌麵。聽完後，哦了一聲，問道：“沈放和楊大夫人就在沈存知旁邊的屋子談話了？”

  芍藥乍聽他音色莫名有笑意，很好奇，卻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答了“是…”

  “將你們小姐的話再重複一遍。”芍藥依然說了一遍。駱思恭認真尋思，卻又叫她複述，如此三次，才道聲知道了。打開臘丸瞧，筆跡不整，“她寫的？”

  “是。小姐自己封好交給奴婢。”

  駱思恭手捏著一半臘皮把玩兒，邊想邊道：“明日過了巳正來聽我的信兒！還有，最近楊恒的人若往頁家去，你要留心著！”

  “楊公子？”芍藥失驚，見駱思恭平易近人，遂試探著加了一句半是啦噶的話：“不會吧！他還有臉來？”

  “嗬！有！”駱思恭道，“記得！有情況隨時來告訴我。”停了停，又道：“你那個表哥的高利貸我已經平了，櫃上辦的，對你家人和外家俱是一樣，有營生打發到了外省。與外人，你也這麽答即可。”駱思恭說著略頓，未聽到芍藥問她表兄的情況，才又繼續道：“你很不錯，安心跟著我做事吧！幹的好不好，我心裏都有數。將來，虧不了你！”

  “……多謝您！奴婢…奴婢可以為您做事，但不會背叛我家小姐！…”芍藥有點兒受寵若驚，她沒想到駱思恭會親自跟她說這些。上位者的親和本身就是恩典，她一激動，隻覺得眼前人更添了威嚴和魅力，十分氣度天人一般。不由得擔心他瞧不起，鼓足了勇氣，道：“奴婢和小姐情同姐妹。所以，所以，要有言在先，若果有一天，您對我家小姐不利，或者，我家小姐不再……不再……和您……”

  “她離不了我的！現在離不開，以後，更不行！我不會讓她失望，不會讓她有不信任我的機會，沒有那一天！所以，你為我做事，就是為她做事。不矛盾，不必糾結！嗯？”

  駱思恭並不把芍藥放在眼裏，滿腦子都在想蘩卿究竟想做什麽，嚴肅的話說的有一搭沒一搭。但在芍藥眼裏，反而顯得更威嚴。

  “奴婢，奴婢信您！”

  芍藥第一次和駱三這麽大的官近距離接觸，有點兒蹴蹟。以為他總要問問蘩卿的好歹，就等了會兒，他還是多一字不問不提，難免又無措，失意愣怔的功夫，駱思恭已經不耐煩，頭微微一側，道：“怎麽，還有事回嗎？”

  芍藥沒理會這話的意思，回過神，“哦，沒了，沒！”尷尬一笑，迅速退身，逃也似離開了。

  駱思恭有點兒失望。他哪裏是不想問，他是不能問。隻有他不問，蘩卿才會自然以為他該知道都知道了，頁家裏外都有他的眼線。這究竟是否有用，或者能顯得他有多厲害，其實也未必。也許就是他自己下意識矜持著端架子？總之就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那麽莫名其妙的一個主意。

  倒是滿心期待芍藥能主動說一些情況，比如病什麽的——他其實很擔心。誰想這芍藥是個外精內傻的！

  不得心意，就不乘意，駱思恭煩躁不安起來——還能想這麽周到，證明應該問題不大。但字抖成那樣，證明手是震顫的，控製不好。這又是大病了！禦前近侍有這樣的毛病是不能的，倒是可以借機出宮。但頁問虛恐怕萬萬不願意。

  如果借機試探試探頁三究竟有否報仇之心呢？萬一他就真的敢欺君呢？

  出了宮自己更沒機會！有聖上的話在前，自己豈不是連接近都沒借口了？

  ……究竟怎麽辦才合適？要有個多全其美的法子：不能逼，不能嫁，沒人敢打主意，不妨礙解開謎團……這姑娘實在有用……怎麽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