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破冰之局（二）

  提點

  李化龍聽他一席話，“哎，”一聲，“我也正想此事呢。頁太醫好端端提西寧伯府做什麽！怕真是方兄說的這個原因。”

  “方才聽世子提起，就好奇呢。李世子家中弟兄幾人？”

  “四人。我二弟化麟小我一歲，次妃祁氏所出。去歲青海大戰，和我爹一起出戰的就是我二弟。其他兩個小弟，長名化彪，是小族穆磊酋長的女兒火雷所出，今年十歲。幼名化椿，是瓦剌部族長虎都的小女兒茫咕嚕幹所出，今年才八歲。”

  “化麟公子使用的是什麽兵器？”

  “說來巧得很。我二弟在戰場慣用丈八蛇矛槍，其實，他最拿手的是和方兄一般，也是刀。他的刀是寒山玄鐵所造，叫八寶麒麟刀。師承吐蕃名師。聽說，那刀***起來如白虹貫日，很是威風！”

  “哈哈，”方明道，“叫世子說的某好生手癢，有機會定可要請教一二才是！”

  李化龍點頭，難掩的都是心事。方明瞧他一眼，故意道：“世子是擔憂某勝不了？還是擔心我把弟弟打壞了？”

  李化龍笑而不語。

  方明道：“其實啊，化麟公子的事，我有所耳聞。兵部上奏表功奏疏，青海漏下幾個功績未上，那邊的流管因此又上過一次呈文言明，卻都被壓下了。至今沒有音訊。其中就有世子的二弟吧？”

  李化龍眯了眯眼，“方兄如何知道的？”問完旋即笑笑，“是我傻了！”也不避諱，“不錯！駱三哥跟我提過。他說是他找人說了話。”

  “這不是好事嗎？”方明心下了然了李化龍對駱思恭的複雜心情，點頭，“有他幫忙，世子之事指日可待了！今日頁太醫，我看也有幫助世子的意思啊！”

  “我知道！我哪裏不知道他們的意思！隻是覺得堵心罷了！”

  “世子心有不虞，我能理解。”

  “哎！想我李化龍一向自詡，一柄長槍也算有些功力，隻謂將來沙場建功立業，不在話下！誰想總是慢了我二弟何止一步！真是處處得個不如人啊！方兄，我好是不甘心！”

  “建功立業好男兒之誌，急不在一時。”方明想了想，一笑，“處處不如人！這話可過了！”

  李化龍訕訕而笑，“方兄笑話我吧？我知道是我小雞肚腸了！因此才更加鬱悶！其實，”說著歎一聲，不往下說了。沉了沉又拱手謝方明，“方才多虧方兄提醒！否則，我怕要露個大怯了！”

  “嘿嘿！”方明笑湊近他耳邊，低低道：“嗯！你小子正經是該好好謝我！露怯不要緊，我今兒可還免了你一頓好打呢！”

  “啊？誰要打我？”李化龍一時沒明白。

  方明沒想到李化龍還真有這樣一麵，越發覺得他忠厚難得，也不笑他了，正色道：“沒瞧出來嗎？沈姑娘住的那棟繡樓？”

  “瞧出來啦！花費沒有十幾萬金下不來！還得走官運木材的路子！”

  方明嘿笑提點他：“你不來駱三可進不去！他得謝你！”

  李化龍沒說話。

  方明覷著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是真沒理會駱三的心思，便又道：“你可問駱緹帥一句話，我也想知道，得了回答也告訴我一聲。”

  “方兄請講。”

  “問問他，”方明似笑非笑的瞧著李化龍，“頁家這繡樓是什麽時候造成的，他可知道不知道？”

  “偌等小事，何必問我哥！京城頁府是世宗皇帝所賜，那樓自然是那時所建啊！”

  “欸！那可不一定！你沒聽頁太醫那句話嗎——那太湖石先帝時便有……叫你問你問就是了！”

  李化龍這才注意到這節，恍然點頭，“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蹊蹺！行，我知道了，這事兒，問駱三哥就對了，隻有他有辦法弄清！對了，你還沒回答我，誰要打我？”

  “維清啊維清！原來你是這麽憨直的李維清啊！”方明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朗朗明白的道：“這還需要別人說明白啊！你那兩隻眼就差拈在人家姑娘身上了，我要再不拉你走，頁太醫那護短的脾氣，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啦！呆子！好印象落空，滿盤皆輸，你哪兒哭去！”說完拍拍李化龍的肩膀，徑自打馬而去。

  這……！李化龍一時悔悟，臉皮紫漲，又臊又悔，片刻才回過神，“啊呀！這……方兄，你等等我！”一揚鞭追了上去。

  卻說頁問虛送兩人離開後即刻返回，頁茜已經在書房等著他，“沈修平被老爺子打了半死。沈家來人叫我回去呢。”

  “哼！誰的意思？”

  “老太太。說老太太病了，和老頭子兩口子撕扯了一場，都氣得不輕。一家子雞飛狗跳的。”

  “就知道是她！別理她！我有話和蘩卿談。你看著點兒前麵，一會兒早閉門！今日但凡沈家來人，都打回去！存知的也不見！”

  “哥，你這是何意？小兒自己個兒在那邊，你就不擔心嗎？再說，和離也得去收拾收拾吧？難不成要便宜了別人！”

  “婦人之見！該叫你回，自會通知你！”頁問虛冷道著，提筆在寫了一封信，叫了香蘭進來，吩咐送去給沈存知，“瞧瞧找丁香，再找你們少爺！叫他看完後再轉告沈放。除了信上的內容，多一字不用說，也不用問！你也一樣，但凡問，都閉嘴！多嘴多舌，打死不饒！”

  看香蘭不迭應諾，頁問虛這才撇了拉著他還欲說話的頁茜，徑直往後院再來。

  卻說駱思恭這一天可真是鬧心的厲害。

  先是一早得了李榮妃打發人來的話，好生一頓生氣。這傻缺的女人居然對昨晚王皇後和甄貴妃客客氣氣十分得意，認為已經沒事兒了！這可真是，傻子天生就是傻子，教來的戲唱不成！

  才問了常平幾句話，誰想那廝平日對他親熱恭敬，現在卻又是哭又是喊，滑不溜丟一句正經的沒有。明擺著是知道甄貴妃有話保了，就等著他幫著擦屁股呢！

  隨後又審高興，這姑娘昨晚被過過堂，倒是真的可憐。他自打認識了蘩卿，莫名其妙就對女子都起了些惻隱之心，借著等坤寧宮壹心和逸景兩位姑姑的機會，放了她的單休。

  這才歇口氣的功夫，就得了沈修平發酒瘋當街打閨女的事兒。接著就是曾廣賢回了來，說了蘩卿的托付。知道那丫頭沒有雪上加霜有個好歹，並且還有精力思想這些，他的腦子這才能恢複正常轉動。

  現在，想找東廠的李化龍和羽林衛的方明辦事可是要費些事兒的，好在李化龍一聽沈蘩卿出了事兒，火急火燎就包攬了一應事務。打發倆人去辦事後，他這一天其他的時間可就是陀螺上了發條，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