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楊恒的婚事

  明道聽了駱思恭的話，當時愣住，震驚道：“張澄和施厚德？你確定？還有別人？啊啊啊？”誰不知道張澄和申萬年的關係！什麽意思？難道申萬年還連掛著施厚德這事兒？這可不好辦了！有走私的話，“銀礦不拘出銀多少，洗黑錢是一個無底洞！你可別嚇我老兒！楊承禮在江南……還有別人……駱三，你可別嚇我老兒！我可是嚇大的，膽子小啊！”

  “嘿嘿！”駱思恭點頭，又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句良言相勸，這事兒還是拖著查的好！看看下一步動向！小心，別著了別人的道兒！”說完轉身就走，明道一把抓住他，“你究竟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想偏袒誰啊？”

  “嗨！您老也不必將我的軍，也不必激我的將，我呀，行的正走的端，誰都不偏袒！”

  “那，那如何拖法？”

  駱思恭甩開他的拉扯，撣撣袖子笑笑，覷迷了眼，閃爍著道：“謝家死的那幾個人我還在查，也是一團亂麻呢！蘇州府的按察使還沒提上章程，我這兒一本糊塗賬。哪裏知道的！你這老兒，好心勸你，你倒賴上了懷疑我！端地無禮！”

  “張鬆年？”明道眼睛一亮，隨後卻罵了句：“小子好會用人！”

  駱思恭自從在謝家見過一次張棟年後，就對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京後立刻就對他的事兒調查了一番。原來，張鬆年當年進士出仕後，被分到刑部綜合理案，一向很有些名氣的。此人擅長推理分析，是刑綜方麵的怪才，隻是性格桀驁孤僻，不諳世事，很是天真，因此被同道排擠。有次因為一件什麽小事得罪了甄國泰，因此才下放當了一個沒什麽實權還要處處被掣肘的小按察使。

  這是說定了。駱思恭笑了句：“哎呀！蘇鬆道那麽富裕的地方不缺能人！張鬆年那一根筋，在那裏是屈才了！沒有用武之地！你、我、他，三贏罷了！明少卿何必這麽小氣！算我欠你個人情，你贏了！”

  “嗬！”明道嗤笑一聲。

  蘇鬆道富裕，能到那裏當官的不是地頭蛇便是朝中有人，經年積案無不與肥缺有掛鏈，張鬆年被調到那裏清理陳年舊案，說明白點兒，根本就是坐在燙屁股的熱鍋上，等著燒死罷了！

  明道笑畢，撚髯瞧著駱思恭徑自走遠的背影，半晌才低低自語了一句：“哼！駱奇不錯！罷啦！”。

  皇帝罷議未幾，張家和楊家守在午門外等信兒的人果然聽到裏麵傳出風聲：皇帝聞明少卿審理結果的回稟後，很是不滿，下令蘇鬆道按察使張鬆年入京會審。

  張澄聞言後不知怎麽辦，匆匆就去了申府。

  楊承禮更知道張鬆年的厲害！想到此耿介一人，這個節骨眼兒上，直不楞登不會拐彎的兜底而來，還怕不會把楊家在謝家事兒上的那點子機關都抖摟出來啊！

  一時就拍案而起，罵了句：“誰他媽這麽缺德！明道！老匹夫！真正多管閑事！哎呀呀呀！”也匆匆叫人往甄家遞消息去了。

  得到信兒的彼時，楊恒正在自己的書房悠悠獨坐，一邊摘剪著插花，一邊聽夏荷回報趙玉梅又送信兒來約他見麵的事。

  趙玉梅啊！想到那個曾是他心心念念的愛人的女人，他垂下的眼瞼閃了閃。

  小廝被叫進來的時候，他並沒有打發夏荷回避，也不對見不見趙玉梅給出個明確的答複。

  夏荷是蔣氏的人，她覺得自從韻瑟出事後，楊恒就變了，但究竟哪裏變了，她又完全說不出。蔣氏幾次問她楊恒有何意外之處，她都回答不上來。這會兒，她是不想聽楊恒監視自己親叔叔這事兒的，但得不到準話兒又不能走，隻好站在那裏尬候。

  楊恒半晌才抬頭瞧瞧她，擺著一副迷死人的笑臉，一把就摟了她的腰，卻是拈了一朵用蠟紙做的紫薇花，細細的係到了她胸口的衣襟處，還伸手輕輕拍了拍，然後溫柔的道：“去吧！將我給母親的東西，並著這瓶子插花，一並送過蔣府。”

  說著撫著插在她衣襟上的一朵，深情款款道：“這朵呢，是我精心做的，就送給在北司受苦的桂芳表妹。沈蘩卿無情無義的背棄我，如今還害她受了苦！我們同命相憐。我是念著她的，不如意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想著我，總有個我是喜愛著她的！”

  這是總算成了！有了準話就是萬事大吉！夏荷這才笑的臉如春花，“二老爺已經把定親的日子都準下了，就等著您點頭呢！哎呀，恭喜公子了！”停了停，又嬌嗔了句：“爺，您當真狠的下心，叫趙姑娘焦心？她的丫頭說，她聽說您要定親了，心如死灰了！”

  楊恒幽怨地剜了一眼夏荷，掐了她的腰一把，伸頭在她耳後咬了兩口，低低著委屈道：“哎！其實啊，我好難過的，明明最喜歡你，偏偏就是你來為我做媒！這真是……好！我怎舍得叫你為難！哎，玉梅啊，我這一時間，實在不知拿她怎麽辦才好！當初是她先狠心背我而去的，我那麽求她！如今……覆水難收，哎！剪不斷理還亂的，罷了！”黯然的揮揮手，“就這樣吧，記得回來看我！去複命吧！”

  夏荷聽說楊恒一心念著的初心之人出現了，本來是咯噔的七上八下著的，這才幾次三番擔了送信兒的差事，如今得了少爺的一番話，她雖心中糊塗，卻壓不住高興的心。感動的熱淚盈眶，委委屈屈，嬌嬌的撲到他懷裏，心肝肉的哭了一遍，“奴家實在，實在……奴家一個丫頭子，怎敢奢望少爺青眼，能陪在少爺身邊，死也就知足了！有什麽辦法！主仆有別，貴賤有份啊！”說完滿麵絕望地蘭花指一翹，掩麵點點而去。

  楊恒沒抬頭，收了表情，靜靜聽完小廝回稟，“甄國泰回信了嗎？”

  “回少爺，沒呢。”

  “哼！老匹夫！不想見我啊！叫你買的人選好了嗎？”

  “選好了，正調教著呢！”

  “行了下去吧！我再想想。在別院好好呆著吧，明兒我抽空去！”

  “是！”待小廝的腳步聲遠走了，楊恒的臉上才顯出了厭惡的表情。含了茶水，不迭地連著漱口幾次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