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信使與娘娘廟
作者:不伸懶腰的喵      更新:2020-12-14 21:26      字數:2214
  第一百五十七章信使與娘娘廟

  申萬年正負手仰頭看著西北方向的天空,目光悠悠,神思複雜。“老爺,王大人來了。”經身邊的小廝提醒,申萬年才回過神,“……哦?”一貫端肅不動的臉上,還帶著未收起的恍惚,和一份少有的沉重。

  這份恍若的不堪重負,王璜遠遠就感受到了。他與申萬年相識快二十五年了,此人一向端正溫和,從容不迫。每心意外露,則必有非常之事。

  當今天下,能讓申萬年覺得非常的事情,又能有幾件呢!

  王璜看見申萬年早到,正待舉步過去,“大人早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叫住了他,轉頭看過去,認識,“曾校尉,這是路過?”

  兩人好像是不經意偶遇一樣,笑著寒暄了幾句,待確定四下無人注意,曾廣賢才微笑著閑談般說了該說的話。

  當聽到蘩卿建議暫時不要拿甄貴妃當年假孕的事做文章的時候,王璜表麵上不動聲色,內心其實是震驚的。他沒想到。那個小丫頭居然能猜到,邱振剛的出現是他的安排!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已經隱約知道了駱懷遠非要抓著那丫頭不肯撒手的原因了。剔透美人已是難得,偏偏自己做熟了呈到嘴邊供著,撒嘴叫飛了哪裏還算個男人呢!雖然有點兒燙嘴,但可以等時機成熟再吃下去不遲。換了是他也舍不得。遑論他這女婿比他的耐心要足的多。

  “好。我沒帶小廝進來,煩勞校尉辛苦跑一趟。去告訴我那小廝,讓他去一趟太醫院,轉告邱院判,今日內閣有事,原定的應診時間得變變了,晚上老夫再恭候他的大駕。勞煩他了!”

  曾廣賢拱手去了。王璜的心沉了沉,剛走了幾步,斜次裏又跑來一個小太監喊他,“王大人,王大人!”

  王璜看清來人,停了步子,笑道:“呦!錢串子小公公?這是找老夫有何貴幹呐?”

  錢串子嘻嘻哈哈的跑過來,大腦袋趴地上就啪啪啪的磕,瘦麻杆兒的小身條兒直顫悠,“我爺爺說,頭兩天府上管家送去娘娘廟的香和冬衣糧食什麽,他都點收了。叫我來替那些娃娃們給您磕個頭。”

  “誒誒誒,不算什麽,當不得的!快起來吧!”王璜說著,餘光掃了掃四周,心中責怪蔣公公人老糊塗,麵上卻做不經意的笑,負著手說完,轉身要離去。

  錢串子卻不想讓他走,一骨碌爬起來,轉到他身前,“大人!”睜著一雙瓦亮的細眯縫眼兒祈求的瞧他,“昨日從欽安殿帶出來的那個老好看的姐姐,她現在咋樣了?大人知道嗎?”

  王璜心中疑惑,不動聲色地揮揮手,道:“欽安殿的?欽安殿哪裏來的姐姐?小娃娃糊塗!去去去!”

  “不是!”錢串子急忙道,“就是昨日在欽安殿被押解出來去了東廠那個姐姐啊!”

  王璜這才皺了眉,責備的薄訓道:“小孩子問這個做什麽!再說,你不是在文昭閣當值嗎,不好好幹活在宮裏莽撞亂跑,抓住了要挨板子的!下次不要了!”

  錢串子急的直哎呦,“哎呦大人,您不知道,那個姐姐是我的朋友,前晚上她和我一起的,我還幫了她呢!您就告訴我吧!她怎麽樣了?您這麽厲害,救救她行嗎?她人可好了!”

  “哦?”王璜這才做轉正了神色,“你救了她?怎麽回事啊?胡說!她如何用得著你來救的!你可知道她是誰?”

  “她是沈典藥,哦,不,現在是沈尚食啦!”錢串子雖然人小鬼大,但到底是個孩子,王璜又是他們的恩主,他一向敬畏,下意識就竹筒倒豆子,將怎麽認識蘩卿,又怎麽分開等等都說了。

  王璜聽畢蹙了蹙眉,“前日你當值?你們這些小火者,不是晚上不輪值的嗎?”

  “是!我們都是聽喝的,隨使喚,當什麽值!前兒是我爺爺給了我一錠銀子,解饞嘴的。我不是想著賭一把順順手氣麽!”

  “嗬嗬!原來如此!好歹你跑得快,沒被抓賭的抓到!”

  “可不麽!的虧我輸的快!後來倒是想撈本兒了的,可就趕上了新來的姑姑抓盯梢的。的虧如此了!這才能碰上了那姐姐。”提起蘩卿,錢串子雙眼晶亮閃閃,“我喜歡她!”

  “哼!小小孩子不學好!讓你走就走,還跟著人家做什麽!”

  “嘿嘿!那個,”錢串子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虧了我跑得快去了呢!要不還不知道她出了事兒。我們是朋友,我得救她!我現在特別想知道她到底怎麽了?但是她搬到乾清宮去住了,我又進不去!那邊現在守的可嚴了!我去求我爺爺,可我爺爺也沒臉呢,這不,這才想著來找您。大人,您救救她好不好?她長得可好看啦,人特別好!給了我一大錠銀子咧!我給您磕頭啦!”錢串子說著越發覺得蘩卿好的不行,非救她不可,重趴到地上不迭磕頭。

  錢串子說了這一通,王璜才明白。原來是事發突然,想這幾天宮裏管的嚴,蔣公公一個外場的老太監,不方便親自找他,又怕耽誤事,所以才讓錢串子來這一趟的。

  王璜皺眉想了想,一想通駱思恭帶了蘩卿出去是沒安好心,而且,恐怕公私難論,心裏濃濃的就都是憤怒了。內闕整治無可厚非,都是陛下的主意。他怎麽說那一宿又是李長先突然查崗,又是劉守有夜半入闕的,原來這其中的原因大大值得一琢磨,都是這駱三搞的古意!

  隻是,查賭這種事,自然是要提前千萬分要定好的不錯。但內宮太監十萬,門門道道太多,駱三絕不會不知道當鬆手則鬆手的道理,抬抬手能過得就過。所以,說起來,當日是全不必他親自盯著的,就算按照北司舊例要在文昭閣應卯,也不過去不去兩可的事。

  而且,謝家和蘇舜才都頭大的時候,宮裏正鬧的不可開交,他不可能不知道千萬雙眼睛都在盯著他,時刻準備拿捏他的短處。這麽個最該謹慎避嫌的時候,他偏偏弄了個最紮眼的小丫頭往自己辦公地夜擱,這麽明目張膽的犯蠢,不是等於留了把柄給人生捏嗎?

  所以,他究竟在搞什麽鬼?他這個女婿,委實越來越是個人物了!