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青梅的古意(下)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228
  第一百六十六章青梅的古意(下)

  “啊,您說哥!”曾廣賢湊頭過去,駱思恭附在他耳邊說話,眼睛掃著蘩卿那屋門開了,那宮女進了去。是熟人啊,倆人一看這樣就放鬆了。

  “這幾天你抽空,再去趟織染所,私下找找上次那個老工匠。謝嘉樹手有毛病那事,再找他確定確定,是不是真的看不出來。我尋思了尋思,覺得他上次的話有點問題。他怕是有顧忌。你告訴他,不找他後賬。說錯了也沒事。”

  “行!哥,你說,這針的線索是不是廢了?我覺得玄!那種針說明不了問題。比如說,我就沒看出有啥不對頭嘞!”

  蘩卿使的一手自保的好針法,這事兒,駱思恭還是上次親眼見到她對付李化龍才起了疑,倒不是別的,乾清宮十幾年前也曾出現過幾次類似以針殺人的案件,始終沒查清,不了了之了。他隱隱覺得似乎哪裏有聯係,查了半天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當然,之所以送到銀作局,除了以前那幾次案子所用的針都出自銀作局之外,他還有別的用意。但這個,曾廣賢就不知道了。

  駱思恭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覺得蘩卿手裏的針一定是個線索,“再等等看吧!那頭你別放鬆,叫他們盯著就是了。”

  曾廣賢提這個事,其實是對駱思恭有點兒不滿。

  自從昨晚駱思恭對他說明白要盯著銀作局的原因後,他就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被他叫了多年哥的人,有點陌生了。他覺得,駱思恭不能這麽隨意的兩麵派對待蘩卿,他有點生氣,覺得駱三有些惡劣了。

  曾廣賢覷了一眼眼神凝肅瞧著西廡房的駱思恭,做隨意的道:“誒,哥,我以為你就是想把沈姑娘弄回家去呢。現在有點不明白了,你究竟想幹啥呢?能告訴告訴兄弟嗎?小姑娘怎麽得呢?差不多得了唄!”

  曾廣賢一向嘻嘻哈哈慣了,這樣假裝隨意的說話,就很容易分辨。駱思恭瞄過去一眼,又迅速垂了眼皮。

  他對曾廣賢很了解,知道此人外表隨意散漫,實則內心非常講原則。這樣子就是認了真在提意見了。

  大家一個鍋裏攪勺十幾年,這還是頭一回。

  他有些不適應,居然被問的有片刻怔忡。頓了頓,淡淡道:“以後你就知道了。現在我也說不清,走著看?”

  “呦!”曾廣賢還想說什麽,外頭添炭盆的太監一挑簾探進來半個身子,“緹帥呀!您在呐!雜家來的不巧了,打攪了!打攪了!”像是走錯了屋子,尷尬的諂笑著,卻不就走。

  屋裏的兩人打眼兒一看,是李榮妃宮裏的常平。曾廣賢暗暗“切!”了聲,上午來找過一次了這位,有意思麽這樣作態!歪咧咧笑笑起了身,“我出去瞅瞅他們來了沒!一個個的這磨蹭勁兒!”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兒有點兒瞧不順眼李榮妃的人。

  “曾校尉,您忙啊?”見他麵色不好,常平趕緊挪了挪地兒,替他掀開了簾子。曾廣賢卻完美的避開了他的殷勤,從另一側徑直提步走了出去。

  常平一邊邁步進來,往駱思恭身邊挪,一邊回頭瞧著曾廣賢的背影,有點傻的納悶道:“呦,曾校尉今兒這是怎麽了?嘁鼻撂臉的?哪出兒啊?”

  駱思恭也莫名有點兒不爽快,可也不知道是為誰,就一股腦都衝著常平了,不抬眼地冷颼颼問:“什麽事?”

  “嗬嗬!”常平被給了個沒臉,硬著頭皮打哈哈,“沒什麽!我們娘娘叫見了您的話,捎個嘴。”

  “說!”

  “得了準話兒了,陛下說,按貴人的份例走!”

  果然不出申萬年和王璜的預料,對於沈蘩卿的待遇和份例,小到屋子的擺設,大到份銀都需要請示。昨晚二皇子出事後,本負責這些宮務的甄貴妃撂了挑子,如今這些事,暫時落到了李榮妃的頭上。

  駱思恭今日上午在慈寧宮碰到李榮妃,對方曾有意無意提了那麽一嘴,駱思恭記得,自己當時是隨口問了一句的,沒想到她就記在了心裏,還要特意來告訴一次。

  皇宮大內,盯著他的行蹤傳話,這是不容易的,要擔心機。駱思恭心裏難免一動,麵色卻照常冷肅,“哦?告訴我這個做什麽?”眼神閃了閃,頓了頓,瞄一眼呆站的常平,冷聲問:“常公公還有別的事?”

  “啊?沒沒沒!沒了!雜家這就走了!”常平這下知道來的錯了,趕忙告退,“打攪打攪!奴才告退了!”邊躬身,邊急速地從袖中掏出個香囊,往駱思恭手中輕輕一放,撤手就走。

  “慢走不送!”駱思恭依舊平視外麵,那兩個宮女出來了?幹嘛去?漫不經心的隨手一抓就塞到了袖中,騰地站起了身。往坤寧宮去了?這是替崗?一個換倆?皇後的意思?

  直看著那兩個宮女拐過轉角,往鳳采門方向去了,他才麵現複雜的複取出香囊來瞟了一眼。

  是個水草圖案的精致香囊,裏麵隻有個打著絡子的碧玉如意八寶結,他撫了撫額,皺眉隨手塞回了袖子裏。

  每到節慶必送禮,這是榮妃的古意了!

  今日是冬至。啊!他歎了聲。一年下來,挨著節日送東西。怎麽個話頭,從什麽時候起的,他都忘記了。現在隻覺得滿心納悶,她怎麽也不嫌麻煩?私相授受是滿門抄斬的罪,這麽頻繁,至於嗎?有事說事不好嗎?明明對大家都沒好處啊!去年下,連破五都單送過一回!有必要嗎?

  好!送就送吧,可氣的是家裏的母老虎每次必知道,這就太沒意思了!每次都得鬧個雞飛狗跳。就沒想過他怎麽過日子?再這麽下去,他覺得,他早晚必得死在這倆女人的折騰上!

  “啊!女人啊!”駱思恭有時候真的弄不懂女人的想法,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啊!“糟心!”煩不羈的罵了句髒話,忍著起身,負手走到廊下吹風。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西邊一輪落日霞輝照得天如彩繪斑斕。彩繪的天之下就是蘩卿住的那間廊房。

  “嗬嗬!”人就是這麽奇怪!折騰他的嫌乎鬧心,他想折騰的又嫌乎夠不著!冬至了啊,她進宮整整四十四天了。四四,死死,腦中無端地劃過這個念頭,猛地機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