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請神探張鬆年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220
  第一百六十二章請神探張鬆年

  禮部尚書王秉臣始終還想提提五千自宮閹人鬧事的本子,憑借多年風浪翻滾形成的敏銳嗅覺,他本能地感到此事十分不尋常,但到底哪裏不尋常,又不太講得清。他很矛盾,題本奏事總是要擔心機的,特別是對於自己看不透的事,提出來無異於自曝其短,徒惹嘲笑。

  猶豫了半晌,才又想說話,皇帝卻已經麻溜的退走了。他挑挑眉,也不隻是歎氣還是籲氣,長長地吐了一口,轉頭朝餘有重重哼了一聲,昂頭挺胸,第一個甩袖子負手而出。

  餘有莫名其妙被遷怒,完全搞不清狀況,氣的欸了一聲,指著王秉臣的背影說不出話。胡子被吹的一翹老高了半晌,才也一樣重重哼了一聲,悻悻走出議事廳。卻是才跨出門檻,便立即被一個太監叫住了。申萬年認得那是皇帝身邊的傳話太監,看倆人答眼兩句,前後腳走了,一雙虎目就意味深長的眯了眯。

  裏麵緊張的氣氛嘩啦一鬆,外麵,科道、中書房、翰林院、詹士府以及司禮監的各路文員小吏小監,卻還在外三殿至午門外的朝房間往來走去,傳送抄報,承改文案,傳話叫人,還要應答各路探尋者的各種探問,還是一直不得歇息,忙的熱火朝天。

  清閑的似乎就隻有各處的守職校尉,個個從頭到尾心眼如一,一言不發,隻管靜立肅衛。但有心的朝臣早就發現了,今日各處侍衛都加了崗。據說,連乾清宮內廷守衛也比往常多出了一倍有餘。

  申萬年和王璜並立而行,申萬年有意四顧了片刻,道:“看來,是老夫老眼昏花了,覺得今日各處人多了許多呢!”

  王璜附和的笑了笑,沒有搭腔。心裏卻在暗忖:這是意味著,還會有事吧!

  果然,他們才下台階,便眼見著駱思恭從東廠大步而來,與眾人躬身打招呼後,急急進了內殿見駕。

  王璜找他有事,就特意辭了申萬年,在倒座處等了等。約莫兩炷香的時間後,駱思恭才退出,他派去叫人的小太監就過去了。片刻回來稟告他,說駱三有事,這會兒要見個要緊的人,有事晚了登門去見他。

  王璜皺了皺眉,打發了一錠銀子叫那小太監走了。低頭少頃,卻見他女婿在前殿處站定,足足等了有倆刻鍾時間,才突地邁步往台階下走。他轉頭看,卻是不知什麽時候,側門處有大理寺少卿明道匆匆來,看樣子是聽說了陛下理朝,趕來見駕的。

  駱三和明道遇到,倆人說了半晌什麽,複各自奔走。

  駱三轉向著內廷的方向大踏步而去。背影大步流星,似乎一步並做五步的樣子。

  王璜微微闔目,這才也急急轉身走了。

  且說駱思恭方才和會明道的事。

  他轉出前殿時稍息了會兒,瞧了瞧天色,琢磨著時間該差不多了才往下走。該著他運氣好,轉角處遠遠正瞧見大理寺少卿明道隨著一個小太監疾步而來。他抬頭再看天色,恰正未時。這會兒,怕是審楊家涉嫌殺害張棟的一庭已經結束,明道這是有了準譜兒才來的,微微一尋思,複微笑著負手立在原地候著。

  對方近一些時,從容舉手行禮。明道早也看見了他,遠遠扯著嘴角哼了哼,草草拱手作揖,算是回禮。這人一向看自己不順眼,駱思恭對他的敷衍和不待見一點兒都不在意。笑眯眯道:“明老先生?這是來回庭審的結果嗎?”

  明道六十出頭了,剛瘦的身板兒,一把花白的胡子胸前飄灑,顯得很瀟灑,他從容捋著長髯乜眼問:“緹帥大人近日事忙,怎麽有功夫過問這個小案子了?難道是有指教嗎?太看得起我啦!”

  “哪裏哪裏,指教不敢當,”駱思恭溫和的笑,眼風掃了領頭的小太監一眼,那人立刻有顏色的退遠了。

  明道瞧瞧那小太監變了的臉色,知道這是專程等他的了,似笑非笑的想了想,拒絕道:“呦嗬,您這是什麽意思?官威好大的啊!明人不說暗話!若為謝家事和張家事兒乃至於沈存知那事而來,免開尊口!往常辦理詔獄,你們北司嘴巴可夠緊,現在我還沒回過陛下呢,可沒膽子敢先告訴你!”神態赤裸裸的寫著一行字:敢也不告訴你小子!

  “哈哈!”駱思恭不意外,笑出聲,眼底精光一閃,從容道:“明少卿別緊張,我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的。張棟那案子啊,我其實不用問的。結果自知了!”

  “哦?嗬!那告辭了!”

  明道說著,轉身欲走,“別急麽!”駱思恭忙拽住他。

  明道這才側頭瞧他,道:“堂堂緹帥行此舉動,這是專程等我了!說吧,什麽事?”

  “我說我都知道您今日審案的結果,您不信?”

  明道確實對駱思恭這個年輕人一向頗不以為然,全因私心裏覺得他太會鑽營之故,想知道又拉不下臉,就斜眼兒撇了撇嘴。

  “嘿嘿,庭審上,楊家是不是出具了新的證據啊?楊恒突然有了充足的不在場證據,是也不是?而且,那些綁匪是不是突然翻供了?突然不承認殺人了,也不承認受雇?對吧?一團糊塗,亂七八糟。”

  明道皺了眉,肅容靠近一步,抓住他的手臂,低低道:“你都知道?你查到什麽了?你小子,在江南究竟查到什麽了?你可別學那起子混賬東西,受了別人的錢財,所以是非不分啊!我告訴你,謝嘉樹和沈存知打楊恒那事,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根本就是嫁禍!”

  明道冷冷的笑笑,十分鄙夷的道:“謝家好歹與楊家是老交情,那楊承禮老謀深算,怎麽可能傻到看不出打人的不是謝家?這樣的情況下,他縱容張家告他侄子殺張棟的事鬧到京城。隻怕張澄那老小子的底細他也是知道的!他們這一筆糊塗賬究竟為什麽,偏偏叫我這個丈二和尚來判斷,這不是誠心欺負人嗎?你知道,可別藏私!朝廷大事,非同兒戲!”

  “果然明老眼光如炬!”駱思恭說著,湊近他耳邊,“別的我也亂麻。有一樣,楊承禮在蘇州有個金礦還是銀礦的。合夥人據說有施厚德、張澄、和謝昌雄,你往這上頭查了嗎?或者還有別人也未可知?這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