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破冰之局(三) 疑惑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315
  第一百八十九章破冰之局(三)

  疑惑

  頁問虛這人,總是見了棺材還在猶豫,他深深地蹙眉,依然企圖說服蘩卿放棄自己的想法,“你不懂,事情若何楊承禮有關,我怕就真的棘手了!”

  “為何?!”蘩卿心中一動,她總覺得舅舅在這問題上有事瞞著她的。

  頁問虛的眼睛隨意掃著四下的程設,緩緩道:“江南豪富之地,朝中達官顯貴極少不從這裏挖金的。而楊承禮卻能在這樣的地方逞頭這麽多年,穩如泰山。除了施厚德這一尊菩薩供著,一定還別有什麽玄機。我們和他交手,要當心才是!我怕你在宮裏會吃虧!”

  蘩卿很失望,垂了眼瞼沒說話。天將過晡,斜陽透過窗欞照進來,斜打在她身上,將她的臉襯如蝶翼般透明。頁問虛轉頭瞧著她,絲毫不能掩飾滿滿的掂掇和憂慮,許久許久,臉上才露出個破釜沉舟般的表情,“說到楊承禮和蔣氏,你似乎對太後召入宮以及皇帝提拔一事頗有一些看法?”

  “哼!”蘩卿噘嘴,“……舅舅這是承認了我們回京和楊家的事兒有關係了?”

  “我隻能說,目前看起來,是這樣了!”頁問虛歎口氣,“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就敞開說說想法吧,不要有顧忌!我們好好談談這些。”

  這是蘩卿早就希望的事,但也不知道是對過去還是將來有所畏縮,臨到的此刻,她有些語遲。“從楊家壽宴後的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發生了不少事,我模模糊糊總覺得是有個人在拽著一點線頭,讓我們都被迫倒著它走。直到上次李太後找我說話後,這種感覺才被肯定了。但同時,疑問也就越來越多。這第二日我請周師伯叫您進宮的原因。那之後這幾天果然又有事。我覺得,拽著我們的那個人應該很強大很狡猾,東一槍西一炮的,叫人摸不著頭腦,辨不清方向。”

  “你拿今日這事兒著眼看,難道是覺得拽著線頭的人和甄家有關?”

  “那倒不是!舅舅,……”

  “嗯?”

  蘩卿思忖著說出了早就在心裏盤算了好久的話:“楊家壽宴後就是謝家出事,施厚德被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嚴鶴齡馬上親自出馬,王家國舅偷偷登門。然後就是甄國泰下江南,勾結了四海幫作祟。再來,謝家大火一燒,太後的懿旨到了。

  我們前腳進京,馬不停蹄就進了宮。當日外婆就告訴了我樊姝彤的事,甚至等不得找個合適的場所,娓娓道來。果然,當日我就留下了。馬上高成就出事,慈寧宮幾乎闔宮下人被換,莨菪子下毒,堂堂舉國榮養的太後身邊竟然如此不安全!而到頭來,下毒的卻是李家?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轉過天兒皇帝就犯病,天子身體何等大事,卻大事化小!

  之後種種,靜太貴人死了,我才知道,原來當年還有個寵無複加的王阿於姑姑,而她身邊的兩大貼身宮人,都曾得寵於皇帝,一時風光無兩!

  高成的話固然好不奇怪,但啟祥宮夜變之事;謝道監其人其事;蟒蛇出沒刺駕;二皇子之死;甄貴妃假孕疑雲卻一件件遝遝而來……

  表叔昨晚對我說,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手的下一個目標怕是他!舅舅,這個時候,甄貴妃就露出這麽大個破綻,而這破綻,我們知道偏偏連著楊承禮和蔣家,這好像是畫圓終於往回拐了,是難得的機會!我們必須要抓住,一定會有收獲的!您說,我說的對嗎?”

  頁問虛無聲的笑笑,神情中急速的劃過一絲滿意,“這些事從楊家壽宴起,到現在一路下來,依然頭緒很多。你有什麽疑惑?說來聽聽。”

  “四個。第一,我們這次進京的時機,原是皇帝有意拿下謝家的時候。皇帝除掉謝家的原因,無非兩個:一是為銀子。二就是為謝家與王家交好,為立太子一事掃清障礙,先下手為強。”

  “這上次說過了。然後呢?”

  “那就奇怪了!在謝家大火之前,”就是在楊承禮勾結謝昌盛和甄國泰瓜分謝家知縣,“眼看施厚德出事了,駱思恭已經奉了諭旨來查辦,與施厚德通穿一條褲子的謝昌雄卻似乎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雖然也做了些準備,但大體總是不像大難臨頭的樣子。根據後來那場大火來看,確實是匆忙之下所為,是以才漏洞太多。難道是謝昌雄早料定施厚德之事不會牽連,必能避過?那他的自信從哪裏來?既然如此自信,那為何,”

  ——為何一接到她的書信,又立刻做出反應?那時候她剛才夢中醒來未久,自覺有先知的便利。但發生了這麽多事兒後再回想,她寫給謝嘉樹的那張字條,細細嚼嚼其實沒什麽分量。他們大可不必理會。當然,這些還沒到跟頁問虛講明白的時候,所以,她少不得含糊其辭,“為何又匆忙改變?”

  “我也一直覺得此事很奇怪。”頁問虛想著道:“那天謝昌雄叫我去銷毀了些東西,期間一度站立不穩,神態猙獰,十分奔潰的樣子。放火的決定無論是否他做出的,那天的火太大,後果太嚴重,確實他沒有心理準備。”

  頁問虛這樣主動提及當時在謝家的動向,蘩卿倒呆了一下,旋即趕忙問:“他讓您銷毀了什麽東西?”

  “蠱惑世人,助長那些輕浮之人更輕浮的東西罷了!能有什麽!”

  “他那時候已經知道是謝二兩口子和楊承禮勾結甄國泰所為了嗎?”

  頁問虛搖頭歎息,“大約是的。但這樣也很奇怪。楊家和謝家一直親密無間,但凡早有分歧和罅隙,也不能到了那個時候還沒有一絲防範的。所以,究竟是什麽導致謝昌雄在一瞬之間就對楊承禮看起來牢不可破的信任完全崩塌掉了的?不合常理啊!”

  “是啊!很奇怪。”

  頁問虛還是搖頭,卻不是想表達否認,“百思不得其解。其他幾點呢?”

  “第二,就是謝二兩口子。舅舅,我覺得謝二家這兩口子十分蹊蹺。第一個奇怪:大火當日,隻要有點心的人都能看出他們是為了爭奪家產,所以和外人聯合搞了內訌。果然,隨後,那謝二夫人被休,帶走了大量家產。這謝二叔究竟怎麽想的呢?他是圖財還是圖名,圖財的話,保住謝家不是所利更大?圖名的話,覆巢之下無完卵,出賣父兄,他還能有什麽好名聲!難道僅僅是為了保命?這不是搞笑嗎?銷毀證據,想法子不要謝家出事,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