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破冰之局（三）

  謝家的四角關係

  “嗯！”頁問虛點頭，“雖然現在看來，他算是保住了謝家的一脈傳承，但也不能掩飾他行為的不合常理。”

  “他們夫妻的第二個奇怪：喏！謝二叔是如何取得楊家的信任的？楊家又憑什麽自始至終沒想過他們夫妻會背叛他們之間的約定？僅僅靠著蔣夫人和謝二夫人那點基於共同經曆上的‘友情’嗎？可笑了！謝二夫人可不是寡婦！而且和丈夫感情很好的好不好！

  第三個奇怪：劉惠的存在謝二叔是不知道的。楊家和甄家也完全不知道。這可就好怪了，當晚謝二叔知道了夫人在瞞著他搞事情後，並沒有不高興太久，那甚至連憤怒都沒夠上的，對吧？這正常嗎？”

  頁問虛蹙眉片刻，才道：“關於謝二兩口子和謝家大伯的事兒麽，有個解釋。謝二夫人是樊家家主樊越的女兒，名叫樊嬌。當年謝家和樊家交好，胎裏就結了兒女親。有婚約是謝家嫡長子。謝昌雄長樊嬌六七歲，聽說，兩人從小好，同床共長的。眼看婚事在望，碰巧景王殿下分藩，謝昌雄隨了去，一去就是好幾年。再回來的時候，樊嬌嫁了謝昌盛，謝昌雄娶了景王的小姨子劉秋麗。”

  “謝家和景王那麽好呢？”

  “嗯。景王的母親劉妃如今不是還在噦鸞宮嗎？”

  “那劉秋麗原來是景王的小姨子呢！”

  “偏妃的妹妹，也算不得正經小姨子。樊嬌自以為謝昌雄離開是早有二三之心，覺得自己是被背叛了。於是一直耿耿於懷，恨不能已。”

  “好沒道理！她自己不也嫁了別人嗎？”

  “誰知道呢，內情總是別人難知道了。”

  “哦！”蘩卿聽著頁問虛的話若有所思，覺得今日的舅舅總有些不對的地方，卻一時想不到，隻好暗暗記著，回頭再細思，嘴上道：“這麽多年了，謝家由著二夫人掌家，由著她說了算。可見我謝大伯是覺得愧對二夫人的？”

  提到謝昌雄和二夫人樊氏，頁問虛的臉上似笑非笑，“嗬！我好多次觀你大伯問事，對她真是十分縱容。簡直就是寵溺了！凡是她想要做的，無論對錯，無論損失大小，你謝大伯都無條件成全。每外出，總備了禮物，端端她的與別人不同，還要私下親自給。內宅大著，男子與夫人不容易碰到。可就算一兩句話也好，謝昌雄總是要費心尋了機會說個話……”

  蘩卿心中一動，打斷道：“這些您怎麽知道的？”

  頁問虛瞧了她一眼，“他會與我念叨一些的。偶爾喝醉了，他那人喝醉了就是話多。還有件事，我一直連你外祖母都沒提過。”

  蘩卿隱約能猜到是什麽內容，不禁睜大了迷蒙的眼，頗有些緊張的問：“什麽？”

  “你謝大伯他，這些年從我這裏拿過不少助興房事的迷幻散之類。近幾年我們關係越發近了，他似乎也就不怎麽避諱了。今年有那麽兩次吧，他約了我見麵，車馬和隨從來了，隻他不來。我自然是幫他打兌了別人的口舌。但這事兒也沒問過他。”

  這還用問！“什麽？”蘩卿張口結舌，十分震驚。倒不是驚訝謝昌雄真與謝二夫人苟且偷情，而是震驚與舅舅竟然和謝昌雄的關係親近到了這種程度！她看不到舅舅的臉，但她能想象到他此刻臉上十分凝滿結的表情。

  ——這麽一來，許多問題都不用問了！駱三曾說頁家該做為謝家的九族親友一並牽連，這是有的放矢的！

  頁問虛知道她都聽懂了，旋神色複雜地飄向外麵，盡管知道那雙美目是看不見的，依舊不想與她對視。

  “人間自是有情癡，大人的愛恨糾葛，你還小，哪裏懂得！”

  “這話可有些沒道理了，”明顯是在找麵子哇！

  “哼！再說，我們開門做生意的，有主顧自然不能拒絕。他買的那些東西，又都是尋常的東西罷了！我們不做，他自然又能找別人。何苦來哉。”

  蘩卿終於確認了頁家並不無辜，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接頁問虛這話了，“可是，可是，可是，那，”支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句合理的話來說，“這麽多年了，二夫人和謝昌盛夫妻不是十分恩愛嗎？那日她害怕失去丈夫，情急之下甚至不惜當著那麽多人剖白心意，完全沒有一絲顧忌謝昌雄的地方。看當時謝昌雄的反應，那麽個心機城府深透的人，怎麽能是做假的呢？我還認為，謝五奶奶那日罵二夫人和謝昌雄有苟且的事兒都該不真的！”

  “嗬嗬嗬！”頁問虛很尷尬，就道：“哈！謝昌雄確實城府很深，非我能比。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都說了是猜測！也許就是你才是對的！不過這謝二夫人卻是很有手腕，悠悠於兄弟二人之間，兩得其意！她能把劉惠的事兒瞞的他們死死的，也不知道是誰利用了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提這個。第三呢？”

  “第三麽，”蘩卿覺得舅舅有些陌生，有心說兩句不該如何之類，又開不了口，心裏十分別扭，甚至隱隱有些茫然，“就是劉惠。劉惠啊真是個從生到死都帶著秘密的女人啊！高成那天說過啟祥宮夜變的事兒，真相究竟如何，我怕連皇帝和太後都是好奇的。先不提。我奇怪的是，當年劉惠出宮若沒有皇帝或太後其中一人的準許，這事兒是辦不成的。我估摸著，十有八九放劉惠活路的是皇帝。皇帝為什麽這麽做？愛難舍？不見得是全部理由吧？”

  頁問虛眼神凝重起來，抿著嘴片刻，緩緩啟口問：“若然呢？你認為還有什麽？”

  “謝家啊！”蘩卿理所當然的道，“謝家與施厚德表裏這麽多年，若說武清侯家的事兒太後一點不知道，那誰信呢？”還有咱們頁家，蘩卿在心裏補充了一句。“謝家和李家與李太後沒什麽，那才叫騙鬼！”

  頁問虛心下一閃，有什麽東西向下沉了一下似的，“所以呢？”

  “所以，宮裏有高成和謝林先後落網。若劉惠早死了的話，要揪出這兩人也許也不算難，但他們背後的勢力呢？怎麽確定？”

  “是啊，謝家能從宮裏兩次偷換出人，證明他們在宮裏有經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